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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之中——
不等衛婧說完,蘇照上前拉過伊人的纖纖素手,輕聲道:“那個僅僅是意外,你我來日方長,不必急於這三年五載,不止是你,就是其他人……我還是這般想法。”
他此身才多大年紀?
況大業未成,就養一堆孩子,像什麽話,真成播種機了?
衛婧冷哼一聲,賭氣地將手中正在疊著的蘇照的一件衣衫隨便一卷,道:“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蘇照心頭好笑,道:“生孩子,大耗元氣,說不得就不漂亮了。”
“我願意。”衛婧嗔怒道。
蘇照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手,道:“那我就沒辦法了,總不能強製取……受孕吧。”
衛婧玉容現出一抹羞惱,嗔怒道:“什麽亂七八糟的。”
蘇照上前哄著衛婧,道:“好了,我們再過二年再說,現在,天下不靖,你也要修行,耽誤了一年半載,說不得就錯過大運了。”
其實,如果按著蘇衛一體的戰略踐行,讓衛婧懷孕生子,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孩子一出生,就身具衛國公室血脈,起碼能給予未來的衛國遺老遺少情感寄托,在一定程度上能降低他收復衛國的難度。
“衛國局勢剛剛明朗,想這些為時尚早。”蘇照思索了下,轉而不再想此事。
其實,他此次回溫城邑,不僅僅是過上元節這般簡單,而是還要籌備開仙朝的諸般事宜。
據閻先生前日傳來消息,鄭君已經在國都新鄭為開仙朝一事緊鑼密鼓,他蘇國自不能落於人後。
上元節,溫邑
隨著蘇衛聯軍驅逐晉軍的消息傳至都城,蘇國百姓聞聽捷音,無不大喜,在元宵佳節前一天,無疑是喜上加喜。
宮苑之中,玉華宮
廊簷之下的八角宮燈,
早已被一串串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代之,彤彤燭火,喜慶洋洋。
蘇子妗抬眸看了一眼殿外漸黑的天色,顰了顰黛眉,柔聲問道:“都申時了,還沒回來。”
“想必在路上了吧。”一旁的徐貞,眉眼溫寧,輕笑說道。
而在這時,芍藥從殿外行色匆匆而來,面上帶著喜色,道:“公主殿下,君上到棠梨宮了。”
此刻,棠梨宮前,一架流光溢彩的仙舟,萬千寶光斂去,現出十余人的身形。
仙舟之上,蘇照和衛婧以及幾個隨行的宮女,還有坐在仙舟角落,默然四顧的嶽昕。
衛婧瞥了一眼安靜緘默的嶽昕,然後,轉過螓首,淺笑嫣然地看著蘇照,道:“我回宮換身衣服,你先陪著嶽姑娘,四下轉轉。”
蘇照點了點頭,道:“那一會兒,我們在玉華宮匯合。”
目送衛婧進入棠梨宮,以及一眾宮女在薔薇的指揮下,將一個個木箱子抬進偏殿。
蘇照面色頓了下,走到嶽昕身旁,道:“嶽姑娘,隨我轉轉,看看喜歡哪座宮殿。”
嶽昕此刻,揚起一張出神的玉容,櫻唇翕動了下,然而不等說什麽,就被蘇照拉起一隻手,向著其他宮殿而去。
蘇國宮苑佔地軒闊,五步一亭,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蘇照指著一座軒峻、壯麗的宮殿,道:“這間宮殿,建造於我有蘇一氏先祖仁侯之時,在蘇宮一百零八座宮殿中,素以清幽別致而稱,離我所居的甘露殿,路途不遠,你這段時間就在此殿安心待產,如果覺得悶得慌,可以到甘露殿尋我。”
嶽昕一剪秋水抬起,打量著眼前的殿宇,點了點頭道:“氣勢儼然,宜室宜居,主持建造之人,想來也是位懂堪輿之術的大家。”
蘇照點了點頭,笑道:“你喜歡就好。”
嶽昕一時無言。
蘇照道:“走,進去看看。”
說著,拉住嶽昕的手,進入殿中。
盡管無人居住,但也常有宦者打掃,故而殿中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蘇照帶著嶽昕轉了下,笑道:“你若是喜歡什麽布置,就告訴伺候的宮女,就讓她們改換布置,切不可委屈了自己。”
“嗯。”嶽昕輕輕應了一聲,垂眸之間,芳心隻覺得複雜莫名。
既有些甜蜜,又有些恐慌。
蘇照注意到嶽昕的情緒變化,轉頭看向麗人,捏了捏嶽昕的臉頰,隻覺觸感細膩,關切道:“怎麽了,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
嶽昕清麗眉眼之間現出一抹羞惱之色,道:“我這兩天,心思不定,可能有些胡思亂想吧。”
“想什麽?”蘇照問道。
嶽昕默然了下,清越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情緒,道:“蘇侯是因我肚子裡的孩子,才如此……”
蘇照愣了下,詫異道:“你為什麽這麽想?”
嶽昕一張如雪晶瑩的臉蛋兒上,分明現出一抹茫然,道:“沒什麽,只是覺得你我相識不久,就……太不真實了一些。”
她能說什麽,相識不久,就被眼前少年肆意輕薄,除卻還守住最後一絲底線外,清白……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此刻她肚中還懷了這人的孩子。
蘇照凝聲道:“那你覺得什麽是真實?”
心道,就這種文青女最是糾結,一天一個想法,前幾天,還一副暢想孕女之後的生活,今天,就各種不爽利了。
嶽昕抿了抿櫻唇,幽幽道:“就是覺得太快了一些,你我滿打滿算,也才認識了一兩個月……”
蘇照輕輕一笑,說道:“那你想多久?十年,還是八年?對了,贏子弋認識你多久?”
他自是知道嶽昕想說沒說的話,大概就是,明明好感度沒到哪一步,怎麽就稀裡糊塗被佔了不少便宜?
問題,這就是男女關系的本質,雖然無恥,但殘酷的真相就在於此,沒有升級到肢體接觸的關系,就……什麽也不是!
難道如贏子弋一般?
還有一句話叫做窗口期,所謂情緒一至,水到渠成,一旦錯過風口,心思一淡,形同陌路。
一般而言,半個月至一個月,再多的時間,就有淪落為舔狗之嫌。
“你……”聽蘇照提起贏子弋,嶽昕不知為何,就有些生氣,面色幽冷,猛地甩開蘇照的手,“蘇侯,你太過分了。”
蘇照上前攬住嶽昕的削肩,輕聲道:“我就是舉個例子,你看,提起那贏子弋,我都不惱,你惱什麽。”
嶽昕掙脫著,心頭愈發煩躁,清叱道:“你放開我!”
蘇照有些無奈道:“好,是我失言,你仔細別動了胎氣。”
倒也放開嶽昕,淡淡一笑,道:“如果凡事都要梳理個脈絡,人生卻也無多少樂趣可言。”
嶽昕斜睨了一眼蘇照。
“你若不喜這裡,等茵茵出生之後,你是走是留,自己決定。”蘇照默然了下,清聲說道。
嶽昕的心結,絕不是什麽太快了,這種話,聽聽就罷了,根源還是見不得他鶯鶯燕燕環繞身側。
嶽昕怔了下,不知為何,心頭那股糾結,徹底轉變為惱怒。
這人用完就讓她離開,是這個意思吧?
蘇照道:“換身衣服,一會兒去玉華宮看看,我姐姐想見見你。”
“我很累,先歇息了。”嶽昕冷冷說著。
蘇照似笑非笑。
“你笑什麽?”嶽昕惱怒道。
蘇照笑道:“所以,你到底想要我作什麽呢,你這訴求不明確啊。”
訴求不明確,裁定駁回了還是不予受理來著?
嶽昕此刻如何不知蘇照方才就是在戲弄於她,一時間又怒又氣。
“好了,住的地方都給你找好了,還能去哪兒?再說你若是走了,我上哪吃……不是,茵茵是上哪兒吃奈。”蘇照上前再次環住嶽昕的纖纖腰肢,道:“一會兒,咱們去看煙花。”
這次,嶽昕再沒有掙脫,冷哼一聲,道:“就怕你分身乏術。”
蘇照面色古怪了下,道:“其實,分身之術倒也可以,但……還是算了吧。”
嶽昕分神之術,整出個一體二魂,對他而言,自然是雙份快樂。
可如果易地而處呢?
反而成了天雷滾滾,有些事情,就是這麽雙標。
就在二人玩鬧之時,外間,有宮女稟告道:“君上,公主殿下喚您。”
蘇照松開嶽昕,抬眸看去,見是蘇子妗身旁的婢女——芍藥。
“這就過去。”蘇照笑著說著,然後拉起嶽昕的手,道:“我們一起過去吧。”
嶽昕輕輕應了一聲,隨著蘇照向玉華宮而去。
夜色低垂,宮殿之中卻燈火通明,蘇子妗吩咐著宮女,整治酒宴。
蘇照帶著嶽昕來到殿中,目光四顧。
此刻衛婧換了一身華美盛裝,似半個女主人幫趁著蘇子妗,而徐貞則和其女林妙依,小聲說著話。
“見過君上。”殿門處宮女齊齊躬身見禮。
徐貞連忙起身,上前盈盈一禮,笑道:“君上,公主殿下就念叨您多時了呢。”
蘇照笑道:“耽擱了一會兒,沒遲到吧。”
“沒,來的正好,晚膳都布好了呢。”徐貞溫婉一笑,打量了一眼蘇照身旁的嶽昕,暗道,這位想來就是孕育君上子嗣的嶽姑娘了。
模樣標致,自不必言,從其氣度來看,想來也是一位仙家中人。
蘇照拉著嶽昕在一旁落座。
這時,見蘇照來到,蘇子妗眉眼彎彎,笑意盈盈道:“這些湯圓,是我和徐貞一起下廚做的,你一會兒好好嘗嘗。”
徐貞入宮之前,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相反,心靈手巧,廚藝過人。
蘇照也笑道:“那我倒是有口福了。”
待到眾人落座,開始用著晚膳,席間,歡聲笑語不斷。
其時,蘇子妗拿起湯匙舀起一個湯圓,抬起一雙瀟水依依的眸子,好奇問道:“衛國那邊的戰事,結束了吧。”
蘇照笑道:“還有一些手尾需要料理。”
隨著晉軍撤兵,並不意味著蘇衛聯軍的聯盟徹底瓦解。
此刻,蘇國的軍隊駐扎於谷粱、固安等郡,漸漸滲入當地衛國官吏的統治體制。
此外,龍朔、鄲郡四郡,還有前衛君衛磐十余萬叛軍,割據一方,亟需平定,一旦上元佳節度過,蘇衛聯軍就可整兵西向,收復故土。
與此同時,蘇照還要為下一步如何滲透、蠶食衛國做出籌謀,而這一切都需要他和朝中重臣商議。
至於開仙朝一事,同樣是刻不容緩。
蘇子妗道:“那還需多久?”
“兩地往來,倒也便利。”蘇照道。
在姐弟二人對話之時,一旁大大小小的鶯鶯燕燕,雖是低頭用著湯食,但也悄悄凝神傾聽。
蘇子妗柔聲道:“嶽姑娘有孕,你盡量多陪陪她。”
此言一出,衛婧手下湯匙一頓,但裝作若無其事地舀起一個湯圓,小口咀嚼著。
她現在還沒明白,為什麽蘇照,能讓一個陌生女人延續血脈,卻對她……
難道就因為她身具衛國公室血脈?
徐貞臉上笑意不減,只是一雙清眸之中,隱有幾分光彩,似在思索什麽。
蘇照道:“嗯,這段時間,我會盡量多陪陪她的。”
等一家子用過晚膳,徐貞笑道:“君上,宮中內侍已準備了煙火,花燈,還有燈舟,以及字謎遊戲。”
因為每年上元佳節,蘇國禁中都會指派官府組織人手,在城中專門區域,燃放煙花,甚至放著各式花燈,以示與民同樂之意。
溫邑城中,同樣也不宵禁,當然,諸部衙司、禁軍巡檢也會相應加派兵丁,巡街警戒,一來防止走水,二來打擊拐賣人口案件。
每到這種時候,就有一二奸邪匪盜,拐賣婦幼。
至於宮中節目,往年則由宦者令操持,今年則是徐貞著宮中內侍籌備,因為蘇國宮苑之中就有人工湖,甚至備下了舟船。
蘇照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們先去太安橋上觀看。”
太安橋是蘇國宮禁與城外連接的廊橋,類似後世某安門,登高望遠,可見溫邑街道全景。
一行眾人,都是年輕人的性子,還沒有到閱盡世間繁華,心如枯木縞灰的年紀,聽說玩鬧,連衛婧都面現期冀之光。
一行眾人,在宮女、宦者以及侍衛的簇擁下,就向太安橋而去。
正是上元佳節,一輪明月高懸,皎潔如銀,眾人佇立在門樓上,隻覺溫邑街道之上的一股喧鬧,迎面而來。
此刻, 整個溫邑城,已然成了燈火的海洋,小販、貨郎沿街叫賣。
街道之上,人流熙熙攘攘,有不少公卿家的青年男女,也在家仆的陪伴下,發生或美好、或悲涼的邂逅。
劈啪……
就聽得劈裡啪啦的聲音響起,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煙花,衝上月朗星稀的天穹,炸開一朵朵絢麗的圖案。
這方世界,許是因為有著超凡力量的介入,已懂得用一些金鐵研成粉,以致煙花都能做出一些瑰麗的圖案。
此刻,天穹之上,煙花齊放,絢麗多姿。
門樓之上的眾人,仰頭觀看,無不面帶欣然,如小蘿莉的林妙依更是搖著自家娘親徐貞的胳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煙花一直燃放了約莫半個時辰,方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