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此刻也不由為秦冰綃的修道天賦感到驚訝,暗道,“看來,自己能想到的,前人都想到了。”
秦冰綃道:“有些人視風雷火為災劫,但有人卻視之如福緣,蘇侯如果僅僅是為了快些突破神照之境,準備不周詳,等來日洞虛之時,恐怕會艱難幾分。”
這也是三真大教的不傳之秘了。
“此話怎講?”不僅是蘇照,就連一旁的安安,也做出洗耳恭聽之相。
秦冰綃清澈動聽的聲音響起,“風雷火為天地意志感我等道心,以道則演化,我輩修士,大多視之如災,但風雷火實際是天地的祝福,金丹雖稱真人,但未經風雨洗禮,又如何敢稱真人?”
蘇照聞言,面色默然,心頭也有幾分感念。
秦冰綃的這句話,的確是另外一個視角,三災為祝福,結合其三教弟子的身份,應該不僅僅是修仙界的革命樂觀主義,可能真的有什麽好處。
秦冰綃一雙晶澈的眸子泛起神采,道:“所以,蘇侯真的功行圓滿嗎?”
蘇照堅定地點了點頭。
功行自然是圓滿了,不僅滿了,都快溢出來了都。
此刻升龍鼎之中,宏大的人道氣運瘋狂轉化,淬取出的本源,滋養著他的修為,運轉幾乎達到一個極限,說白了,就是自身修為,快鎮不住鼎器了。
渡三災,就算水到渠成,而後再稍稍籌謀,也能水到渠成突破神照,而後就是一重天,一重劫地慢慢磨吧。
估計想要歸陽,起碼等滅掉衛國吧。
秦冰綃深深看了蘇照一眼,道:“引動雷火,並不難。”
說著,就將渡三災的關節,向蘇照一一道出。
這邊,安安也是凝神傾聽,方才什麽人族和妖族不同,自然是小情侶開的小玩笑。
蘇照聽完,和安安對視一眼,都有一種獲益匪淺的感覺。
“多謝秦道友。”蘇照輕聲道。
秦冰綃清聲道:“蘇侯客氣了。”
蘇照看著秦冰綃依然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不由暗道,恐怕這秦冰綃也有還著昨夜因果之意吧。
說來,二人是真的沒有什麽交集。
那種你的美麗,與我無關的感覺,還是讓他有些起心動念的。
心頭自嘲一笑,偏轉目光,卻是看到小蘿莉蒹葭,此刻小蘿莉小嘴塞的鼓鼓囊囊,粉嘟嘟的臉頰上還有著糕點的殘渣。
這小蘿莉瞪了一眼蘇照,拿起一旁的茶水,就著食物吞咽著。
蘇照笑了笑,就是起身告辭。
等蘇照和安安二人離去,虛空之間,如水面漣漪圈圈生出,正是李璐魚。
“師尊。”秦冰綃輕聲道。
李璐魚客觀評價道:“不愧是豫州潛龍,雖無仙宗大教於後看顧,卻有上古神獸血脈相伴,初露崢嶸。”
秦冰綃沉吟了一下,問道:“門中可有屬意之人。”
李璐魚思量了下,道:“幾位掌教意見不一,但大概已擇中一人,只是以女子之身,離火鳳凰,能否掌禦天下,難說。”
秦冰綃明眸閃了閃,問道:“姬周天命還能再續?”
“天命已失,懸而無主,不過借屍還魂罷了。”李璐魚輕輕說著,搖了搖拂塵,道:“為師出去走走,蒹葭。”
“哎……”蒹葭應了一聲,
身形再次隱入虛空,向著酒樓之外行去。
秦冰綃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清霜玉容之上現出若有所思。
街道之上,李璐魚一身尋常道袍,和蒹葭隨意逛著,走到一個賣糖人的攤販前,買了一個糖人,遞給一旁的小蘿莉,問道:“蒹葭,冰綃除卻遇到蘇國之君外,下山之後,
可還和其他男子有著交集。”“哦,有一個徐秋明,還有就是神霄道子,別的就沒有了。”蒹葭拿著糖人,小心翼翼說道。
李璐魚點了點頭,對著那攤販道:“再來一根。”
……
……
黎郡
此郡城隔著一條洪河支流與蘇國疆土隔河相望,然而此刻城牆之上,一面“蘇”字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正是九月上旬,昨夜也下了一場秋雨,將黎郡郡城的血腥氣也衝刷殆盡。
郡守衙署之內——
申屠樊站在一架屏風之前,望著輿圖出神。
不久之前,申屠樊率一萬大軍,向臨陽郡挺進,匯合臨陽郡的軍卒,合兵一萬三千,直撲黎郡。
黎郡因為受著屍疫擴散影響,郡守華良以軍卒彈壓,嚴禁南下的衛兵接近郡城,卻不禁衛國百姓赴蘇國逃難。
不得不說,多少有些損人不利已。
可的確起到了一些效果,但隨著時間,感染時疫的軍卒也越來越多,愈發彈壓不住局勢。
而衛國的仙道力量也都集中在屍疫之源的谷梁諸郡,因此黎郡局勢愈發惡化。
況三千禁軍,久戍邊郡,本就苦於戍邊,再加上屍疫為患,需要和異變的屍人交手,更是苦不堪言。
近月以來,有蘇國的間諜也暗中活動,收買了幾位城門小校。
申屠樊就趁夜渡河,一場廝殺,偷襲了黎郡郡城。
華良興許覺得是丟了個爛攤子給蘇國,將兩千相對精銳而且沒有感染的衛國禁軍,統帶至懷來郡方向。
這才讓申屠樊下了這座有著四五萬人口的郡城。
“父帥。”就在申屠樊望著地圖發呆之時,一個身形魁梧,頂盔貫甲的青年,舉步進入廳堂,拱手道。
正是申屠樊長子申屠焯以及幼子申屠奇。
申屠樊道:“城內局勢可曾平穩?”
因為華良見大勢已去,倉皇而走,還有一些家在黎郡地方的郡兵就難以帶走,就在城中持兵行凶。
申屠樊就令其子帶領八百人,製暴戡亂。
申屠焯道:“糧倉,輜重都已接管,經過連夜部分亂軍已經搜檢出,關押囚籠,聽候父帥發落。”
因為留下的郡兵都是本地人,糧倉倒也沒有那個缺心眼的縱火焚燒,不過倒是有搶劫的。
申屠樊沉聲道:“殺人越禍者, 斬首以徇法紀,裹挾為亂者,罰作苦役,修渡河石橋。”
因為黎郡和蘇國疆土隔洪河支流而望,平時以舟船通行,頗為不便,申屠樊擇其兩河相對較窄之,打算修建一橋。
申屠焯抱拳應諾。
這時,申屠奇開口道:“蔡郡守帶人回來了,已至儀門。”
申屠樊點了點頭,沒多大一會兒,一個氣度沉凝的中年將領帶著幾個青年將領,來到官廳。
蔡曠道:“國尉大人,已下黎郡三縣之城,但在德清縣,碰上了華良的兵馬。”
申屠樊一雙蒼老目光投落在輿圖之上的一處地界,道:“華良果然在德清縣阻抗我軍。”
因為黎郡以北,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也就德清縣城池較諸縣較高,算是進兵懷來郡的要衝之地,黎郡郡守華良顯然已打定主意,死守德清縣,阻抗蘇軍攻勢。
當然,更大的可能則是,已經摸清了襲取黎郡的蘇兵虛實。
兵少,攻勢有限。
蔡曠道:“國尉大人,現在我軍下一步當如何?”
申屠樊道:“等。”
蔡曠面上不由現出疑惑。
申屠樊道:“等衛國派兵,等後方軍力補充。”
蘇國現在兵力不濟,控一郡城連周圍幾縣城已是極限,甚至等衛國整軍前來,那幾座縣城也保不住,因為無險可守。
現在的黎郡更像是一個橋頭堡。
“本帥讓你所行之事,可曾著手?”申屠樊問道。
蔡曠道:“已著人大開諸縣府庫,取其輜重、財貨,不少縣豪未及逃奔,皆已控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