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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紀元》第16章 臨陽郡
臨陽郡

 郡城之內,商戶民居緊掩門扉,街道之上冷冷清清,少有行人,只有著黑紅皂服的衙役、小吏,持刀往來遊弋不停。

 臨陽郡衙之中,蔡曠聽著下方之人的稟告,面上滿是憂心忡忡之色。

 想他剛從禁軍一軍主將,轉任一郡封疆,就遇到屍疫爆發的棘手之事,可謂出師不利。

 如今的臨陽郡現在感染屍疫者大約有著三百人,此刻正拘押於城中一座廢棄的校場之中,以郡中重兵密切把守,隔絕通行,不使疫毒流散。

 “這幾日,城內疫情排查,遏控的如何?”蔡曠眉頭緊鎖,抬頭問著醫官署一個白發老者,此人正是臨陽郡統管醫藥、醫官的曹官。

 那曹官道:“回稟大人,城中現有三百人已集中隔離於校場,發熱不退者密切監視,但其中有一二零星之百姓,是否瞞報,難以察知。”

 蔡曠皺了皺眉,道:“難道沒有將屍疫擴散後果的嚴重性,通告於城中百姓?”

 幾天前,就有十幾個死於屍疫之人,化成失去靈智的野獸,嗜血襲人,造成郡城好一陣騷亂,如非蔡曠雷厲風行,果斷率軍兵,以重弩圍殺,恐怕就形成不小的動亂。

 醫官蒼聲道:“雖有通告於百姓,但仍有不少愚昧百姓,不知屍疫擴散之恐怖,心存僥幸,私自藏匿發熱親眷,而且現在城中沸沸揚揚,說大人要將這些屍疫之人,盡數坑殺活埋,已至人心惶惶,城中已經出現了好幾起瞞報病患之事。”那文吏苦著臉說道。

 “坑殺活埋?”蔡曠眉頭皺了皺,面色鐵青,說實話,他不是沒有想過行此狠辣手段,以絕後患,但想著遺患無窮,雖罷此念。

 “到底是何人在背後傳這駭人聽聞的謠言?”

 這時,下首一個凝眉思索的中年官員,沉聲道:“蔡大人,此事恐怕有歹人從中作梗。”

 這中年官員,年齡在三四十歲左右,身形偉岸,相貌堂堂,頜下蓄著短須,眸中不時閃過一抹精明之光。

 蔡安聞言,就是問道:“岑主簿,你有什麽想法?”

 岑休,原本是前任臨陽郡守馮匡在任之時留下的主簿,足智多謀,通達軍政,馮匡主政臨陽期間,以前就多仰仗其人之智。

 以至於,蔡曠來臨陽赴任之前,蘇照就面授機宜,讓他考察一下岑休的才具。

 蔡曠在臨陽數月,隨著和岑休的接觸,也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到現在凡有大事,皆多依仗其人智略。

 就如先前屍疫初現苗頭之時,岑休就提出建議,“務必將感染屍疫之人集中監押、看管,清查病人,以軍兵密切監視。”

 事實上,岑休的建議在遏製屍疫傳播方面,的確起到了作用。

 岑休道:“大人,郡城之中除卻必要的,應該戒嚴,再派軍卒結隊巡查,哪裡出了警情。”

 蔡安聞言,豈不知岑休也是束手無策,不由心頭愈發沉重,歎了一口氣道:“姑且只能如此了。”

 岑休寬慰道:“前日已報於蘇侯,以蘇侯之英睿果決,太醫署和靖祟司的除妖師,多半已在路上。”

 事實上,岑休都沒有想到,蘇照已經重視到單身

 其實,縱然沒有魔道妖人作祟,面對瘟疫這等突發之事,蘇照也會親臨督問。

 他穿越而來之前,藍星正進行著一場世界范圍的抗疫,某大佬高度重視,親自指揮,親自部署,親自督戰,上下一心……

 真以為人主就是高坐九重雲闋,一拍腦袋就發號施令?

 不調研,不訪問、不視察?還管那叫逼格?額,多的就不能說。

 而就在臨陽郡對於來自溫邑的支援望眼欲穿之時,蘇照和靖祟司的徐秋明,已一前一後來到臨陽。

 徐秋明等人先至,已前往臨陽調查屍疫之來源。

 因為蘇照要安排離開溫邑之後的政務架構,也就耽誤了一天。

 而此刻距臨陽三十裡外的雲頭之上,立著一男一女,為首者是一身形英挺的錦袍少年,負手立於高空,清雋面容之上凝重,手中拿著一道傳音飛劍,甚念投入其中,就聽到徐秋明溫和的聲音,道:“蘇侯,這屍疫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散播。”

 蘇照面色凝重,將飛劍抽回。

 身後跟著一個雲堆翠髻、玲瓏有致的美豔婦人,玉容姣好,只是一張豔若桃李的臉頰上,有著道一股揮之不散的鬱鬱之色。

 “蘇侯,還有多久?”陳姬縱然有意清冷的聲音中,仍難掩婦人的嬌媚。

 蘇照看了一眼陳姬,輕笑道:“怎麽,不想和孤出來?”

 陳姬擰了擰眉,清聲道:“蘇侯,有事隻管吩咐就是,不必言語戲弄於我。”

 蘇照沉吟片刻,正色道:“謝滄正在突破神照之境,瀟兒,孤不想讓她冒險,所以就讓你跟著跑一趟。”

 倒也是一句解釋。

 然而,也不知蘇照哪裡激怒了這位美婦,陳姬譏誚道:“瀟兒……蘇侯,真的喜歡我那女兒嗎?”

 蘇照眸光微眯,打量著陳姬,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姬將一雙幽幽目光飄向一旁,貝齒咬了咬唇瓣,纖聲道:“沒什麽意思,只是瀟兒心思單純,蘇侯也不缺女色侍奉,如視之如玩物,倒不如放過她。”

 她如今生死盡在這少年貴人一念之間,雖她已看淡生死,但那種元神時刻被鉗製的恐懼,仍讓她有些不敢直攖這少年王侯威勢。

 但她不想她的女兒,淪為這人的玩物,有些事情,她要替自家女兒問個明白。

 “玩物?陳桃,你可知道,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做孤的玩物。”蘇照神色冷淡,直呼陳姬的名諱,冷聲說了一句,也沒有繼續深究,而是轉口道:“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令孤不快的話……現在我們先去臨陽郡,看看疫情形勢如何。”

 任何紙面上的稟告,都不如實地考察一番,這也是他來臨陽郡的目的。

 當然,也未嘗沒有由臨陽入衛國,一探其深淺之意。

 蘇照這邊廂向著郡城而去,陳姬搖了搖頭,也是緊隨其後。

 臨陽郡,已是午後,天色陡然變的一片晦暗,伴隨著陣陣狂風呼嘯,天穹之上漸漸灑下密集的雨珠,天地蒼茫朦朧。

 一金一紅兩道流光,一前一後,不避風雨,落在臨陽郡衙堂之前。

 “什麽人?”衙門口外的郡兵,抽刀而出,神情警惕地看向蘇照和身後的陳姬二人。

 因為這幾日屍疫擴散之後,常有“屍人”猝然襲人之事發生,這些郡兵也變得風聲鶴唳,神經緊張起來。

 蘇照從袖中取出一面金牌,沉聲道:“將此面金牌,轉遞給蔡曠。”

 那郡卒見此,又聽蘇照直呼蔡郡守之名,就不敢怠慢,道:“這位公子稍等。”

 目送那軍卒離去,蘇照看向一旁老神在在,抱肩而立的陳姬,自嘲一笑道:“陳道友可真是清閑,一點劍奴的覺悟都沒有。”

 陳姬怔了下,媚意無聲流轉的美眸之中有著一抹惱怒。

 劍奴?

 這人得到她的女兒之後,還將她這個“準嶽母”視為奴仆?

 簡直豈有此理!

 “蘇侯,你不要太過分!”陳姬終究難言心頭的憤辱,清叱道。

 “她是她,你是你。”似乎看出了陳姬的心思,蘇照無聲笑了笑,譏誚道:“況且,你不是覺得孤視你女兒為物件嗎?那你孤面前擺什麽嶽母的譜?”

 陳姬玉容一時霜白,訥訥不言。

 而這邊廂,進去稟告的郡卒已經折身返回,而且不但返回,此刻臨陽郡衙正門大開,蔡曠連同郡衙之內的大小屬官,盡數冒雨來迎。

 “臣見過君上。”

 蔡曠當先大禮參拜,隨後黑壓壓一片,臨陽郡衙中官署小吏,也是隨之參拜。

 “諸卿平身。”蘇照伸手虛扶,溫聲道,“此地非說話之所,先進郡衙,再行敘話吧。”

 說著,當先而入郡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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