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昨夜的事?”

　　“嘿嘿……還好下山早！”

　　一夜之間，“全性大鬧龍虎山”——不，應該說“數百全性成員在龍虎山伏誅”的事情已經在異人的世界裡傳開了……

　　“六賊”全部抓獲，“四張狂”死了三個，剩余一人據說被廢除了能力，失去了作為一名異人的資格;“三屍”、全性苑陶和二豪傑之一的丁嶋安重傷逃離，並且丁嶋安在今早公開聲明自己退出全性，不再作惡，隻想好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全性”這個千年來無法無天的邪教組織，如今剩余的、登記在冊未曾抓獲的也僅僅只剩六人。

　　“刮骨刀”夏禾，煉器師苑陶和憨蛋兒，“三屍魔”塗君房，還有“凶伶”夏柳青和在貴州六盤水隱居的“金鳳婆婆”……

　　全性教派，名存實亡。

　　這場規模龐大的清剿行動也是一場殺雞儆猴，向世人——尤其是那些喜歡離經叛道的中二年輕異人——告知了，自稱“全性”的代價……

　　一時間，異人圈子裡揚起了嚴於律己的風氣，各種清規戒律約束條理層出不窮。

　　當然，有多半都是做給“公司”看的。

　　……

　　柳擇言勉力睜眼，全身酸痛。

　　好像剛跑完一場馬拉松，心情舒暢，但身體乏力，他試著活動四肢，除了無處不在的酸疼之外，所有骨骼似乎都完好無損。

　　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白，能看清的只有那雙碧綠的眼。

　　“陳朵……”柳擇言出聲，聲音嘶啞，事實上這具身體早已嚴重缺水。

　　活過來就好……

　　柳擇言舔了舔乾涸開裂的嘴唇，那個朦朧的輪廓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急忙起身去倒水。

　　趁著這段時間，柳擇言眨了眨眼睛，視野逐漸變得清晰。

　　那個守在他身邊的確實是陳朵，此刻她穿著一件素白的連衣裙，露出姣好嬌嫩、潔白如玉的肌膚……

　　那倒水的姿勢優雅而美好，不會讓人心生邪念也不至於感到無聊，只是想讓水杯再大一些，讓她多接一會兒。

　　就只是靜靜地欣賞這種美。

　　“老師，好了。可能有點燙……”

　　柳擇言費力地舉起手，接過陳朵手上的杯子，兩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相碰……

　　柳擇言突然反應過來，驚出一身冷汗。

　　“陳朵，你防護服呢?”

　　“不需要這個了……擇言老師……”

　　陳朵素淨的小臉上，發自內心的溫暖笑容。

　　“我已經，不是蠱了……”

　　蠱死毒散，這是所有蠱術世家的共識。

　　只要對應的蠱一死，無論是蠱體內的“原始蠱”還是已經發散出去的炁毒，都會迅速失去毒性，哪怕是純粹的生物毒素。

　　被蛇咬了，把蛇殺了就能解毒?蛇死了它體內的毒就沒毒性了?聽上去匪夷所思，但這正是“蠱”與“毒”的區別所在。

　　身死蠱消，廖忠以前不是沒給陳朵用過類似“假死”的方法，可除了讓蠱毒在陳朵本人體內大肆破壞之外什麽都做不到。

　　可這一次，她是真的死了，於是蠱毒隨著她的“死亡”而消散。

　　柳擇言救回了陳朵，可他的“不要死”似乎沒能救回她體內的原始蠱。

　　柳擇言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為陳朵感到高興的同時思考著與哪都通華南分部打起來的可能。

　　摸出手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咳……暫時，先不要說吧……

　　……

　　“老田，怎麽樣了……”

　　“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不就是那樣?神滿不思睡……”

　　“老田，我覺得，有些事情我不應該再瞞著你了……”

　　田晉中一愣，疑惑地看著老天師。

　　“老田，連山上潛伏三年的小羽子都能看出你的問題來……和你朝夕相伴了近百年的我，會看不出?”

　　“師兄，你……”

　　“老田，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問。可那畢竟是上個世紀的往事了……隔了三四代了，就算說出來，又能掀起多大的浪……”

　　“我實話告訴你吧老田，當年的‘天師度’，我也了解了一部分。我知道當初你找到了懷義，我知道這些年你不是不想睡而是不能睡……可我一直裝作不知道，不想讓你放棄生的希望……”

　　“老田，信息是具有時效性的……懷義死了，八絕技都能暴露在陽光底下了，當年那點事，於今天，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我之所以現在才跟你說這些事，一是沒有合適的機會，這二嘛……”

　　“你若是先一步離開了，師兄會很落寞的啊……”

　　“老田，好好休息……”

　　老天師走了，順手帶上了木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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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放走屍魔……你真的是，做也不做得乾淨一點，明明都知道上頭開始注意你們了……”

　　“死混球兒你總算回來了！我不是怪你參與行動……可、那個夏柳青是怎麽回事?”

　　“摸清了……雖然不知道哪兒是哪兒的……一個看上去像是重罪犯， 姓肖，可以在公司的犯罪記錄裡嘗試著找找;一個看上去社交障礙，姓孟……王震球，混球兒，西南的‘毒瘤’和徐二代的私人武裝，臉色煞白木木的傻丫頭‘寶寶’這兩個，你是知道的……柳擇言，出世之前的履歷乾淨得很，出世之後大事小事就沒斷過，跟他一起的應該是個蠱師……兩個大區之間這天高皇帝遠的，居然也能混到一塊兒去?”

　　羅天大醮事件結束，七大區的負責人同時接到了去北京總部開會的命令。

　　沒有通知原因，只聽說跟臨時工有關。

　　七大區的負責人在開會之前聚了聚，把事情基調定了下來……

　　“各位，早啊，坐吧。”

　　等七大區負責人都已落座，公司董事幾人互相看看，最終還是性子比較急躁的黃伯仁先開了口。

　　“各位想必也都收到風聲了吧……羅天大醮後夜，各位的私人武裝可堪稱表現神勇啊……”

　　“但，同時也暴露出了一些問題……”

　　“我們給臨時工的自由，是不是有些過頭了?我想是時候給這些強大的個體戰力一個編制了！”

　　“各位都看到臨時工們在解決嚴重事件上的能力了……我想請各位交出臨時工的控制權，讓他們不再各自為政！”

　　“他們應該組成一只有紀律的隊伍，全權交由董事會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