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天下集團派車的準備，柳擇言打算帶著陳朵慢慢走過去。

　　剛走沒多久，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冰淇淋！我要吃冰淇淋！O(≧▽≦)O”

　　柳擇言環顧四周，並沒有賣的……

　　“怎麽了?”陳朵問。

　　“……沒什麽，走吧。”柳擇言回了一句，他並不打算在大街上開啟言靈哄二壯。

　　“右後方！看你右後方！有家小賣部對不對?小賣部有雪糕啊！(≧ω≦)/”第二條消息。

　　所以說……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會死嗎?

　　柳擇言忍住想罵人的衝動走向小賣部，在冰櫃裡挑選。

　　陳朵亦步亦趨跟著他，碧綠的眼瞳一眨一眨。

　　似乎是感受到陳朵的視線，柳擇言回身:“你要吃嗎?”

　　“可以吃嗎?”

　　一會兒見著那個蠱師怎麽著都得把他揍一頓。柳擇言這麽想著，招呼陳朵:“來，過來，想吃什麽自己挑。”

　　陳朵盯著冰櫃裡密密麻麻的雪糕棒，又抬頭看向小賣部裡面:“裡面的也可以嗎?”

　　“你能拿得動，吃得完，你就可以隨便挑。”柳擇言抓住她的腦袋左右晃了晃。

　　“……哦……”

　　陳朵跑到裡面，從貨架上拿起一袋薯片:“我可以……”

　　香草淋巧克力醬的雪糕，上面沾著餅乾……是這個吧?

　　“只要你能拿得動，吃得完，滿足這兩點你就可以隨便拿。”柳擇言拿起雪糕付了帳，“不用擔心你的身體問題，我到外面去等你。”

　　絕大多數的“蠱”並不需要特製的食物，除非蠱師為了增強它們的毒力刻意拿毒來喂。也許它們的生理結構會跟之前有些變化，多長兩隻手腳啦，身上某些地方不停潰爛啦什麽的，但一般習性倒不會有太大變化。

　　如果她真是那種特製的蠱……看起來不像……

　　管她呢，她又不是我養的蠱……

　　只要保證她今晚不出問題就可以了。

　　柳擇言嘴唇嗡動，暗金色的豎瞳睜開。

　　【言靈.真空之蛇】！

　　“真空之蛇”的原本作用是“探查”，在與二壯連接的同時，柳擇言也在順便觀察陳朵。

　　看著她在各個貨架上走走轉轉，連日用品區都拐過去逛了。

　　逛著逛著突然又跑出來:“我可以……”

　　“在可不可以之前，先說你想不想。”柳擇言歎了一口氣，這把人當工具養的事情聽說過很多，但他長這麽大還真是第一次見，“你想做什麽?”

　　“我想，”陳朵盯著柳擇言，目光清澈，“我想，帶瓶酒給廖叔……”

　　“帶唄。”柳擇言點點頭。

　　這蠱童還挺上道的麽。

　　陳朵噠噠噠地跑回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噠噠噠地跑出來。

　　“只能帶一瓶嗎……”

　　柳擇言操縱“蛇”，手機屏幕各種界面不停閃過。

　　“喏，你認字吧?”屏幕最終停住了，柳擇言把手機遞給她。

　　那是一篇微信公眾號推送的文章，名字叫做《你還在無酒不歡嗎?論過量飲酒的危害！》

　　“小酒怡情，大酒傷身。怎麽做是你的事，我隻負責把道理告訴你。”柳擇言低垂眼眸，他怕這對黃金瞳再一次把陳朵鎮住。

　　“……哦……”陳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怎麽分辨酒好還是不好啊……”

　　這蠱童不笨，不，應該說是很聰明。

　　若是成長在一個正常的環境……

　　“你先隨便拿一瓶吧，

辨別酒的手段三言兩語說不清……我們還要去吃晚飯，時間有點趕。”　　於是陳朵又噠噠噠地跑回去了。

　　最終，陳朵拿著一大袋零食和一個扁扁的金屬罐出來了。

　　這姑娘應該是想著“小酒怡情”，然而那金屬罐裡裝的威士忌一瓶應該就夠人受的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喝。

　　“走吧，還是想先吃點?”

　　“……先吃一包……”陳朵“嘭”的一聲撕開包裝袋，薯片撒得到處都是。

　　“看好了，像這樣……”柳擇言從袋子裡打開另一包，遞給陳朵，“吃吧。”

　　“這包我想過一會吃的……”陳朵盯著柳擇言，眼神怨念。

　　真空之蛇傳來回饋，二壯抱著肚子笑得很開心。

　　柳擇言:“……”

　　之後，因為陳朵的外套已經被鐮鼬割得不成樣子，於是柳擇言帶著她去買新衣服。

　　“去挑吧。”柳擇言輕輕推了推陳朵。

　　“你這樣寵她，把人送回去之後廖叔會很難管吧←_←”微信突然收到一條消息，是半個月前給他轉帳的微信帳號。

　　“終於舍得加我好友了?”

　　“確實不太方便嘛……等一下！不要轉移話題！╮(￣⊿￣)╭”

　　“這就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了……說到底，她只是我今晚的籌碼而已。”

　　“廖叔的人在跟你哦，後邊那根柱子⊙_⊙”

　　“沒關系，讓他們跟吧……”

　　從連衣裙試到蓬蓬裙，從外套到風衣，從小白鞋試到高跟，店員們不停拿出新的衣服給陳朵套上，陳朵在試衣鏡前旋轉，每一次展現在她眼前的都是截然不同的自己。

　　“好羨慕⊙_⊙”

　　換裝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吧……

　　沉思熟慮之後，柳擇言回復。

　　“我不穿女裝……”

　　於是話題很愉快地轉到了聊天打屁，在陳朵試衣服的時間裡柳擇言一直在跟二壯聊天。

　　當柳擇言和陳朵走出購物廣場時居然已經晚上六點半了，試衣服試了兩個半小時，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值得一提的是現在的陳朵，防護服外面套著的是一件白色無袖的連衣裙，看上去有些怪異，不過柳擇言不在乎。

　　“陳朵，問你個問題。”

　　“嗯?”

　　“你……還想回去不?”

　　陳朵停住了，似乎是在思考。

　　“慢慢想吧……邊走邊想……到時候把答案告訴我就好了。”

　　柳擇言牽著陳朵，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偶爾會在小吃攤前停下腳步，並且問陳朵吃不吃。

　　“這是什麽?”

　　“臭豆腐。”柳擇言吃了一塊，“沒有長沙的正宗……但也算不錯。”

　　“長沙在哪裡?”

　　“在……那個方向。”柳擇言指著東北方，“離得很遠，有空我可以帶你過去看……”

　　“現在沒空嗎?”

　　“沒空啊，我得帶你去見那個廖叔……”

　　一路上，歷史、人文、風俗習慣，日常飲食，柳擇言基本上是想到什麽講什麽，陳朵的眼睛越來越亮。

　　就像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搖搖晃晃的，可就是不肯坐下來，笨拙地一步一步前行，沒有明確的目標，可她不願意停下來。

　　兩個人走在街上，不停與其他人擦肩而過。

　　“不要緊張……誰都有資格走在街上。”

　　“你不是什麽蠱童，你叫陳朵，是個普通的女孩，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麽不一樣。”

　　孤影幢幢，朝生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