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莎燕是個酷妹。
不是像女王一般“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霸氣,也不像是柳妍妍那樣“我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的叛逆。她倔強而固執,灑脫卻又重情義,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她想讓所有人都看著她,以仰視和肯定的目光。
她想讓別人誇讚她,誇讚她的身材讚歎她的實力,穿著最火辣的衣服打著最硬最橫的拳,她想要的必然是最好的,能入她眼的必然是得到了她的承認。
她內心唯一的柔軟之處,是她的家人。
她在追求勝負強弱的事情上異常執著,但在其他地方又十分放縱自己,比如穿衣打扮的風格,再比如現在……
柳擇言盤膝坐在酒店的大床上,風莎燕在浴室裡洗澡,酒店的衛生間居然是玻璃的,風莎燕和柳擇言之間隻隔著一層玻璃和一道簾子,這種情況下能認真修煉才奇怪了。
“風小姐,你有什麽需要我幫你帶的嗎?我出去一趟,過一會兒回來……”柳擇言無奈起身,準備出門。
“不用,你不是剛剛才洗過澡嗎?要買什麽用餓了麽,馮寶寶在感知異人的氣息方面很敏銳,所以最好不要出門。”衛生間裡傳來風莎燕的聲音,同時嘩啦啦的水聲停了,衣料摩擦的聲音,像是在穿衣服。
“以及……既然你我都洗過澡了,又是在酒店裡。這種情況下,是不是應該先做點什麽?”衛生間的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了隻穿著浴袍的風莎燕。
在進了房間之後,風莎燕就把柳擇言趕進了衛生間,以“你才剛起床吧?一身臭汗,順便幫我看看這裡水溫怎麽樣”的名義。
於是柳擇言就去了。
於是他現在後悔了。
“做什麽……一起看電視嗎?切磋的話這裡空間太小施展不開……”柳擇言有點慌,同時腦子裡已經開始在計算從十三樓的窗口跳下去落地時需要承受多大的重力。
“切磋?對,是切磋,不過是另一個方面的,這裡是最好的演武場。”風莎燕邁著貓步走過來,浴袍下的一雙誘人長腿若隱若現。
“你不會……還是個童蛋子吧……”
“風小姐你冷靜一點,我們昨天才第一次見面……”柳擇言向著窗台移動,手已經搭上了窗戶的邊緣。
風莎燕把他的小動作通通看在眼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婆婆媽媽的算什麽男人,老娘今天就是要上了你!”
柳擇言的衣領被提起,整個人被扔到了床上,隨後風莎燕的身影消失在一邊,再出現時已經跨坐在她身前。
她環住柳擇言的脖頸,臉越來越近,目光迷離。
柳擇言也伸出手來捧住了她的臉,大拇指在她的面頰上蹭了蹭。
風莎燕原本迷離的眼神化作不解,她注視著面前的男子,帶著寵溺的微笑,但眼神居然如此清澈。
“莎燕小姐,我知道,突然被父親命令嫁給一個素未蒙面的人讓你很難受,很不開心。”
柳擇言右手抬起,摸了摸風莎燕的頭,從額頭撫到腦後。
“但是,排解壓力的方式有很多,並不是一定要用這種方式。”
風莎燕楞楞地看著柳擇言,就這麽與他對視著。
良久,她突然笑了:“你真的很單純。”
風莎燕從柳擇言身上翻了下來,坐在他旁邊,雙手撐在身後,望著天花板:“我小時候也和你一樣單純。老爹五個子女,就我一個學不了拘靈遣將,所以雖然哥哥姐姐們面上不說,
心裡還是不怎麽待見我的。” “於是我努力學習,努力修煉,除了開發我本來就有的異能之外我還特地去學了縮地成寸和百步拳。那時候的我就和你一樣,木木的,呆呆的,除了一日三餐就是在修煉,也因此進境很快,老爹對我讚不絕口。”
“後來呢?”柳擇言問。
“後來啊,我遇上了一個人渣。花言巧語誘惑我,讓我覺得他是我唯一的依靠……然後騙我跟他上了床。”風莎燕手掌輕輕握拳,“那時候我才高中,根本什麽也不懂。”
“後來他甩了你,對嗎?”柳擇言問。
“對,毫不留情,那時我父親的生意還沒有這麽大,那人家裡也有那麽幾分勢力,所以他摟著他的新女朋友對我說,他早就不喜歡我了,和我在一起不過是想玩玩,他說,‘誰會喜歡你這麽個沒臉蛋沒身材,死讀書的呆板妹啊!你唯一可以拿出來賣的就是你的單純了吧,可你現在連處都不是了!哈哈哈哈!’”
風莎燕的臉色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那時的我,是第一次對人出手,對方還是個普通人。”風莎燕把拳頭舉起,放在眼前,“我殺了他,不,準確來說是用這雙拳頭把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打斷敲碎,到最後他躺在血泊裡,像一灘爛泥。”
“我那時才知道,原來揍人這麽爽。”
“後來,知道這件事情的那家人找上了老爹,他們也和圈子裡的人有牽扯,通過巫師的手段召回了他的靈魂,問出了來龍去脈,然後花重金請了那個巫師組織出手。”
“後來你們贏了。”柳擇言說。
“對,拘靈遣將是這世上最強的巫術,什麽招魂蟠什麽萬鬼陣,那算個屁!那家人的靈魂全都被我老爹給抽了出來,有專人看著,日夜不停換著花樣的折磨,直到兩年前才終於魂飛魄散。”
“可你還沒有走出來。”
“我為什麽要走出來?從那以後我就愛上了這種感覺,與人拚鬥的感覺,生死一線的感覺,肆意揮拳的感覺!能上了這張床的至少都是一方好手,柳擇言,你應該感到自豪。”
“風小姐,你很幸運,有足夠的本領化解這一切,並且很好的約束了自己。”
“約束自己?算了吧!我的所作所為我自己心裡也清楚,不過是……”
“風小姐。”沒等風莎燕說完,柳擇言打斷了她。
“風小姐, 你知道,我原來是一名教師。在我原來任職的那個培訓班裡,其實並不缺乏霸凌、侮辱和冷暴力,而這一切都只是那些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覺得好玩’,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眼中那些‘惡作劇’在被欺凌的孩子眼裡意味著什麽。”
“這些校園暴力,這些社會上的不公,最終會滋生極端和扭曲,那些被欺凌的孩子一旦翻身只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欺凌別人。”
“相比起來,只是尋找強大的對手,只是追尋勝利的感覺,已經算是很積極向上的生活方式了。”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勸我好好修煉?”風莎燕斜眼看過來。
“所以我是想說……只是一方好手,還不夠,這副玲瓏有致的身體配得上更好的人。”這一次換成柳擇言轉過身來跨坐在風莎燕的身上,但並未肌膚接觸。他注視著那雙銀灰色的眼睛,輕輕摸了摸風莎燕的頭,“我並不想改變你的性格,只是想讓你改變一下排遣壓力的方式。”
風莎燕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拳揮了過來:“走開!還想在我身上趴多久?”
“哈哈。”柳擇言翻回去,躺在風莎燕旁邊。
“你說你跑來這裡幹嘛?你原本會是一個好老師。”
“不,我連我妹妹都搞不定。”
“什麽啊,搞了半天只是說大話。”風莎燕突然起身,抓起扔在床上的外套,“準備一下,去逛街!你不說有東西要買嗎?那就給我做好拎包的打算!”
“好!”柳擇言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
這一次,他答應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