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書的內容很簡單。
大致就是苟醫生以前的死敵找上門了,準備弄死他和饑猴,為了保護他倆,苟醫生將他倆送入對方無法插手的經驗秘境中,然後苟醫生出去一個人迎敵了。
動靜估計不小。
大概率自知自己活不下去,讓他保護好自己,將診所的招牌先藏起來,等日後風平浪靜的時候重新給診所開起來,傳下去。
內容是挺簡單的,但邏輯他有些理解不了。
“...”
陳淼拄著手杖走出秘境大廈,帶著饑猴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便朝城外駛去,他和苟醫生的關系應該還沒好到值得對方舍命相救吧。
說白了,其實也就不過是見了幾面而已。
他給苟醫生出了一些主意,然後苟醫生很在意自己的這個診所,興奮之下贈予他了一些道具,所有交際基本都在這裡了,說感情也確實有一些,畢竟一起喝了頓酒,彼此聊的也還算愉快。
但要舍命,就過了。
至少如果苟醫生遇到什麽必死危機的時候,他自認應該是不會去舍命救的,關系還沒到那個份上。
沒再多想。
出租車已經駛入霓虹燈亮起的城市中,自然的融入車水馬龍中。
...
他們來這裡的時候是半下午了,等從經驗秘境出來後,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太陽落了下去。
仿佛也解開了這座城市的封印,伴隨著整座城市的霓虹燈亮起,一些只有在夜間出行的人也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比如——
不遠處那個帶著耳機的年輕人,正拿著一堆黃色小廣告,在馬路邊違停的一排排車輛窗戶上,挨個貼上去。
閃爍著紅光的巷子裡,也多了不少站在那裡三三兩兩聊天的姑娘們,時不時迎上路人注視過來的視線,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又比如掐點等城管下班,然後推著炒粉攤子來到城管局不遠處的小巷子,給脫去製服下班後的城管售賣炒粉的攤販。
在奉天市。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會有人拿出幾十萬信用點就為了買一個僅能展示一周的七彩昵稱,也不是每個人都想成為超凡職業者,更不是每個人都想去秘境裡拚命從而出人頭地,去榜一那個位置坐一坐。
奉天市有坐在榜一位置上的大人物,也有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而陳淼,他想成為一個大人物。
為此,他願意付出很多。
...
一個小時後。
陳淼出現在了城外,這裡也是苟醫生說的決戰之地,在信中說的是要遠離這一片以免被發現,並且標注了具體坐標,於是他就過來看看,看看到底是個什麽事兒。
他現在還算有點實力。
如果兩方人馬打的正不可開交,他的出現或許會成為決定戰爭天平的重要因素。
出城過程中,他去了趟「小葵花男科診所」,給這塊招牌卸了下來裝進自己的無事空間裡,苟醫生死了之後,那些人說不定會順藤摸瓜找到小葵花男科診所那裡。
萬一真有個什麽事兒,至少這塊招牌他給苟醫生留下來了。
也不算辜負苟醫生臨死前的執念。
給苟醫生收屍的時候,這個招牌還能裱起來貼墓碑上,也算是3d版的墓志銘了。
出租車停在了距離決戰之地一千多米的地方,下了車後他們徒步走到這裡,
一路上極其小心,眼前這片所謂的決戰之地看起來也沒什麽特殊的。 就是一片廣袤的荒原。
遍地都是土坷垃。
一點綠植的痕跡都沒有,地面甚至已經有些裂開,隱隱有些大旱數年的感覺,這和奉天市的天氣可不怎麽符合,奉天市是一個長年經常下雨,天氣較為潮濕的城市,按理來講是不應該出現這種景象的。
此時已經入夜,烏雲籠罩下,這裡極其安靜。
他們甚至沒看見一個路人。
但就在這時——
“噓!”
轉個彎的功夫,陳淼身子躲在一個微微凸起的山丘身後,望向不遠處已被人群包圍的苟醫生,此時苟醫生正渾身衣裳染滿血跡的手持一柄長刀站在原地。
低著頭望向鞋尖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滴滴粘稠的血液順著發絲滴落在地面上。
而在苟醫生旁邊則是躺著一個被攔腰砍斷的男人,顯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哪怕距離不怎麽近,他還是能隱隱感覺到這具屍體身上傳遞出來的情緒,不甘、驚愕、憤怒。
一群手持各式武器的男人將苟醫生圍在中間,神情警惕且冰冷的緩緩逼近。
嘿。
這些人他眼熟。
不就是剛才在68層那些護送自家小輩前來闖秘境的那群人嗎?怪不得出來後找不到了,敢情都跑這裡來了。
“他們好像有點害怕苟醫生啊。”
饑猴縮在山丘後望向不遠處的場面低聲道, 那些人雖然將苟醫生圍在中間,但沒有一個人敢率先出手,只是在逐步逼近試探,面部雖然冰冷但還能隱隱看出一些畏懼。
顯然苟醫生剛才殺掉旁邊那個男人爆發出來的實力,可能有點嚇到這夥人了。
“我看看哈。”
陳淼望向不遠處一觸即發的戰鬥,將湯姆遜衝鋒槍取出來端在懷裡微微思索的沒有講話,他看看有沒有能將苟醫生救出來的可能性。
敢來圍殺了lv.18級的苟醫生,這些人至少也都是lv.15級的吧?甚至要更高,僅憑借著一柄衝鋒槍,還是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他可沒有什麽自信自己能一個人乾過一群。
但救人並不意味著要給敵人全殺死。
就在他還思考調虎離山這個計劃可能性時,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清脆的響聲。
“鏘!”
陳淼微微一愣,下意識抬頭望去,只見一直低著頭的苟醫生不知何時緩緩抬起頭從在場每個人臉上掃過並平舉起手中的長刀,那因飲血而不斷興奮顫栗的刀身在夜色下發出陣陣脆鳴聲。
隨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只見苟醫生右臂微微一震,月光下一道刺眼白光猛地閃過,緊接著便看見周圍原本將苟醫生包圍在中間的眾人紛紛快速後退,只有一個男人身子僵硬在原地沒有後退。
三息後,這個男人眼中滿是不甘和驚愕的伸手摸了下自己有些濕潤的脖子,隨後喉間血線迅速變粗,瞳孔快速渙散身子無力的重重後仰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