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古蓮還沒有站起來,無那飛船就發出了危險警示,
飛船顯示屏上出現了幾架劍方飛船,一共七架。
這是軍隊所用的飛船。
野古蓮剛剛坐到駕駛座上,對方已經發動了攻擊,
一枚迅疾的飛彈向野古蓮的無那飛船擊來。
野古蓮連忙駕駛飛船躲避。
緊接著三枚飛彈同時擊來,
野古蓮按下按鈕:“銀河神之啟示!”
無那飛船在空中畫出一條閃亮的銀河,將三枚飛彈擊落。
阿泰斯在劍方飛船內指揮:“集中火力,一起進攻!”
“是!”其他六人整齊地回應。
七枚飛彈同時發射,從上下左右各個方位飛向野古蓮的無那飛船。
野古蓮凝神屏氣,按下按鈕:“創世神之啟示!”
如星球爆炸般奪目的光輝瞬間發散開來,七枚飛彈同時掉落,
同時,七架劍方飛船也劇烈地顛簸搖晃,升起了濃煙!
“他開啟了神之獻禮,果然非同一般。”羅茨帶著怒氣吼了一聲。
“你們情況怎麽樣?”阿泰斯先確認傷損情況。
“攻擊按鈕都失靈了!”薩維奇。
“主操縱台提示損壞!”佩克。
其他幾個人也報告了劍方飛船的異常。
野古蓮已經按下飛行按鈕,不再跟他們糾纏。
“怎麽辦?”羅茨問。
“今天先撤退。”阿泰斯下了命令。
晴朗、刺眼的白晝。
弗昂德城。
在一個偏僻的小酒館,野古蓮坐在角落裡一口一口喝著手裡的烈酒。
暫時擺脫了七隱士的追殺之後,他終於有時間好好地整理一下那些來不及消化的信息。
莎柏雪汀宮裡看到的那一輪鮮紅的赤月,就像刻在腦海裡一樣,
還是那麽鮮明,那麽豔紅。
實時畫面,
那麽就應該是真實的月象。
可是夜空中那一輪水藍的圓月,
明明是青月,
究竟是怎麽回事?
月象觀測儀出錯了?
夜空裡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他帶著難解的疑問,飛向弗昂德山。
自己的無那飛船肯定是不能進城了。
雖然他早已開啟了隱蔽系統,屏蔽掉一切可能的追蹤,
但是飛船本身還是太扎眼了。
他在弗昂德山中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把無那飛船藏好,徒步來到了弗昂德城。
夜幕降臨,
街上的人已經幾乎沒有了。
野古蓮悄悄來到一戶人家,按響了門鈴。
聽到門鈴聲,這家的主人有些奇怪地說:“這麽晚了,還有誰會來?”
但他還是走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滿身塵土、頭髮亂七八糟、胡子拉碴的人。
“加赫,好久不見。”野古蓮先開口打了招呼。
“野古蓮!竟然是你!”加赫認出他來,趕緊一把把他拽了進去。
“我來,是不是打擾你了?”野古蓮表示歉意。
加赫搖搖頭,上下打量了他一回,抓住他的肩膀,有些哽咽地說:“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是的,感謝神靈,我還活著。可是,約木瑟他、卻因為我死去了。”
“約木瑟,他死了?”加赫吃了一驚。
“他為了救我,大腿上中了兩槍,打穿了大動脈……”野古蓮說不下去了。
加赫沉默了一會兒,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對著夜空中的銀白的圓月,雙手交叉在胸前,祝禱說:“神靈,請護佑他的靈魂,引領他的安樂。”
野古蓮也來到窗前,對著圓月做了同樣的祝禱:“神靈,請護佑他的靈魂,引領他的安樂。”
等他祝禱完,加赫開口問他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天聖導師在整個克那茲星球通緝你?”
野古蓮望著他,吐字清晰地說:“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並不想連累無辜的人。可是,因為我不能使用自己的身份信息,也不能用無那飛船聯網,我無法獲取必須的信息,所以我現在不得不求助於人。”
“我知道。”加赫點點頭。
“加赫,我盡量隱藏自己的行蹤,但是天聖導師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旦知道你幫助了我,恐怕你也會有危險,我也是考慮再三,冒險一試。”野古蓮望著加赫,停了一會兒才接著說:“我會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拒絕,我會馬上離開。雖然今天我已經來到這裡,我這麽說聽起來有點虛偽,但請你相信我,我是真心這麽想。”
加赫沒有說話。
野古蓮點了點頭說:“謝謝你的坦誠,那麽,再見了。”
他向門口走去。
“你還沒有聽我的回答,為什麽急著走?”加赫開口了。
野古蓮回頭望著他:“那麽,你的回答是?”
“你真的是,一點兒也沒變。”加赫攤了攤手,“告訴我吧,需要我做什麽?”
野古蓮走過來,擁抱了他,說:“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我此時此刻的心情,總之,謝謝你。”
“好的,我收到了你的謝謝。”加赫也擁抱了他。
然後兩人放開來,加赫說:“我們喝點酒吧,一邊喝一邊說。”
“好。”野古蓮。
加赫打開酒櫃,取出一瓶葡萄酒,倒了兩杯。
野古蓮接過酒杯,坐在沙發上,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
“這件事確實非常奇怪。”加赫聽了也感到非常怪異。
“森格裡暗地裡蓄養了槍手,還給他們配備了劍方飛船,未雨綢繆在前,現在被我闖進莎柏雪汀宮,立刻出動了槍手,甚至出動了導師們和他們的無那飛船,務必要置我於死地,這麽來看的話,莎柏雪汀宮裡恐怕確實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野古蓮。
“這個秘密應該是跟青月有關了。為什麽莎柏雪汀宮的月象觀測儀顯示的實時畫面是赤月,而我們所看到的卻是青月,這確實非常奇怪。”加赫也感到不可思議。
“加赫,你最後一次看見赤月,是什麽時候?”野古蓮問。
“最後一次?”加赫開始在記憶中搜索,“應該是在、大概五年前。”
“是盎格魯的那次決堤嗎?”野古蓮。
“應該是的,那次決堤淹沒了五分之一的盎格魯城,還好有赤月警示,所以才避免了較大的傷亡,如果不是赤月示警,後果不堪設想。”加赫。
野古蓮點頭說:“我也記得那次決堤的事,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赤月。”
“那之後……”加赫又再想了一回,“確實沒有再見過赤月。”
“那麽也就是大約有五年沒有見過赤月了。”野古蓮。
“是的,大約五年了。”加赫點頭說。
野古蓮放下酒杯,說:“加赫,先幫我查一下近五年來的各地比較大的災情/事故。”
加赫打開網絡,開始搜索關於災情的信息。
前面兩年還算平靜,沒有太大的災情報道。
三年前入春的時候,在赫裡柏發生了一次較大的雪災。
那一年,赫裡柏突然下起了幾百年不遇的大雪,
大雪引發的交通事故頻發,
有幾起的死亡人數達到了數十人,
再加上風雪刮斷和壓斷的樹木造成的傷亡、大雪壓壞的房屋造成的傷亡、被突如其來的大風雪封鎖在山中而死傷的人數,總共死傷幾乎突破三千人。
這麽大的災情/事故,但是卻沒有關於赤月的任何報道。
之後是一年半前,拿赫維城西南方的小村子遭受一群猛獸襲擊,死傷人數在百人以上。
這也算個不小的事故了,但仍然沒有任何赤月警示的報道。
半年前,在迪幻斯城,洛斯飛荻川毫無預兆地墜落了數顆銀石,小的直徑也有一米左右,大的直徑都在十米以上。這次銀石墜落造成了幾百人的傷亡。
“這次銀石墜落事故我知道,當時我就在迪幻斯城。”野古蓮說。
“你的印象裡有赤月示警嗎?”加赫問他。
“沒有,如果有,我怎麽可能坐視不理?”野古蓮回答說。
這幾次較大的事故,因為沒有赤月示警,所以也沒有任何神職人員被追責。
這被稱作:“獲得了神旨的災難”。
“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災難嗎?”加赫問。
“據我所知,古往今來,確實也有過幾次。但是,那並不是因為沒有出現赤月,而是因為大氣的原因,沒能觀測到赤月,這是完全不一樣的。”野古蓮回答。
加赫想了想,又問:“你上次在莎柏雪汀宮看到的赤月,顯示了些什麽圖案?”
野古蓮沒有立即回答,他仔細地回想當時看到的情景,赤月上顯示的圖案,並不是迪幻斯山。
也不是其他四座山——拿赫維山、弗昂德山、赫裡柏山、盎格魯山中的任何一座。
當時時間太短,來不及看得太仔細,
但那個形態、更加複雜,不像是克那茲星球中五座山中的任何一座。
也許是幾座山重疊了嗎?
難道是不止一座山的地方會發生較大的災情嗎?
除了迪幻斯山,還有哪裡也會有危險?
又或者赤月給了更為詳細的警示,還有其它沒能讀到的信息?
野古蓮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山脈的導師報告險情。”加赫開口說。
“沒有赤月的警示,別人不會輕易相信導師的話,只能向天聖導師請示,所以這恐怕只有天聖導師才知道。”野古蓮說。
“接下來該怎麽辦?”加赫問他。
野古蓮已經站起身,再次擁抱了他,說:“謝謝你,加赫,我得走了。”
“你打算去哪裡?”加赫充滿擔憂地問。
“沒有赤月警示,災難就會被忽視,會有太多無辜的人喪生,我得再進一次莎柏雪汀宮,確認清楚這次赤月災情的警示內容,並且搞清楚看不見赤月的原因。”野古蓮說。
“你要再進莎柏雪汀宮?你瘋了嗎?”加赫大吃一驚,“恐怕你還沒能進得了拿赫維城,就已經死在那些槍手的手下了!”
“赤月雖然預示著災情,不像青月那麽受歡迎,但是沒有了赤月的警示,這個世界將變得太可怕,迪幻斯數百萬人的生命會毫無意義地喪失,可能還有別的山脈會有無辜的生命死去,我必須去查個水落石出!”野古蓮拍了拍加赫的肩膀,“趁現在夜深沒有什麽人,我得趕緊走了。”
加赫隻好送他到門口,再三叮囑他:“千萬要多加小心,一定要保重!”
野古蓮跟加赫道別,回到了自己的無那飛船。
他坐上駕駛座,啟動了飛船。
飛船飛到了空中,
夜空中,那一輪銀白的圓月清晰可見。
野古蓮定好方向,無那飛船向拿赫維城飛去。
赤月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我能不能活著找到那個秘密?
沒有答案。
野古蓮按下了飛行加速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