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半個時辰後,靈州,一片浩瀚宛若汪洋的湖泊上方
一葉不過兩丈長的小舟上,一位身著寬松長袍的男子正隨意坐在小舟一端,目光深邃,仿佛穿過這足足千萬裡寬的湖面,正是風烈。
他手中把玩著一件美玉雕琢而成的玉盞,時而從湖泊中舀起一盞清水,輕輕飲上一口,整個人的動作緩慢而自然,仿佛都和這片天地融為一體。
直到片刻後,風烈才從這股久違的天地道蘊中回過神來,他目光望向小舟另一邊,那裡有兩位正襟危坐的男子,一青一中,一前一後,正是長弓衍和他的護道巴蛇。
“二位怎麽了?莫非是本座剛才一人獨戰三尊的表現不夠亮眼,令二位失望了?”風烈隨手一揮,菁純的天地元氣瞬間在長弓衍和護道巴蛇身前凝聚成兩件玉盞,笑著開口道。
“只是被風烈至尊的威勢驚得不輕而已,見笑了。”聞聽風烈之言,長弓衍眼中立即閃爍起一道神光,而後回過神來,開口道。
“至尊大人天威,小妖也是懾於您的無上之力。”那頭教主級巴蛇化作的黑發中年男子也是深深低頭,對風烈行禮道。
“無妨,”風烈搖頭,仰頭將玉盞中剩下的清水倒入口中,這清水沒有什麽神效,只是足夠清澈而已,卻足以讓剛剛從仙種中“破殼而出”的風烈清晰感受到世界的自然道蘊,
“長弓小子,說說你家的道統吧,本以為你與我一般,是無根之浮萍,卻不料你還是有來頭的,為你護道的這條小巴蛇尚能入眼。”
這當然是客套話,風烈一眼就能看出,給長弓衍護道的這條巴蛇少說也有七八十萬歲了,雖然就虛道境來說戰力的確尚可,但這巴蛇的年齡著實看得風烈眼暈。
“身外之物而已,”見風烈好奇,長弓衍單手一翻,一枚精致的銀牌便出現在他手中,“我為天隕州隱世道統長弓古國的太子,姑且算是太子吧,雖然是幾十萬年前的太子。”
“長弓古國?這個道統確實從未聽聞過。”風烈頷首,即便他是穿越者,也確實不知道長弓衍這一層的來歷,但想想也就釋然了,並非每個人都是石昊,修行需要資源,若只是尋常人,未必供得起一尊四冠王修行所需的資源。
“衍道子曾為古國太子,但他同時也是我家古國啟辰至尊老爺最寵愛的後嗣,注定要繼承長弓古國的一切,蒙風烈至尊厚愛,道子定將成就無上偉業。”老巴蛇也看得出風烈對長弓衍的欣賞,不由得面色略顯驕傲地開口道。
“哦?你家古國還有至尊?”老巴蛇的話讓風烈稍微有些驚訝,九天十地有至尊的道統不算多,沒想到長弓衍背後就有一尊。
“先祖在此紀元前中期便已成就至尊果位,但平心而論,恐怕不如風烈至尊。”長弓衍連忙道。
開玩笑,風烈可是能赤手空拳打得三大至尊吐血的無上至尊,他們長弓古國的至尊老祖能不能打過無量天孔雀尊都是未知數,根本沒可能是風烈的對手。
“那倒是沒關系,”風烈搖頭,目光與長弓衍對視,“你就說,你家是九天十地難得一見的至尊道統,歷史悠久,道藏深厚,傳承千萬年而不落?”
“沒錯。”長弓衍稍微想了想,點頭道。
“也就是說,你家古國的修行傳承也相當豐富了?”風烈繼續道。
“確實,從最基礎的搬血境修行經文到點燃神火的幾十萬種古法,從純血凶獸的天生骨文到許多初代的無缺古法,
整個天隕州,哪怕天隕書院都未必有我家古國的道藏豐富。”長弓衍如實道。 這句話令風烈面上露出幾分欣慰的神色,開口道:“挺好,那我們就去你家長弓古國吧,我在仙古收你為半個傳人,也該去見見你的長輩。”
他當然不是要去把長弓古國的老至尊揪出來揍一頓,無人區中力敵三大至尊,他的立威之戰絕對漂亮,不需要再去欺負那些準帝級別的小家夥。
風烈的目的,是要觀閱長弓古國中的那些修行法與各式各樣的獸骨道紋等,以拓寬自己的眼界。
要知道,雖然有心好好研究九天十地的修行法並有可能借此成仙,但迄今為止,風烈對今世法的了解差不多還是零,任何一種修行都需要積累,長弓古國有風烈所需要的東西。
“那自然是好的,若風烈至尊願意在我家古國做客,凡我能所見的修行法與各類古法等,您皆可以翻閱。”
長弓衍頷首,他背後的護道巴蛇眼眸深處也露出一抹興奮,風烈的強大有目共睹,這絕對是一尊有資格引領九天十地時代的生靈, 若能與其交好,甚至將其供在長弓古國的戰車上,對整個道統的未來無疑都相當有好處。
“不用太高深的東西,讓我充分了解這一時代你們的修行法就足夠,”風烈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原本想著,若你沒有這層身份,我就帶著你隨便覓一處大荒,專揍實力強大的凶獸,從尊者境的小家夥揍到遁一境的小家夥,它們的天生骨文就足以讓我徹底了解這個時代的修行法。”
很簡單的道理,生靈創造修行法,然後修行法烙印在界域的本源之中,而後這種本源便能反過來影響這片界域中的生靈,相互影響,相互印證,包括仙古修行法、人體秘境法在內,修行法都能夠如此潛移默化地影響整個世界。
這也是風烈為何這麽想修行今世法的原因之一,無論何時,適合時代的修行法都是最優先的選擇。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一直忘了問你,”忽然,風烈像是想起了什麽,轉身望向長弓衍道,“這一世,無人區那朵仙道之花開到第多少次了?”
“兩千九百八十二次。”風烈話音剛落,長弓衍便和他的護道巴蛇對視一眼,而後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無人區那朵仙道之花牽扯的東西太多了,它開放的次數一直作為時代的日晷而被仔細計數著,尤其是在這朵花的綻放次數愈發接近三千,紀元之末的說法愈發流行的時候,其每次綻放的次數都會被人們記住。
“很好,”風烈頷首道,“也就是說,我還有至少十幾萬年,甚至數十萬年的時間提升實力,這可……太充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