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叢稻稈倏然向著四周彎去,明顯是在避讓,他順手劃了個圈,終於撈住其中的五、六枝,手掌心能感受到明顯的掙脫之力。
“認命吧!”劉小樓心裡惡狠狠的念叨了一句,右手鐮刀就割了上去。
其中有兩根稻穗猛然彎下來,穗芒直扎劉小樓手腕,大部分被牛皮擋住,劃拉開幾條淺淺的裂痕,少許正正扎在劉小樓手背上,哪怕是煉氣三層的修為,也疼得一個激靈,雖說沒有見血,但還是很不好受。
“去死!”劉小樓一咬牙,顧不得疼痛,真元注入鐮刀,向內狠狠一抹,將這叢稻穗割了下來,扔進背簍。
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周圍的靈稻都生起同仇敵愾之意,主動向著劉小樓攻擊過來,它們一根根向後彎縮,蓄積足夠的力道之後,便猛然扎向劉小樓。一時間,劉小樓身體腰身以下各處都挨了穗芒的扎刺,許多穗芒透過衣裳,扎到了他的肌膚,然後留在了衣布上。
三玄經注重陰陽均衡、內外兼修,肌膚的韌性和堅硬較之同境界修士要高出一籌,也不懼穗芒攢刺。但那股疼痛是避免不了的,讓他不得不收割幾把之後,就跳出來喘息少許。
忙忙碌碌了大半個時辰,身邊的稻穗被收割了一分多地,被割去了稻穗的稻稈宣告死亡,都無力的耷拉下去。
劉小樓趁著休息的時候抬頭望向四面山頭,經過片刻觀察,確定那個莊頭已然離去,且各處山上也沒有旁人,而因為密林的分段隔離,也擋住了其他幫工修士的目光,沒人關注到自己。
於是他將衣袖向上拉起一截,露出了纏繞在胳膊上的迷離香筋。
師門看家的本事,豈能輕易暴露?
這根香筋柔軟而堅韌,緊致而細密,堪比法器,雖然只有三尺來長,卻已足夠,可以讓他省些氣力。
手腕一抖,香筋的端頭自手腕處甩出,穿入稻田中,自根部套住三、五根稻穗,端頭緊緊纏繞了幾圈,牢牢綁住,這幾根稻穗立刻拚命搖晃掙扎起來,稻穗向著劉小樓狠刺。
可惜相隔稍遠,穗芒無法刺到劉小樓身上,只是徒勞一場。
劉小樓將真元注入迷離香筋中,向內猛收,頓時將這幾根稻穗連根拔起,甩到田埂上。
如法泡製,收割靈稻時就簡單多了,也不須忍受穗芒的攢刺之苦。
劉小樓蹲在一邊,不停的甩動香筋,注入真元,將稻子一叢叢連根拔起,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將這處靈田收割完畢。
這些靈稻被連根拔起後,根須陸續枯萎,稻穗倒在地上蠕蠕卷動著,卻沒了之前的狠戾勁兒,這時候再去摘穗就容易多了。
靈米產量不高,每一株稻穗裡也就是十來粒靈谷,每一粒都包著厚厚的灰殼。將這一畝三分地打下來的稻穗聚攏在一堆,以真元鼓動勁風猛吹,從背簍中取出麻袋裝好,掂了掂分量,大約在四十斤左右,具體多少,還要過秤才知。
劉小樓再接再厲,天黑前又清理了三塊靈田,收割靈米兩百斤左右。
就著上鵝溪清澈的溪水吃了兩塊乾糧,趺坐半個時辰恢復真元,來到第五塊靈田處,將幾根火把插在田埂邊上,繼續挑燈夜戰。
如此連續操持一天,清理靈田十五、六畝,收獲靈谷數百斤。
劉小樓將這些靈谷均分成五袋,一袋尋了個隱秘之處埋好,剩下的四袋用根自製的扁擔挑了,趕往田莊交差。
田莊糧庫處燃著燈球火把,
幫工們排著隊正在交糧,輪到劉小樓時,挑著扁擔進了糧庫,牆根處堆滿了一個個鼓鼓的大麻袋,地面灑滿了漏出來的靈谷,莊頭和帳房守在一個籮筐前,正在收糧記帳。 劉小樓上前,將袋中靈谷倒入筐中,倒至與框邊齊平處依舊沒有停手,又多倒了不少,堆了個小尖才停下。
這是規矩。
田頭,伸手探入,抓出一把靈谷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又攪了幾回,沒有發現砂石,於是飛起一腳踹在那木筐上,堆尖了的靈谷立時灑出不少,在地面上翻滾著,他這一腳頗具功力,將籮筐裡的靈谷踢得與筐邊齊平,有如精確量過一般,然後高叫:“五十斤!”
伺候的糧庫仆役上前,將這一筐靈谷倒入一個麻袋中,扛到牆角碼放整齊。
接著是下一筐,下一腳,下一個五十斤......
連過六筐, 最後用一個小鬥過秤了剩下的一十三斤。
旁邊的帳房算盤珠子打得飛響,口中不住報數,最後一錘定音:“三百一十三斤六兩六錢,六錢抹零!”
在帳本上寫了之後,給劉小樓掃了一眼,確認之後讓他畫了押。
劉小樓確認了,埋起來的那一袋有八十斤不到。
靈田的全收割期前後只有九天,一過天時,稻穗就會枯萎,裡面的靈谷就會大量散發靈力,剩下的靈米便沒什麽靈效可用,甚至敗壞不堪,當作普通米糧食用也不可得。
所以收割期是非常緊張的,最後幾天,連田莊中的莊頭、帳房和臧氏族人也下了地,拚命搶收,整座田莊都充斥著緊張的氣氛。
但劉小樓可用迷離香筋收割,節省了大量功夫,趕在收割期前一天,便完成了絕大部份任務,只剩最後一塊三畝七分的靈田了。
到了這一天,便陸陸續續有人影在林中晃動,劉小樓知道,那是乾完了活的修士們在周圍窺測。有些修士修為稍高,或者法術比較適宜收割,乾起來就快,提前清理完自己的那分靈田,便會趁著剩余的空暇去往別人負責的田土上尋找機會。
不多時,果然有人自林中出來,笑嘻嘻的詢問劉小樓,是否需要幫忙:“小兄弟,一畝地只收你十斤,如何?”
“不用。”劉小樓當場拒絕。
“只剩最後一天了,若是收不完,你可就得賠慘,呵呵。”
“這是我最後一塊地了,能收完,兄台請往他處吧。”
來人笑著搖了搖頭,穿入密林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