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借刀殺人

哲宗聽到趙穆的疑問，隨後笑道:“這種事有什麽可生氣的?刁民聚眾謀反這種事情每年都會奏報上來幾件，朕早就見怪不怪了。而這慕容氏結交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武人，沒有士族的支持，他就算聚集了這些烏合之眾，也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況且慕容乃是胡姓，自前晉八王之亂引起的五胡亂華，中土大地被胡人霸佔了百年。漢人對胡人可謂是深惡痛絕。就算是如今勢強的契丹蠻夷，他們為了蒙騙治下的漢人，都得自稱自己是軒轅黃帝之後，漢室宗親。並且改姓為‘劉’。蕭氏一族更是無可稽考的認了漢相蕭何為祖。而黨項蠻夷也是打著前唐李姓宗嗣的名義招搖撞騙。”

“這個慕容複連這一點掩飾都不做，如何安撫天下民心?除了傻瓜之外，朕著實想不到會有什麽人，會真心幫一個胡人在漢地謀反建國。”

聽完哲宗的話，趙穆忍不住笑出了聲。

趙穆笑著說道:“陛下高見！”

哲宗此時也是笑著問道:“皇叔今日與朕談及此事，不會只是想讓朕捉拿謀逆的反賊吧。”

趙穆搖搖頭說道:“自然不是。微臣與慕容複身邊的一個婢女有私情，因此結識了慕容複此人。微臣得知慕容複的野心後，倒是感覺可以善加利用一下，隨後並與其結友。只不過臣怕陛下動怒，因此之前並未向陛下稟報，還請陛下恕罪。”

哲宗也明白了趙穆的意思，哲宗說道:“之前皇叔在奏折當中說要資助一些反遼的勢力，給遼國找些麻煩。皇叔說的不會是資助慕容複，讓他去造遼國的反吧。”

哲宗既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趙穆也就直言道:“正是。臣之前與慕容複接觸的時候，臣便告知他，天下之大，慕容公子沒有必要非要在大宋的疆土上複興那個虛無縹緲的燕國。而臣了解後，慕容複隻想一心複燕做他的偽皇帝，因此他也不在乎究竟在哪裡復國。”

哲宗問道:“那皇叔是如何許諾他的?”

哲總聽罷後說道:“這麽說來，皇叔是真心為他復國了?”

接著趙穆苦笑一聲說道，“就比如遼地的部族女真，這些人就是一群悍不畏死從大森林裡跑出來的蠻子，他們性格頑固野蠻凶殘，很難像契丹人那般服王化。而且這些人自幼在山林當中打獵求生，他們體魄強健，擅長弓馬騎射，而且還善於跟漢人學習。加上悍不畏死的野蠻性格，他們遲早是遼國的大患。”

趙穆搖搖頭說道:“自然不是，只是遼人經略遼地久矣根深蒂固，臣雖有策略相治，但是有些事情我們大宋還是不好出手的。”

接著趙穆便將自己和慕容複達成的交易給哲宗敘述了一遍。並且將自己的計劃一並告知了哲宗。

“臣對於這些人的態度就是用完再殺，我們可以像資助慕容複一樣資助他們起兵對抗遼國。若是把他們武裝起來，那麽他們便可以真正成為遼國的心腹大患。”

哲宗也注意到了趙穆話中的深意，他問道:“等等！若是這群蠻子能成為遼國的大患，那麽豈不也是我們的大患?皇叔將這些人用完再殺的策略是對的。只是這件事我們完全可以自己動手。完全沒有必要假別人之手。”

趙穆也有些喜歡哲宗的聰明，自己只是開一個頭，他自己就能舉一反三。和這樣的人合作實在是太省心了。至少不用擔心他拖後腿。

趙穆回答道:“這件事必須假別人之手。屠城滅族這種事情，雖然自古以來發生了不少，但始終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因此若是能借刀殺人，也不必髒咱們自己的手了。千百年後就算真的有什麽世仇，也不會記在咱們大宋的帳上。到時候咱們大宋甚至還可以冠冕堂皇的滅燕，讓這幫蠻子認為咱們替他們報仇雪恨，甚至歸化我們。”

哲宗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皇叔要扶持這個‘慕容燕’的傀儡政權，就是專門為咱們乾那些見不得光的‘髒活’?”

趙穆笑著回答道:“陛下聖明！況且遼地各族林立胡漢混雜，還是暫且扶持一個傀儡上去替我們淌渾水，比我們自己派人去比較好。”

哲宗此時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他說道:“這件事朕就交給皇叔處理了。皇叔可還有其他的事情?若是沒有了話，不如隨朕去禦花園走走?禦花園中新送來一些山石和花草。皇叔也可與朕一同觀賞。”

趙穆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繼續說道:“臣倒是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啟奏。算算時間大理國的和親使團相信不日便可抵達京城。微臣想去同大理國皇太弟談一談，若是這一次可以將上一次的稱臣納貢談妥的話，那麽我們南方將再無後顧之憂。臣之後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準備滅夏的事情。”

哲宗看著趙穆的眼神問道:“看來皇叔是又要遠行布局了。也罷，朕再過不久就要親政了， 剛剛接手朝政的話，也不便立即提拔皇叔。聯結大理，還有將來攻伐西夏的事情，朕授予皇叔便宜行事之權，遇不決之事不必請奏，皇叔可以自決。”

趙穆聞言立即跪倒在地說道:“臣叩謝陛下天恩！”

叔侄二人敘完禮之後，趙穆便跟隨哲宗一同前往了禦花園賞花。其實說是賞花，哲宗就是想找個人一起散散步走一走。

有的時候哲宗還是挺羨慕趙穆的，他雖是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天子，但天子也是一個被囚禁在宮牆牢籠之中的“囚徒”。

他平日裡能去到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這禦花園和自己的后宮了。不像趙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而哲宗身邊終日圍繞的人，不是太監就是宮女，要麽就是自己那些后宮們。而且作為一個皇帝，大部分位分高的后宮都不是哲宗喜歡的，只是出於利益平衡的考量選拔的官女子罷了。盡管身邊也有不少美人環伺，不過整天都是這一套總有膩的時候，總有審美疲勞的時候。

這也是為什麽趙穆帶來四個一模一樣的姑娘，哲宗那麽興奮的原因。比起漂亮的女人，他更喜歡好玩有趣新奇的東西。

而且比起自己的后宮來，哲宗更喜歡和趙穆這個便宜皇叔在一起。因為自己這個皇叔除了可以輔佐自己成就一番大業，還總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新奇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屬於“臭味相投”，都心懷大志，但也都貪淫好色。有相同愛好的人，總是相互吸引，有說不完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