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日落時分抵達無崖村村口,穿過無崖村便是閆陽木林。
雖說是黃昏,可無崖村村口廣場卻是熱火朝天,人來人往,人人臉上洋溢著喜慶的笑容,村口盤臥的那棵大榕樹下,更是掛滿了大白燈籠。
無崖村是附近的大村落。
人口數萬人。
傅少平也是第一次抵達。
由於村口過道上擺滿了紙扎人。
傅少平的馬車進不去,只能停了下來,他正想讓村民把路通一通。
驀然。
一道黑影向他撞了過來。
黑影就隱藏在紙扎人當中,傅少平之前沒有察覺,不過反應速度卻是極快。
立馬施展《縹緲步法》,閃了開去。
黑影撲了個空,霎時摔了個結實。
定睛一看,黑影竟然是活人。
女人披散著頭髮,身上的白袍沾滿了草木灰,變得黑布隆冬的,胸口的衣襟敞開著,兩隻飽滿的兔子一顫一顫的。
女人摔倒了,也不喊痛。
雙腳並用的向傅少平爬了過去:
“大人,大人,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人抓走了,大人,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人抓走了.......”
來來回回就這麽幾句。
此時。
在廣場上忙活的眾人剛把最後一根祭祀柱子立上去,扭頭看到一身鎮武衛服飾的傅少平,一個個臉上霎時一白。
其中。
在廣場上指揮眾人的女祭司瞪了眼身後的中年男子:
“秋長,管好你家那瘋婆子!”
“我....我出門時明明上了鎖的。”
中年男子一臉苦相,看起來卻是很怕女祭司,快走幾步,上前先給傅少平行了禮後,這才上前想要拉走自家媳婦。
可白衣女子卻是緊緊的扯著傅少平的衣角,就是不撒手,哀切的看著傅少平:
“大人,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人抓走了,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大人.....”
廣場上的眾人。
此時神色齊齊一變,緊張的看著傅少平。
女祭司眼神一厲,呵斥道: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上前幫忙把人拉走,沒得衝撞了大人!”
“是!”
眾人齊聲應諾。
上前七手八腳的直接把叫喊的女人抬了起來,匆匆往村裡走。
女祭司上前行禮,道歉道:
“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秋長媳婦她是難產,孩子剛生下便咽了氣,她因為接受不了這個噩耗,人也瘋瘋癲癲起來,逢人就說自己的孩子被人抓走了。哎,當年那死嬰還是他家漢子親手葬在閆陽木林下的五指坡上的。”
一旁的秋長連忙附和:
“是的,是的,孩子是我親手葬的,是我親手葬的。”
傅少平眉頭一皺。
他半句話沒說。
這女祭司卻像是在害怕傅少平誤會什麽一樣,自顧自的便說了一通。
明眼人都看出不正常。
不。
應該是整個村的村民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太正常,沒有半點敬畏,反而像是在責備他貿然闖入他們的領地。
傅少平瞥了眼被五根祭祀柱子圍起來的祭壇。
祭壇中央處有一張祭台。
祭台四周裝點了鮮花,台上卻是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怎一看有點像等待屍體入棺的棺木:
整個廣場。
除了女祭司說話外。
其余人都靜默不語,宛若被毒啞了一般。
傅少平心裡犯起了嘀咕。
打算按兵不動。
先進林子找到老詹頭,打探一二情況再說。
故而只是擺了擺手道:
“把通道清一清,我要過去。”
“大人稍等。”
女祭司似乎是松了口氣,手一揮,村民立馬乖覺的上前把紙扎人挪開。
傅少平駕馭著馬車離開廣場時,卻見從村尾的方向,一個婦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祭司大人,春花要生了,要生了!!”
此時馬車已經遠離廣場。
傅少平回頭看了一眼。
卻見村民們手持白燈籠,以女祭司為首,浩浩蕩蕩的向村尾走去。
這一切怎麽看都透著詭異。
“架!”
傅少平鞭策青棗馬,加快了速度。
穿過村子。
快到閆陽木林時。
遠遠的看到五指坡上遍布墳墓,不過這些墳墓都是一個個小小的土堆,上面只是簡易的安插了一塊塊木板,木板上赫然寫著某某家孩子,連名字都還沒有,顯然這片五指坡是專門用來安葬夭折的小孩的。
只不過。
整片五指坡密密麻麻的遍布墳堆,已經不下數千個,著實有些駭人。
“噠噠噠”
馬車從中間的一條小路駛進。
到了中間時。
驀然。
他看到左側一座墳堆中赫然露出一張鬼臉,他差點嚇了一跳,之所以說是鬼臉,是因為對方半張臉像是被人活生生咬掉一般,空空洞洞的:
“你是誰?”
傅少平到底是習武之人。
雖然心中發怵。
不過倒也不怕。
只不過握緊了手中的鎮武刀。
“咿呀!”
鬼臉發出一道怪叫,像猴子一般,在墳堆中一閃一閃的,轉眼便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墳墓中,找不出身影。
情況不明。
傅少平忍住了追上去的衝動。
打算還是找到老詹頭問清楚情況再說。
從五指坡穿過後。
一面高高的圍牆映入眼簾。
東牆入口有扇百丈高的石門,正是閆陽木林的入口。
閆陽木乃是一階極品靈木,不管是用於煉丹還是煉器,都是上好的靈材,林中養殖了幾十只看守林子的硐日犬。
“咚咚咚!”
傅少平敲響了石門。
在圍牆後側的碉堡內一人露出頭來喊話:
“何人何事?”
“鎮武衛傅少平,前來找詹校尉!”
說著。
傅少平對著碉堡舉起自己的鎮武令。
等了一會後。
大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
一名見習鎮武衛走了出來,道了句抱歉,檢查一遍傅少平的鎮武令後,這才放行:“詹校尉在西側的林中小築,大人,林子太大,一會我來給你領路。”
林中還有一大批負責砍伐閆陽木的罪犯。
驅車從林子經過時,看到光著膀子,腳下戴了腳鏈的罪犯正好扛著閆陽木到回收處,眼快天就黑了,顯然這也是到了收工的時候。
林中小築是一棟吊腳樓。
一樓處。
遠遠的傅少平便看到老詹頭正躺在木藤椅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