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度娘,他先搜索了下bt幣,屏幕彈出:
抱歉,沒有找到相關網頁。
果然,這玩意現在還沒出來,薑去寒在筆記本上,寫了個待定。
那麽足彩呢?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他直接pass掉:
他並非足球迷,那麽多球星他也就知道c羅和梅西,還認不清臉。
對了,以前在小破站刷到個戒賭宣傳片,爸爸壓上全部身家,梭哈德國隊,孩子愁眉不展,家人承受莫大壓力.....最後德國7:1戰勝巴西。
但那是幾幾年來著?
想了一陣,薑去寒還是放棄投機的心思,回歸眼前的現實,繼續在網上瀏覽信息。
只有足夠了解這個時代,才能讓腦子裡的大方向和眼下正在發生的小細節,碰撞出銅臭味的火花。
而他現在載入尚未完成,對08年還有層膜,將破未破。
正2倍速看著新聞聯播,qq圖標突然閃動,阮喆發過來條消息:
【不狠?站不穩:老薑,老薑,快看劉新雅發的個簽,md,這女人真氣人,下次你別攔我,非大耳瓜子抽她.....】
人越缺什麽,就越強調什麽,看著阮喆的昵稱,薑去寒回復一串省略號。
然後點開劉新雅的頭像看了一眼,沒想到複合失敗以後,這女人竟然開始打造深情人設了:
【你的世界,我來過,深愛過,努力過,彼此成就過,我不後悔。】
她所謂的彼此成就,該不會是指拉我當墊背吧?
薑去寒又不是m,不需要綠茶反覆跳臉,以此提供情緒價值,這不拉黑,還能留著她過年?
清理完垃圾,他發現班群裡的同學,正在討論一個很有趣的話題:
齊半夏能不能成為今年的文科狀元。
盯著這個名字,薑去寒愣了一下,腦海裡自動浮現那個驚豔了他整個青春的女孩。
在茸城二中,齊半夏的話題度很高,就算幾年後的同學聚會,還是會被人提起議論。
諸如當年二中最漂亮的女孩,高中階段的白月光,後悔當年沒追她.....這是男生圈子裡的醉話。
也有小部分女生說她,不合群,人太傲,父母雙亡,身世可憐……
而在薑去寒的印象裡,她是個不怎麽說話,但笑起來酒窩很醉人的姑娘。
直到後來,他辦課外輔導班,去二中挖老師寒暑假來代課,才在酒桌上聽教導主任,隨口說了那麽一嘴:
“當年你要是追到齊半夏,還用過來挖我牆角,人家大學剛畢業,繼承的家產,就夠你奮鬥五十年。”
“唉,明明近水樓台,但你小子不爭氣啊,白瞎了這張臉……”
遇良人先成家,遇貴人先立業,遇富婆成家又立業,畢業後,教導主任又給他上了一課。
這人不行,不上茅台,他不說乾貨。
沒記錯的話,我倆在高一下學期,還坐過同桌,確實算近水樓台.....打住,打住,薑去寒你可不能墮落啊。
想到茅台,他隨手在筆記本上,寫下這支股票,又順帶手的加上了滕訊,這才關了電腦,爬上床鋪。
……
6月9號,星期一,晴。
睜眼就聽到廚房傳來鍋鏟的聲音,他起床洗漱,來到餐廳,薑媽剛擺好了碗筷,叉腰斜他一眼:
“呦,少爺鼻子還真靈,這是聞著味就來了?”
“還不是您做飯香嘛。
”薑去寒一點也不見外,端起碗筷就開吃,掃了眼主位,他問道:“我爸上班去了?” “端午假期,上什麽班,大早上就和老趙釣魚去了。”薑媽沒好氣道。
“十幾歲光膀子下河撈魚,現在啤酒肚都出來了,還抽空就去甩幾杆,當年要不是遇上我,他這會兒沒準正在老家縣城裡當魚販子呢。”
“那必須,媽,您就是我爸奮鬥的動力,沒有您,他也考不上大專,更不會有今天。”
八十年代末,從中部貧困農村走出來的大專生,含金量絕非後世可比。
而這都是因為他在年少時,因為那場上山下鄉運動,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薑去寒一直覺得老爸的故事很勵志。
“去去去,那是伱爸自己努力,和我有什麽關系。”薑媽笑彎了眼,使勁兒給兒子夾菜。
她總覺得兒子這兩天,嘴變甜了,淨說些大實話。
而且她更開心的是,看兒子這狀態,並沒有被那姑娘折了心氣,相比起這些,今年能不能考上重點大學,也就沒那麽重要了.....大不了複讀唄。
“昨天端午你沒去你外公家,今天抽空去看看,順道把薑糖接回來,她明天就開學了。”
…
公交站。
斜倚著站牌,薑去寒玩貪吃蛇玩的有點上頭,直到瞥見遠處的23路公交車,他才將諾基亞n95塞進褲兜。
別看這小東西只有2.6英寸,500萬像素,卻能碎核桃、拍歹徒、爆狗頭,還是這年頭的機皇,去年夏天上市時,在國內一度炒到了八千左右。
而這年頭的八千塊,是本科畢業生三個月的工資,能在盛海大部分地方,買一塊地板磚的面積,能去大醫院,做二十台包皮環切手術......
這麽高的價格,薑媽肯定不樂意當冤大頭,這是他小舅淘汰下來的二手機。
也不知道小舅回來沒......拎起腳邊裝著大西瓜的尼絨袋,薑去寒走上公交,用屁股蹭了蹭感應器:
“滴,學生卡。”
三站之後,到達目的地。
他外公退休前是高中老師,性子比較古板,老爺子瞪瞪眼,連浪的飛起的小舅,都腿肚子發軟,薑去寒也比較怕他。
拎著大西瓜,薑去寒推開半掩的房門,不禁愣了一下,他眨眨眼:
客廳裡,一個戴著老花鏡的白胡子老頭,邊上窩著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小豆丁,兩人正握著遊戲手柄,玩的不亦樂乎。
雪兒兄弟!
“外公,別搶我紅藥水,我要加速度。”
“糖糖,你後面有惡魔,快去推雪球.....推什麽推,作業寫完了嗎?”聽到門口的響聲,老頭瞬間換了副嘴臉。
“啊,要死了,要死了。”旁邊的小豆丁,聽到自家外公的訓斥,抱著腦袋,撒丫子就往廚房跑。
“別跑,你再摔著。”薑去寒放下西瓜,趕緊把她抱了起來。
“哇,是哥哥來了啊,我還以為是媽媽呢,嚇得我小心肝怦怦亂跳。”六歲的薑糖,在他懷裡咯咯的笑。
看她這麽開心,薑去寒好心提醒:“別樂了,你的雪人死了。”
“啊啊啊,你怎麽不早說?”
薑糖在他懷裡左腳蹬右腳,心疼的差點螺旋上升。
推推老花鏡,外公坐姿端正, 仿佛又回到了三尺講堂:“來了?”
“嗯。”薑去寒放下妹妹,神色如常的坐到對面:“剛高考完,我過來看看您,最近身體怎麽樣?”
“還可以,只要你小舅不在家,我就吃嘛嘛香,身體倍棒。”提起兒子,老頭臉色不太好。
看外公的神情,薑去寒就明白了,他小舅李萬機浪跡天涯還未歸家。
從許巍《曾經的你》發布後,他就沒閑著過,估計都快跑遍大半個祖國了。
“孩子又不花你的錢,他想出去逛逛,你就讓他去唄。”外婆從臥室走了出來。
“你就慣著他吧,成天不著家,36了還不結婚,以後孩子都學他怎麽辦?”說到這裡,他瞥了眼薑去寒。
陽光打在老花鏡上,反射出一道光弧,看的薑去寒直發慌。
“我大學畢業就結婚。”
他抱起西瓜走向水池:“我去洗瓜,我要開花,我要發芽,我要春風帶雨嘩啦啦……”
“別唱了,你小舅這次就是跑出去搞樂隊去了。”外婆跟了進來。
廚房聲音戛然而止,隻留水流嘩啦啦。
老太太從兜裡掏出塊手絹,打開是一疊紅彤彤的紙幣。
“外婆,你這是……”
“噓,別出聲。”老太太看了眼客廳:“快收好,回去別給你媽說,省得她凶你。”
“我都多大了,怎還能要您的錢?”
老太太不聽,扒著他的口袋,使勁往裡塞:
“瞎說,在外婆這裡,你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