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快把套中的東西給人家啊。”

　　“就是，該不會想賴帳吧，可別輸不起啊，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套圈這麽久，今天終於遇到了個高手，他要是天天來，老板還不得趁早收攤。”

　　“人家小夥子也懂分寸，不然以他五發五中的準頭，說不好剛才就能套中那輛電瓶車，這可值兩三千呢.....”

　　“小帥哥，姐姐這裡還有圈，你過來幫我套幾個唄，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嘁，你那是想讓人家幫你套圈嘛，我都不稀得說你……”

　　人都是這樣，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大，眼見就越說越離譜。

　　“大家聽我說，大家聽我說。”老板壓壓手，製止眾人的喧鬧。

　　“我也在這乾好幾年了，從來就沒有賴過帳，行有行規，咱向來是套中就給，哪有隻進不出的道理，對不對?”

　　“老板大氣！”薑去寒帶頭鼓掌。

　　“老板大氣！”薑糖充當複讀機。

　　就連盯著小熊玩偶的齊半夏，都在氛圍的感染下，不自覺的揚起手。

　　但想到自己花錢又出力，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本是鼓掌的小手微微一頓，移到臉前扇了扇風。

　　嗯，六月的天氣，有些燥意。

　　“孩他媽，沒看現在有多忙，趕緊出來看會兒攤子。”老板對著不遠處的超市喊道。

　　等媳婦鑽進場地，他才拿起玩偶和公仔，遞給薑去寒，笑著說道:

　　“小哥，我也是有眼不識高人，這邊太亂了，要不去我店裡坐下聊聊。”

　　做了好幾年套圈生意，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早就有了應對方案。

　　“那就聊聊唄。”薑去寒倒也不怕老板玩陰的。

　　當年帶著團隊做地推時，為了一個網吧的廣告位，也沒少和同行打群架，捏了捏褲兜裡的諾基亞，他的底氣更足了。

　　把獎品塞給薑糖，薑去寒看向齊半夏:“我和老板說點事，伱能幫我看會兒妹妹嗎?最多幾分鍾就成。”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齊半夏眼神有些茫然。

　　但當看到小豆丁懷裡的小熊玩偶，她握了握拳頭，略帶遲疑的點點頭。

　　“你要聽姐姐的話，不要亂跑，知道嗎?”叮囑了句妹妹，薑去寒揮揮手，跟著老板往前走。

　　“姐姐，你能幫我抱會嗎?”看著哥哥的背影，小豆丁皺了皺眉頭:“小熊太大了。”

　　“那，那好吧。”接過小熊玩偶，齊半夏暗戳戳的捏了捏。

　　……

　　…

　　“這就挺好，人也不多，就不往屋裡進了。”瞥了眼超市裡的監控，薑去寒在門口止住腳步。

　　“也行。”老板搬出個小板凳坐下，又遞給薑去寒一根芙蓉王:“看老弟的面相，還是個學生吧，會抽煙不?”

　　“初二就輟學了，也算是個老煙民，這八九年，可沒少給國家軍費做貢獻。”

　　接過老板遞過來的煙，用手指在半空來回轉了幾個圈，劃出優美的弧線，薑去寒又重新扔了回去，吊兒郎當的聳聳肩:

　　“但乾我們這行的有個規矩，從不抽陌生人的煙。”

　　“你們哪行.....是那行?”看著連個褶子都沒的香煙，老板咽了口吐沫，往後仰了仰身子。

　　“你叫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聊這個吧?”薑去寒彎腰，把老板胸前口袋裡的手機掏了出來，一陣點動，才重新遞了回去:

　　“雖然我長得很帥，

但你也沒必要錄像吧。”　　“……可能是剛才不小心碰到了。”

　　老板挪挪屁股，把小板凳遞給薑去寒:“小哥，你坐，你坐，站著聊天多不好。”

　　無論是百發百中的套圈手法，還是那手轉煙絕活，以及現在的反偵查意識......薑去寒的表現都不像個正經人。

　　就算他說自己是夜場裡看場子的，老板估計都覺得，他至少也得是個小頭目。

　　沒辦法，他玩的太花哨了。

　　“小哥剛才既然沒繼續套那輛電瓶車，就證明不想把事情做絕，也就是說，咱們還有的談?”老板試探一句，順帶手的揪出卡在屁股縫裡的褲子。

　　天氣太熱，內褲都有些潮了。

　　你擺上去就是招攬顧客的，我套中就是把事情做絕......薑去寒懶得和老油子講道理，因為這些人隻認自己的規矩。

　　巧了，他也一樣:素質不祥，遇強則強。

　　薑去寒難得說了句實話:“不是不想套，是難度太大，根本就套不到。”

　　他雖然從小就練飛鏢，準頭要比一般人強不少，但也做不到指哪打哪，剛才‘五連中’，確實有運氣的成分。

　　如果真去套電瓶車，反而會露了怯，讓人看出深淺，自然不如留在手裡，讓對手自己去猜。

　　人類有個普遍的缺點——腦補！

　　對於超出自己認知范圍的事情，他們會根據已知的線索，在腦子裡拚裝組合，形成一個邏輯自洽，且能說服自己的故事。

　　並堅定的認為這就是真相！

　　見氛圍鋪墊的差不多了，薑去寒掏出兜裡的塑料圈，在手裡晃了晃:

　　“既然你也不想讓我繼續套了，那就退錢吧。”

　　這麽簡單就算了，這小夥子人還怪好嘞......老板松了口氣，從腰包裡翻出五塊錢，遞給薑去寒。

　　“這個圈就值五塊，你看不起誰呢?”薑去寒沒接，自顧自的說道:“我覺得怎麽也能值五百吧。”

　　“你這也太多了，我這小本生意……”老板故作為難。

　　“現在人均月薪不到三千，你月入好幾萬，幾年一套房，這還叫小本生意?”薑去寒直接拆穿。

　　雖然老板一開始的態度讓他很不爽，但真要是生活不易的普通人，他倒也不至於較這個真。

　　“哪能掙這麽多，也都是些辛苦錢.....”嘴上說著不容易，但老板掏錢卻很果斷。

　　因為薑去寒要的並不多， 雖然心裡多少有點不爽，但也完全能夠接受。

　　不然就這小子的準頭，隔三差五來一次，他就不止這點損失。

　　接過老板遞過來的五百塊錢，薑去寒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賺到重生以後的第一桶金。

　　說好的光明正義高大上呢?

　　算了，下次一定！

　　其實靠著這門手藝，薑去寒完全可以多去幾家套圈攤位，就能快速攢下一筆錢，但他卻不會這麽乾。

　　首先無冤無仇沒必要去為難人家，其次是一旦金額超過兩千元，那就達到量刑標準線了。

　　前世為了找搞錢的門路，他都快把刑法給翻爛了，現在自然能有效的規避雷區。

　　就在薑去寒感慨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音樂:

　　“爸爸的爸爸叫什麽，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哇，好好玩啊！”

　　聽到薑糖的聲音，薑去寒轉過身，正想說句‘都多大了，還玩三歲小孩才玩的搖搖車’，但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差點風中凌亂:

　　小豆丁抱著小豬公仔，蹲在搖搖車旁邊，鼓著嘴巴。

　　而齊半夏抱著小熊玩偶，騎在哆啦A夢上，仰頭看著天空……

　　社恐少女的人設，多少有點崩！

　　可當看到她放空的眼神，薑去寒又感覺這姑娘和現實不在一個維度，隱約有層隔膜.....

　　…

　　ps:開書時，玩了個‘三陽開泰’的梗，沒想到我真三陽了，嗚嗚嗚~

　　所以更新有點疲軟，過兩天就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