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鍾鼓齊鳴，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大梁城！

從大梁王宮中，一縷縷狼煙升起，隨後從大梁向著魏國周邊的城池蔓延而去。

夜半的鍾鼓聲來得太突兀了，龍陽君怔怔地望著大梁王宮方向出神，默默地數著鍾聲數。

“天子八響，諸侯六！”言晏也順勢看向了大梁王宮，緩緩說著，君子六藝中對於禮的記錄。

就算是天子薨，鍾鼓也只會是八響而不是九響，只有在祭天之時才會是九響。

“一共幾聲?”龍陽君雙目通紅地望向了言晏，顫抖的問著。

言晏沒有說話，龍陽君不可能數不出有幾聲鍾響，只不過龍陽君與魏王圉的君臣之誼誰也說不清。

鍾聲響了六聲，但是鼓聲卻一直未曾停止。

一騎騎快馬鴻雁從街道上穿街而過，飛快的奔赴向魏國各個城池。

“我必須走了！”龍陽君對著大梁王宮跪地九拜之後，肅然起身，而後就迅速的離開了言晏的住所。

“魏王薨了！”言晏歎了口氣。

其實也不用他說，夜色中巡街的武侯也已經在大街上嘶吼著傳遞著消息。

家家戶戶也都取出了白槁和白綾掛上，滿城漂白。

所有的娛樂場所，青樓、酒肆、賭坊也在鍾聲響起後第一時間停止了喧鬧，閉門謝客。

各司官吏也挨家挨戶的叩響了柴扉，將魏王薨的消息傳遞出去。

一時間整個大梁都傳出了哭嚎聲。

這並不是代表魏王圉有多麽的得民心，而是諸侯慣例。

曾經的周天子薨之時，那是整個天下掛白綾，千裡嚎哭。

“先生！”信陵君府的家丁也送來了一卷卷白綾遞到了言晏手中。

魏王薨，整個魏國都要為之戴孝，無論是不是魏人，只要在魏國境內都要如此！

言晏接過了白綾系在了左肩之上，同時也將身上的珠玉全都取下。

“都帶上吧，不然你們在整個魏國你們寸步難行，也不要再穿鮮豔的服飾！”言晏將諸侯葬禮給眾人解釋了一番。

“這麽繁雜！”焰靈姬、驅屍魔等人都有些不滿，但是還是老實的去換上了深色或是白色的服飾。

在百越，就算是百越王薨，他們也沒見過如此陣仗。

只是等他們出了信陵君府，才發現整個大梁在一夜之間，到處都掛滿了白布，家家戶戶也都撐起了白槁。

信陵君已經第一時間換上了治喪服前往了大梁王宮主持治喪事宜，而魏國的各地官員和將領也都在第一時間朝大梁趕來。

“各地官員和將校都返回了大梁，若是秦軍這時候進攻魏國會如何?”焰靈姬好奇地問著。

言晏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可曾還看到原本駐守大梁的魏武卒和大軍?”

焰靈姬搖了搖頭。

“回來的只會是各地監軍、裨將，而主將都會第一時間趕回駐地，魏國的主力大軍也都在數日前就已經出發趕往了魏國邊境！”言晏解釋著。

“兵書有雲，哀兵必勝！所以沒有人會選擇在這時候進攻，否則就算勝了，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尋常時候的數倍！”

“我還以為是因為華夏中原的禮儀呢！”焰靈姬撇了撇嘴。

“禮儀，從來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有著慘痛的教訓之後才會形成的一個約定俗成的道德規范！”言晏淡淡的說著。

作為韓國在大梁的外使，言晏也需要第一時間換上喪服前往大梁王宮吊唁。

同樣的，哪怕是敵對的秦國，也派來使節前來吊唁。

“居然是他！”言晏有些詫異。

在大梁王宮，言晏見到了秦國派來的使節，不是從鹹陽趕來的，而是從野王上黨趕來的秦國前線將領，楊端和！

見到楊端和是穿著喪服前來，信陵君也沒有給臉色，他們最擔心的還是楊端和是穿著甲胄前來。

若是楊端和著甲而來，那麽他們就不得不簡化葬禮流程，做好大戰的準備了。

楊端和是喪服前來，也就代表著秦國不會在魏國國葬之時出兵。

“掩日會不會是楊端和?”言晏目光卻是看向了楊端和的手掌。

在棠溪他也學到了一些東西，用不同的兵器，手上的肌肉、手繭也都會有細微的差別。

楊端和手持節杖，手臂自然的顯露出來，虎口和拳上的老繭很厚。

“是位善使長槍和拳腳的高手！”言晏暗道，所以楊端和並不是掩日。

“是他！”但是就在言晏即將收回目光的時候，卻是看到了楊端和身邊的一個侍從。

那人的虎口老繭很厚，而且也有著不同一般劍器留下的細微區別，言晏從合伯坊中了解過掩日劍會留下的痕跡。 www.uukanshu.net

而這人虎口的印記和合伯坊記錄的如出一轍。

“那是秦國的哪位?”言晏低聲問著身邊的薛公。

作為信陵君府長史，薛公也負責整個信陵君府的情報，自然也對秦國的各個高層都有認知。

“是他！”薛公順著言晏的目光看去，也是有些詫異，“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他是?”言晏疑惑。

“秦國，佐戈，竭！”薛公低聲說出了對方的身份，同時又低聲說道，“竭曾是秦莊襄王的貼身護衛，後來子楚成了秦王，竭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秦國佐戈。”

“不過，據小道消息，竭這些年和秦國長信侯嫪毐走的很近，不是呂不韋的人！”薛公繼續說著。

“真的是他！”言晏驚訝，驚鯢的猜測居然中了！

作為秦莊襄王的貼身護衛，劍術和實力自然不會低，而羅網又是秦國的殺手組織，由秦莊襄王的貼身護衛掌控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言晏更疑惑的還是，都是秦國佐戈了，還是秦莊襄王留下的班底，怎麽會選擇嫪毐而不是嬴政?

要是選擇跟著嬴政，將來嬴政親政之後，怎麽都能混個從龍之功，晉升秦國九卿了。

“他就是羅網的掩日！”言晏低聲對薛公說道。

薛公雙目微眯，低聲道，“先生確定?”

“八九不離十！”言晏點頭。

“我知道了！”薛公轉身，緩緩退出了吊唁大殿，然後出現在了信陵君身邊低聲說著什麽。

很快，信陵君就將言晏帶到了偏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