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薑舒給各縣派發的新榜文被我們偷來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一大早,陸玄剛剛修煉完畢,便見二狗風風火火的衝進山洞。
李行之等人聞聲也紛紛出來。
陸玄接過二狗遞來的榜文看了看,隨手遞給李行之道:“最近武藝練得如何?”
相比於這些,他更關心手底下人的實力問題。
“還行吧,大哥讓我等跟著顧老習練技擊之術,似乎確實有些感悟。”二狗有些興奮道。
“技擊境界跟武者境界其實也是有相通之處的,可惜隻到化勁,但也足夠你們練了,好好修行,以後會給你們弄到更好的修行功法。”陸玄接過霍戰遞來的早餐道:“一起吃吧。”
“欸~”
二狗也沒客氣,直接坐在陸玄身側,跟著眾人一起吃。
“小師弟,你一點兒也不擔心?”張沅柔看著沒事人一般的陸玄,疑惑道:“那薑舒這張榜下來,民心說不定會倒向朝廷那邊,伱說的那心城會否被攻破?”
李行之有些歎息道:“督帥之前殺豪族殺的太狠了些,應該是這些人不催了,等於是變相幫了薑舒一把,讓他可以通過此法迅速收攏民心,畢竟相比我們來說,朝廷才是正統,更深入人心一些。”
“師兄說的不錯,不過人心這東西,不經歷幾次絕望,又如何徹底失望?”陸玄淡定的喝著茶,隨口道:“影響肯定會有的,畢竟人心求安,求穩,如果朝廷真的能一直保持這樣,那歸一教也不會有這麽多人響應,師兄覺得,那薑舒能一直這樣下去?”
“自然不會。”李行之懂了,笑著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張沅柔很完美的做了一個捧哏該做的事兒。
“意思就是說,朝廷的根已經腐敗不堪,薑舒此政令可行一時,但時間一久,就無法執行了,會有很多力量逼著他向百姓施壓。”徐逸帆感慨道:“這就像你強行以武力將海浪推回去,會迎來海浪更強的反撲一樣。”
說著,他將目光看向陸玄笑道:“不過陸師弟應該不會什麽都不做吧?”
“師兄懂我!”陸玄聞言笑了。
“怎麽做,需要我幫忙嗎?”熱心道友張沅柔雙目放光的看著陸玄,她喜歡跟這些有智慧的人聊天,這樣就顯得自己也很有智慧。
“既然薑大公子如此仁愛,不妨幫他揚名,二狗。”陸玄看向正在吃東西的二狗。
“大哥,什麽事?”二狗嘴裡塞著食物,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暫時上陽郡這邊沒什麽事了,咱們的人周邊郡縣幫咱們薑大公子宣傳宣傳,只需將他所行仁政讓更多百姓知道便可!”陸玄看著二狗道:“這麽愛惜百姓的好官,咱們可不能跟人家作對,要幫他多多宣傳。”
徐逸帆有些恍然道:“師弟將各縣府庫存糧早早就運往山裡,是早算好了這一天?”
“哪有那般厲害,不過我知道咱們想要成功,非一朝一夕之事。”陸玄搖了搖頭,他可沒這本事:“未雨綢繆,防范於未然而已,不管什麽情況,人總是要吃糧的,若哪天咱們沒辦法從外界獲取糧的時候,這些存糧,能讓咱們支撐一段時間。”
歸一教想要存活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尤其是天師倒下之後,對歸一教來說,絕對是至暗時刻,這也是陸玄一直將自己的活動范圍限制在上陽郡的原因。
這樣對朝廷來說就是小患,不值得大動乾戈。
“而且今年這邊是個旱年,就算沒有這事兒,百姓那裡能收來的糧也不會太多。”李行之補充道。
“旱年?”張沅柔詫異道。
“嗯,去年隻下了兩場雪。”陸玄點頭確認,農家出身,對這個比較敏感,所以在擊敗官軍之後,陸玄就在一直為這事兒做準備,府庫中的糧食,其實早被他放了,山裡屯的糧,基本都是抄家所得,這些富戶手中掌握的存糧,是各縣府庫的數倍,這也是陸玄能安心發展的原因。
上陽縣的富戶被他殺了大半,三陽縣也沒好到哪兒去,再加上其他各縣收集的糧食,如果陸玄手下人不擴編的話,這些糧食足夠他們吃五年。
至於保存的問題,自然是張沅柔來做了。
對於陸玄來說,既然早就準備棄城,以鄉村為根基,那自然是早就開始預設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民心會有波動這點,陸玄是早就預料到的。
畢竟朝廷也不可能全是蠢貨,只是整個朝廷的風氣已經在八百年的傳承中出現嚴重的割裂,權貴階層已經在這八百年裡編制出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這張網無形,但很恐怖,不管你在哪個位置,哪怕是皇帝都會受到這張網的束縛,哪怕有人想要做些實事,就像薑舒現在這樣,不管出發點如何,他其實是想做些實事的。
但在這張網裡,不管你朝哪個方向使力,都會有人在背後拖你後腿,薑舒知道這個道理,難道其他人就不知道獲取民心的好處嗎?
當然知道,但沒辦法,這張網限制著所有人,人情世故、利益糾葛,這張網編織的太完美,可惜編織的過程中,唯獨沒有把百姓編進去,因為如果把百姓給編進去,那這天下的蛋糕就不夠分了,或者說,百姓就是維持這張大網的養分,養分怎麽能被編到網裡去?
所以陸玄一點兒都不擔心薑舒這政令能給自己帶來多大危害,或許短時間內,民心會重新倒向朝廷那邊,但用不了多久,這份民心會成倍的還回來,這麽做的後果,也只是讓百姓對歸一教更死心塌地。
更何況……這政令下到基層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很難說,就算那些直屬於薑舒的儒生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但深入民間的執行者卻不是他們,薑舒此計能否出現效果,還得兩說呢。
“旱年的話,也不知道朝廷會不會賑災。”張沅柔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面色也陰鬱了幾分。
“賑災是肯定會的,不過能到百姓手裡的有多少就不好說了。”李行之歎道。
“你說皇帝老兒知不知道這些大臣貪汙?為何不跟師弟一樣殺光那些貪官汙吏?”張沅柔問道。
“怎麽殺?”陸玄聞言有些好笑道:“你眼中的貪官汙吏,他家族掌控一地,路是他家修的,稅是他家人收的,沒有私兵,但家中養著幾千家丁,糧食你也看到了,比各地府庫還多,家中子弟可能還有不少在軍中任職,家族之間還有聯姻,誅九族的話,可能一下要誅一片,你佔住道理,殺一個問題不大,但要沒有充足的證據胡亂殺,你猜你這皇位能坐多久?”
“那就派人查啊……”張沅柔話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地方上都是世家的人,你的人怎麽查?
以前她就見過朝廷使者被突然出現的毛賊殺掉,當時還覺得殺得好,現在想來,細思極恐啊!
“師弟見事總能入木三分,這麽一來,眾人所抨擊天子任用宦官,賣官鬻爵也是無奈之舉了?”徐逸帆思索道。
“應該都是抓權,但賣官鬻爵此舉,確實動搖了根基,畢竟世家大族為了自己對地方的掌控力,對百姓還不至於往死裡壓榨,但買官上來的,想的都是回本,地方豪紳他們惹不起,就只能壓榨百姓,這帳最後還是要算到皇帝頭上的。”陸玄點點頭。
“轟隆隆~”
就在此時,天地間突然響起一聲驚雷,腳下地面產生劇烈的晃動。
“怎麽回事?”眾人面色一變,迅速出門。
卻見門外晴空萬裡,但雷聲卻連綿不絕,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那連綿的驚雷之聲。
腳下大地震顫,並非是地震,似乎是在雷聲下,大地在震顫。
一股莫名的威壓壓下來,周圍不少修為低的義軍將士已經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敵人?”陸玄神念掃過四周,卻並未發現其他變故,不確定的看向其他人喊道。
難道朝廷真的派來五品對付他們?
“是天地異變!”徐逸帆神色凝重的看向東方。
“昂~”
天地間,似乎有猛獸悲鳴,陸玄皺眉看向徐逸帆喊道:“師兄,你有沒有聽到有什麽東西在悲鳴?”
徐逸帆聞言詫異的看了陸玄一眼,搖頭喊道:“除了雷聲,什麽都沒有啊。”
陸玄抬頭看天,那悲鳴之聲在雷聲中依舊清晰可聞,究竟是什麽?
雷聲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才漸漸消散,眾人隻覺耳中一陣嗡鳴。
“大家沒有其他奇怪的感覺?”陸玄晃了晃腦袋。
“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就是這雷鳴之聲還有那威壓感讓人很不舒服。”張沅柔和霍戰搖了搖頭。
“倒是有種莫名的悲戚。”楊傲皺眉道:“好像很重要的人走了一般。”
陸玄奇怪的看了楊傲一眼,想說什麽,腰間懸掛的玉佩突然亮起,那是張玉清給他的玉佩。
不只是他,張沅柔、徐逸帆、李行之、霍戰身上的玉佩也亮起來了。
“師尊(義父)?”眾人相視一眼,連忙接通。
沒有出現張玉清的身影,只有一道簡單的傳訊:速來東州!
只有簡單的四個字傳來。
“會不會跟剛才的天地異變有關?”陸玄猜測道,畢竟這時間太巧合了。
沒人回答,陸玄疑惑轉頭,卻發現四人面色都有些難看。
“督帥,老師臨行前曾有過一番囑托。”李行之目光複雜的看向陸玄。
“師兄請說。”陸玄神色也嚴肅起來。
“若有一日,師尊急招,必是歸一教生死大劫至,但師弟可以選擇去,也可選擇不去,我等一切必須遵從師弟號令,不得有誤,以師弟判斷為準。”李行之沉聲道。
“生死大劫?”陸玄心底一沉,歸一教的生死大劫是什麽?
他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張玉清要沒了。
對歸一教來說,張玉清就是擎天柱,他在一天,歸一教就在,他就是所有歸一教教徒的精神支柱,但如果哪一天,張玉清沒了,那看似規模龐大的歸一教也就沒了。
而按照丹臣子的說法,張玉清的大限,就在這段時間了。
張沅柔四人將目光看向陸玄,這是天師的死命令,不管陸玄做什麽決定,他們都必須無條件接受。
“等我,安排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咱們立刻動身!”陸玄沒有猶豫,不說私人感情上,張玉清對自己確實不錯,如果不去,張沅柔這四個高手也可能跟自己離心,單說剛才的天地異象,陸玄隱隱感覺,這可能跟自己有關。
更何況,此事關乎天下局勢,張玉清一旦走了,自己必須在第一時間內洞悉接下來的局勢,這是遠在雲州遙控無法做到的。
四人聞言,面色一松,他們最怕陸玄說不去,他們不能違背,但歸一教的生死大劫,他們如何能置身事外?
“九師兄。”陸玄看向李行之道:“你得留下,這邊局勢,必須有人掌控才行。”
李行之聞言, www.uukanshu.net 有些苦澀的點點頭,這是陸玄的根基。
“楊兄非是師尊弟子,也留下吧,我不在期間,萬事以師兄為主。”陸玄看向楊傲。
“督帥放心!”楊傲點點頭。
“二狗,剛才交代你的事兒,記得去辦,另外上陽郡這邊暫時不要理會,外面的人都蟄伏下來。”陸玄又對二狗囑托道。
“大哥放心,二狗明白。”二狗點點頭。
“告訴老楊,好好修行,盡快突破化境,別的先別管了。”
“是!”
陸玄又招來幾名心腹,一一囑托之後,這才坐上了張沅柔的酒葫蘆,直奔東州方向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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