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南邊靠海的區域一直是無人區，雖被劃為大齊江山，可那只是其他王朝無法得到，所以大齊開朝皇帝乾脆一並劃入江山版圖。

當年齊高祖曾派遣一支軍隊南下，最終看到了海洋，但一去一回，將士死傷近半數，因為路途上遭遇了太多的精怪、邪祟，此事一直被當做禁忌，沒有在朝堂上傳開。

皇室不希望下面的人知曉世上真有修仙之事，這樣會影響皇權的天威，神話可以有，但只能是虛無縹緲，決不能讓人感覺是真實存在。

方望聽趙真提起這些事，不由感慨認知對人的重要性。

認知有限，導致年少的他以為大齊便是整個天下的中心，殊不知大齊很小。

這一日黃昏，方望、方寒羽來到海邊，方寒羽拿出一隻船，足有五丈長，船上還有一座兩層的小閣樓，按照方寒羽的介紹，這是一隻上品法器。

自從七朝出現南下尋求仙緣的風潮後，這類法器開始盛產，而且價格很高，甚至比同級的飛行法器還貴。

方望帶著小紫踏上法船，他獨自來到二樓開始打坐練功。

小紫將趙真召喚出來，讓趙真幫忙掌舵，方寒羽簡單的教導後，趙真便會了，隨著法船出航，方寒羽打坐在甲板上開始練功。

趙真絲毫沒有被奴役的感覺，相反，他覺得駕駛此船還挺有趣的。

日落月升，海洋寂靜，甚至連浪聲都沒有。

方望走出閣樓，站在樓臺上欣賞海上月色，那高高的明月比在陸地上看起來更加龐大，仿佛隨時會落下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方望忍不住感慨一聲，聽得方寒羽、小紫、趙真回頭。

方寒羽不由問道：“對了，六合八荒璽底部的經文是何意？難道是某種絕學？”

方望伸了一個懶腰，笑道：“沒什麽，故弄玄虛罷了。”

六合八荒璽底部刻的是老子的道德經，他塑造六合八荒璽時就想過讓此璽變得巨大，最好遮天蔽日，一旦變大，底部就會顯現出來，若是有高深莫測的文字，那就更顯逼格。

事實確實如此，天頂山一戰，各教修士都記下了道德經的一段文字，甚至還有人開始鉆研，都覺得這些文字可能是某種絕學、封印法門。

“等找到師父的洞府後，你準備做什麽？”方望問道。

方寒羽回答道：“我的天資不如你，自然不能跟你一樣找地方苦修，我得出去找尋屬於自己的機緣，我準備走劍修之路，聽松師兄說過，有片海域的劍道風氣極盛，我準備去闖闖。”

方望自然不會勸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就像他，即便身邊有周雪這位重生者在，他也想闖出屬於自己的路。

方寒羽也有一顆強者之心，甚至想要跟方望一較高下。

兄弟倆繼續閑聊著，難得有這樣的月色做景，兩人時不時聊起兒時之事，再加上小紫偶爾插嘴，導致船上的歡聲笑語沒有停過。

夜漸漸深了。

法船日行千裡，不算快，但也不算慢，主要是方望等人是第一次來到海上，前行得很謹慎。

前面幾日很安穩，沒有遇到強大妖物，也沒有碰到其他修士。

茫茫滄海仿佛只剩下他們這隻船，甚至連島嶼都看不到一個。

出海第十日。

“快看！”

小紫驚呼道，引得方望、方寒羽睜眼看去，趙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東邊的海面盡頭出現一尊龐然大物，宛若山嶽在前行，仔細看去，竟是一頭黑毛大象，光是露出海面的身體高達五百丈，兩根又長又彎的尖牙少說也有三百丈長，極為誇張。

最關鍵的是此象的四肢都在海水中，沒有顯露出來。

“這是什麽境界的妖物？”趙真忍不住問道。

小紫回答道：“不清楚，但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強妖怪。”

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神識橫掃而來，令方寒羽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生怕那妖物進攻。

方望也走出閣樓，遙望向遠方的龐大妖物。

那黑毛妖象瞥了他們一眼，並沒有行動，光是這一眼就給方寒羽、小紫、趙真帶來巨大壓力。

好在黑毛妖象與他們前行的方向不同，沒過多久，它就消失在海邊盡頭。

小紫松了一口氣。

方寒羽感慨道：“這海上真夠危險的，好在這些妖物的攻擊性不如陸地上。”

趙真嗤笑一聲，道：“那可不一定，只是因為我們這裡有更強的存在，你以為它剛才是在看我們？不，是在看主人。”

此言一出，方寒羽、小紫不由回頭看去，發現方望周身繚繞著以一縷縷白色氣焰。

方望當即關閉天罡穴道，氣血恢復正常，他平靜道：“那妖物很強，只怕比逍遙仙還強一點，我們運氣不好，這樣的妖物應該不多見，否則南下的那些修士豈不是要死九成之數。”

方寒羽覺得有道理，他心裡更加好奇方望的實力。

這樣看來，方望對付逍遙仙時並沒有動全力。

那麽可怕的妖物竟然被方望嚇退……

法船繼續前行，一直朝著方望所指的方向前行，通過黃字劍君令，方望預測還得再前行一個月。

然而，在接下來的路途裡，時不時有妖物出現，而且普遍都不弱，因為忌憚方望的氣息，那些妖物看了一會兒便撤退。

七日後。

一隻翼展百丈的妖禽從高空掠過，其身如魚，雙翅如鷹，尾如獅尾，振翅間，狂風赫赫。

這下子，方寒羽坐不住了，當即呼喚方望。

方望來到甲板上，黑衣隨海風飄動，他的目光看向遠方，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妖氣越來越重。

這說明先前遇到的妖物可能是哨兵，大量妖物正在海底包圍他們。

“莫非船上有東西吸引它們？”趙真猜測道。

方望首先想到自己，難道是天罡聖體的氣血太過強大？

也不對，越是強大，那些弱小妖物就不敢靠近。

方望突然看向小紫。

方寒羽、趙真不由跟著他的目光看去，小紫趴在欄桿上，蛇目一眨一眨的，顯得無辜。

“公子，你什麽意思啊，你不會覺得是我在吸引它們吧？”小紫委屈道。

方望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小紫。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小紫不是凡物，這廝不怕毒，不怕邪祟，能吞食妖物的血肉迅速變強，還掌握了大聖洞天的不少法術。

而且這家夥遲遲不能化形……

怎麽看，小紫都不像是普通的蛇妖……

小紫被方望的眼神看得害怕，當即跳到方望的肩膀上，用蛇頭蹭方望的臉，撒嬌道：“公子，真不是我，我也不清楚怎麽有這麽多妖物靠近……”

方望抓住它，將它提到自己面前，問道：“伱確定你是不小心落入大聖洞天的？還有那些邪祟，為何隻抓住你，不殺你？”

小紫瞪大蛇目，嘀咕道：“確定啊……應該吧……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它越說越沒底。

方望忍不住翻白眼，方寒羽、趙真也感到驚奇。

難道這麽多妖物靠近，真是沖小紫來的？

說起來，他們也感覺這蛇妖不對勁，他們就沒有見過這樣的蛇妖，實力高深莫測不談，在不化形的情況下，性格太活潑了，就跟人奪舍蛇軀似的。

面對方望的注視，小紫無奈道：“好吧，我承認我壓根不記得修煉前的事情，我只是遇到了太多誤入大聖洞天的妖怪、修士，才以為我也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那你還編得那麽真？”方望冷哼道。

小紫委屈道：“不編真點，我怕你殺我啊，公子，你下手好狠的，當初那一劍插得我現在還疼呢……”

方望無語。

小紫連忙說道：“公子，我真不清楚它們為何盯著我，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來歷……你別生氣啊！”

相處這麽多年，終歸有感情，方望自然不會真的生氣，只是他很好奇小紫的真實來歷。

說起來，墜天秘境內，方望遇到了器靈，但在大聖洞天內並沒有遇到。

仔細想想，除了他帶著活物出來，也沒聽說其他修士有帶裡面的妖物出來。

莫非……

方望看向小紫的眼神變了，看得小紫瑟瑟發抖。

“公子，別殺我啊，小紫一定會乖的，我以後再也不騙你……”小紫的聲音帶著哭腔。

一向被小紫欺壓的趙真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方望放開它，道：“那你就仔細回憶一下，看看能否想起什麽來。”

方寒羽走到船邊，眺望遠方，道：“方望，照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陷入困境。”

方望倒是不慌，他平靜道：“在海上闖蕩所需的資源定然更多，正好殺這些妖物取丹，順便磨練戰鬥力，寒羽，你不會怕了吧？”

“怕？怎麽可能！”

方寒羽直接拿出自己的劍，一副戰意昂揚的架勢。

趙真問道：“要不要提前出手？”

方望回答道：“如此陣勢，這些妖物背後定然有領袖，與其浪費靈力，不如等它現身，到時候殺了它，困境自然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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