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悚然一驚,他自問內力深厚,在五嶽劍派更是號稱左冷禪以下再無敵手。
可他自信,就算是左冷禪,也不可能在離自己這麽近的情況下,不會被發覺任何動靜。
但眼前之人,居然在來到自己十丈內,都未曾被發現。
不由得驚疑不定,瞬間十分警惕。
“尊駕何人?”
林震南似笑非笑的站在嶽不群不遠處,然後非常敷衍的拱手。
“嶽掌門,福威鏢局林震南有禮,嶽掌門應該見過林某才是啊!”
此言一出,嶽不群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就是那被青城派余滄海滅門,束手無策的草包林震南?
林震南他確實見過,雖然只是遠遠的見過一眼,但以他的眼力當然將所有人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可那個時候,與眼前的這位,真的是一個人?
似乎真有些眼熟。
但半年前的林震南,雖說年輕時相貌堂堂,但當時很明顯都四十余歲,須髯濃密,已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歲月痕跡。
可如今呢?
眼前之人一襲紅衣,臉上已經沒有了多余的胡須,整張臉看上去頗為白淨。
乍一看也就三十余,絕對夠不上四十歲。
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林震南的武功出現在十丈之內,而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雖然方才自己在修煉紫霞神功,而且是在華山之上,自己的地盤,警惕之心有所降低。
但也正因為是修煉紫霞神功期間,自己運功周身,五感更是比平時要敏銳許多。
如此想要在自己並未察覺之時接近十丈以內,這需要多高明的武功才行。
可若林震南真的有如此高強的武功,那麽半年前就不會被余滄海血洗整個福威鏢局,他卻無能為力。
也就是說,林震南如今表現出來的武功,是在這半年裡,練出來的。
令他更為震驚的是,自己以前,並沒有見過林震南此人,唯一一次見,就是半年前。
可那是自己悄悄南下,就連勞德諾和嶽靈珊,以及華山上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師昧,都不知道自己南下過福州府。
更不知道自己去親眼目睹了福威鏢局被血洗,以及林震南一家逃亡之事。
可聽林震南這口氣,似乎知道自己曾經去過,並且見過他。
“原來是林總鏢頭!”
嶽不群面不改色的拱手抱拳:“但林總鏢頭是否有什麽誤會,我雖早就聽聞福威鏢局之事,也在機緣巧合下收了平之為徒。
你我二人見面,卻是初次!
不過林總鏢頭既然來了,想必是來探望平之……”
話沒說完,就被林震南似笑非笑的打斷了話頭。
“嶽掌門,真的沒見過林某?”
說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開口:“若是嶽掌門記不起來,那林某便提醒一下!
半年前福州府,你我有過一面之緣!”
林震南其實並不確定嶽不群是否真正的去過福州府,但陳青雲跟他說嶽不群去過,並且隱藏在暗處,從頭看到尾。
他信了大半,但並沒有十分相信,萬一陳青雲打聽到的消息不準呢?
所以他此時說出來只是想試試,想試試嶽不群是否真的去過福州。
如果真的去過,那麽陳青雲所說的夢中(前世)發生的一切,那就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所以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篤定,
這肯定的語氣,讓嶽不群以為當時自己的暗中窺探,眼前的林總鏢頭一直都知道。 “哈哈哈哈哈!林兄好記性,嶽某半年前確實去過福州府,差點忘了!
啊,對了,忘了跟你說個喜事兒。
林兄,平之娶了兩個妻子,想必你已然清楚了。
但你應該不知道,平之帶到華山上的妻子劉菁,已經懷上幾個月,林兄你快有孫子了!
想必伱匆匆上山,還沒有來得及跟平之相見,心中定然十分著急。
走,隨我下去!
平之與你那兒媳見到林兄,定然是十分歡喜。
對了,尊夫人是否一起來了?”
林震南笑著搖頭,並不答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半年前,青城派尋仇,滅了我福威鏢局滿門,唯獨留下我一家三口。
而你嶽掌門,在暗處冷眼旁觀,這並無過錯,畢竟你我素不相識,更無交情,並不奢望你出手相救。
你女兒能主動救了平兒,算是對我林家的大恩,這個,林某認了!
你暗中將他引導一路北上,讓他拜入華山門下,也是恩德,至少保證了他的安全。
不過林某知道,不管是青城派余滄海,還是你華山派嶽大先生,其實都是想謀劃我家的辟邪劍譜。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感激的。
嶽先生,雖然你與青城派余滄海都是想謀劃我家的辟邪劍,但你與那余滄海不同。
他對我林家只有仇恨,並無恩情。
你嶽大先生雖然有所謀劃,但你對我林家只有恩情並無仇怨。
我剛才在底下看了,平兒雖然拜入華山不足半年,但是華山的劍法武功已有氣度。
對此,我更是深感恩情!
你若想要我林家的辟邪劍譜,那我給你便是,但有一個要求。
請嶽大先生與我比上一場劍法,不管輸贏,那我都將這辟邪劍譜雙手奉上。
我林家真正的辟邪劍譜,也就是你們苦苦謀劃之物,我祖父遠圖公持之橫行天下無有一敗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這話一出,饒是嶽不群養氣功夫十足,也忍不住呼吸一窘。
然後瞬間破防,但還是矜持了下。
“林兄,切磋切磋無妨,但劍法一事,就算了吧!”
林震南行鏢多年,又哪裡不知他的矜持。
“放心,嶽大先生,我雖本事低微,但君子一諾駟馬難追之理還是明了的!
切磋過後,劍法肯定給你!
我只是想知道, 練了辟邪劍法半年,與五嶽劍派中第二高手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練了辟邪劍法半年?
嶽不群心中明了,原來林震南夫婦消失了半年,是跑去練林家祖傳的辟邪劍法了。
那以前練的莫非是假的?
不過。
就算林家的辟邪劍法乃是絕世武功,想要練半年就挑戰自己,這林震南也太小看我嶽不群了吧!
林震南拔出長劍,但並沒有向嶽不群攻去,而是飛身掠向不遠處的一棵樹,削下兩根直溜的樹枝。
“以木為劍吧!”
林震南扔了一根給嶽不群:“我學藝不精,萬一傷了嶽大先生,便罪該萬死了!
不如我們以木為劍,切磋起來,也不會傷了人!”
林震南是好心,他真的是好心,這一路北上清繳了諸多土匪山寨之後,他發現了一個情況。
就是自己一旦開殺,有時候可能會忍不住。
接過林震南拋過來的三尺長木棍,看他把手中的長劍擺在一旁之後,終於確信,林震南真的只是想找他切磋一下劍法。
但至於林震南所說的傷到自己,嶽不群也只是笑笑。
雖然方才林震南掠出的身形很快,讓他也有些驚訝,但那也只是驚訝而已。
想傷到自己,無異於白日做夢。
他也放下手中長劍,手持木棍,對林震南示意了一下。
“林兄,切磋比武,點到為止,別傷了和氣!”
“自然!”
一縷紅衣,瞬間化作一道白日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