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余差點忍不住又給她一巴掌。

　　“天天這那的，你怎麽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意識到自己被戲耍，胡妍卻只是無奈地歎了口，一副認命的樣子:“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今天又被你耍了一次，說吧，你想怎麽辦?”

　　她並不因此惱怒，反而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神態。

　　張余有些奇怪:“你就，不反抗一下?”

　　“反抗什麽?”

　　胡妍撇了撇嘴:“大不了你把我殺了，我再死一次，運氣好點，還能換個更適合生存的肉身。”

　　她很乾脆地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原來，她並非是真正的胡妍，而只是一隻忘記了自己原本身份，到處遊蕩的倀鬼，機緣巧合之下才佔據了胡妍的肉身，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

　　但她不會工作，又沒有胡妍的記憶，好在這幅皮囊容貌和身材都不錯，為了維系住身體不至於崩潰，她只能遵循本能，依附在形形色色的男人身邊，獲取食物和住所。

　　兩個多月前，胡妍忽然遇到了將自己包裝成富二代的張余，他溫柔體貼，仿佛能夠猜到自己的心思，最主要是很有錢，胡妍當時就想直接將男朋友踹掉，換成張余。

　　可等她殺死那個胖子之後，張余卻忽然神秘消失了，電話打不通，微聊消息也不回，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胡妍還特地跑去他家，結果發現那是個假地址。

　　胡妍這才明白自己被騙了，氣憤的她只能另謀他路，繼續過回以前的生活。

　　她認為就算張余把這具肉身破壞掉，自己還能作為倀鬼在世間遊蕩，所以才那麽有恃無恐。

　　“等等，為什麽你換目標之前，要將原本的男朋友殺掉?”

　　“因為我的能力一次只能操控一個人啊。”

　　胡妍理所當然地說道。

　　“能力?”張余想起了不久前自己聞到過的香氣。

　　胡妍解釋說道:“只要和我做.愛，就能被我操控，就是依靠這種方便的能力，這具身體才能至今沒有崩潰。”

　　她毫不掩飾地說了出來。

　　雖然腦袋有點不太聰明，但她也知道，眼前的男人自己無法誘惑，所以也沒什麽好顧忌的。

　　事實上，張余對於怎麽處置她，確實還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經常殺人的朋友們都知道，殺人容易，拋屍難，想要拋屍後還不被發現，更是難上加難。

　　“你是怎麽知道自己是倀鬼的?”

　　張余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就像嬰兒不會從出生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嬰兒，必然是後期學習的結果。

　　胡妍也不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倀鬼，尤其她腦袋瓜子也不太好使。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啊。”

　　胡妍果不其然回答道:“這個城市裡有許多令我感到恐懼的家夥，不過一部分比較友善，其中有個男的，他告訴我，我是被邪能汙染而死去的靈魂，所以天生就擁有一部分邪能，所以叫倀鬼。”

　　倀鬼，在張余原本的世界，指被老虎吃掉，死後化作鬼魂繼續幫助老虎害人的鬼。

　　胡妍受到邪能汙染而死，死後利用邪能繼續害人，倒也和這個稱呼莫名貼切。

　　“對了！”

　　胡妍突然想起來了什麽，大聲說道:“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說事成之後給我一大筆錢來著，奇怪，我之前怎麽想不起來呢?”

　　張余頓時打起了精神:“你知道多少關於他的信息，

全部說出來。”　　胡妍皺眉思索，正準備回答，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一般，臉色漲紅，雙目圓睜，張著嘴，但是說不出話來。

　　“呃……”

　　由於雙手雙腳都被反綁，她只能盡力仰著頭，企圖擺脫咽喉的束縛。

　　胡妍胸口浮現出花瓣的紋路，但很快消散，緊接著，她的身體各處開始出現黑色的斑點，斑點迅速蔓延，直至布滿全身的一刻，胡妍停止掙扎，身體就像風化空洞的軀殼，四分五裂地摔落下來。

　　空氣中，遍布著死亡與腐敗的氣息。

　　這恐怖的變化來的太快，張余還未來得及反應，胡妍已經變成了一堆形狀難辨的東西了，連魂魄也沒有留下。

　　就像是樹葉燃燒後殘留的灰燼，盡管還保留著一定的形狀，但是用手輕輕一捏，就化為了塵埃，不剩什麽了。

　　“背後的人，不想要暴露……”

　　張余深吸一口氣，內心相當不平靜。

　　或許從一開始，胡妍就已經被當成了棄子。

　　他有些想不通，對方是來試探自己?還是真的想要殺自己，亦或是兩者都有。

　　自己才剛剛出院，對方當天就做出了行動，絕對是一直就在暗中觀察著他。

　　會是醫院裡的“他們”嗎?

　　擁有隔空置人於死地的能力，如果是想要殺自己的話，應該易如反掌吧，還是說，自己身上也有對方忌憚的某種能力?

　　左右想不通，張余決定放棄思考。

　　不過胡妍就此死去，也給他省下了一個麻煩，他只需要將茶幾上和地板上的灰塵碎屑掃一掃，衝進馬桶裡，就能完美解決所有痕跡。

　　“今天過的真刺激。”

　　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張余躺在床上，就此睡去。

　　……

　　……

　　土星市，冰冷陰暗的地下室中，男人正在聚精會神地解剖眼前的女屍。

　　忽然，他似乎有所察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喃喃道:

　　“詛咒觸發了。”

　　他身前的女屍睜開眼睛，神態和語氣不帶任何感情:

　　“儀式，成功了嗎?”

　　男人搖了搖頭:“還不確定，需要，更詳細的數據。”

　　“必須快些，不要被律法察覺。”

　　“不用擔心，這座城市的守夜人已經被疫病腐化，現在自顧不暇，我們有充足的時間。”

　　“你看著辦就好。”

　　女屍閉上了眼睛。

　　男人也重新開始自己的解剖，幽靜的地下室中，只剩下手術器械碰撞的聲音，和淡淡的血腥在彌漫。

　　……

　　……

　　第二天早上七點，張余準時睜開眼睛。

　　耳邊海浪的潮汐聲逐漸消失，他起身打了個哈欠，總覺得昨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不過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天晚上，睡得還挺香的。

　　張余起床剛伸了個懶腰，手機就響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備注，發現竟然是李紀柔打來的。

　　她找自己能有什麽事?

　　帶著疑惑，張余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