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何平安照常在試藥司煉丹。
解決了石真體內的血魔以及北莽巫仙,何平安難得的獲得了一段安逸時光。
通過在吞天大王夢境之中所看到的畫面,何平安猜測,五仙教與九頭蟲似乎在預謀著什麽事情,但吞天大王並不知情。
“嗖......”
就在此時,一道傳訊符破空而來,落入了何平安的手中。
“平安老弟,今日一品大儒舉行詩詞會,邀請青年才俊前去,不知是否有興趣參加?”
何平安神識沉入傳訊符中,腦海中頓時響起了呂蔚的聲音。
自從上次被何平安邀請,白嫖了韓力一次麗春院,呂蔚一直找機會想要回請一次。
可惜這段時間,何平安因為諸多事務忙的不可開交,一直沒有機會應約。
“詩詞會?”
“不去!”
何平安搖搖頭,隨手便祭出一張傳訊符,回了過去。
傳訊符帶著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向著護龍衛方向飛去。
在他的印象中,詩詞會不過是一些多愁善感的酸儒在那裡傷春悲秋,對於自己來說,沒有任何幫助,還不如在煉藥司煉上幾顆廢丹,雖然修為增漲不多,但也聊勝於無。
但不多時,又一道傳訊符落在了他的手中。
“這呂蔚,怎麽死纏爛打?”
何平安一臉無奈,神識沉入傳訊符中。
傳訊符這次只有四個字:“妹多,速來!”
“早說嘛!”
何平安“蹬”的一聲,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打卡下值了。
今日煉丹任務早已完成,只需將所煉製的丹藥交給藥童即可。
走出長春殿,何平安辨明方向,就向約定的地點而去。
就在路過江州會館時,何平安看到會館門前,門庭若市,大多數士子都站在門口翹首以盼。
“今日放榜?”
看到這一幕,何平安突然想到,今天是春闈放榜的日子。
掐指一算,頓時滿臉笑意。
接著心念一動,神識竄入江州會館之中。
會館二樓,一名白袍儒生,遙望著下方,目光之中,既有期待又有擔憂。
不過經歷了多次放榜,他此時的心情,早已不像以前那般激動。
更不會像第一次等待放榜之時,大清早便守在門口等待消息。
“別看了,下樓出門,努力了這麽久,也該放松放松了。”
聲音落入白袍儒生腦海之中,頓時令他精神一振,是何大人。
他連忙整理了一番衣物,匆匆跑下樓。
路遇幾名熟悉的儒生,看到他,眼中都露出一絲鄙夷。
陸永來到玄陽已經多年,卻屢試不第,已經成為了江州會館的長住人口。
若非與江州會館的掌櫃有幾分同鄉之誼,以他之前所剩的那點銀兩,早已被掃地出門。
陸永對這些鄙夷全部盡收眼底,來到玄陽六年,這種目光他已經見的太多了。
最有力的回擊方式,便是考中貢士。
然而,就在他將要踏下最後一階樓梯時,本來空無一人的地面,突然伸出了一條腿,剛好攔在了陸永的小腿之前。
“砰!”
隨著一聲巨響,陸永一頭栽倒在江州會館的大廳內,痛苦的呻吟不已,半天爬不起來。
這邊的響聲,很快便吸引了會館中其他儒生的注意,有兩名年輕儒生見他摔倒,便想過去將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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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多管閑事。”
就在此時,三名藍衫儒生出現在陸永身旁。
其中左側一名身材魁梧的儒生粗聲粗氣的說道,眼露凶光,頓時將那幾名走過來的儒生震懾住。
“哎呀,這不是我們江州鼎鼎有名的大才子,陸兄嗎?”
“跑的這麽快,是要去看榜單嗎?”
“怎麽這麽不小心,摔倒了?”
中間那名儒生看到摔倒在地的的陸永,非但不去扶他,反而陰陽怪氣的譏笑不已。
三人之中,隱隱以他為首。
“代學易,你休要欺人太甚!”
趴在地上的陸永,此時終於緩了過來,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張俊秀的臉龐,此時被摔的鼻青臉腫,嘴角帶血。
剛才突然出現的那條腿,便是代學易左側那名身材魁梧的儒生伸出的。
“呵,我今日便欺人太甚了又如何?”
“你這個廢物,真的以為自己能考中貢士?”
代學易反問道,臉上閃過一絲陰冷。
他長相不算差,是那種標準的奶油小生,只是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破壞了他的氣質。
他與陸永本來並無什麽仇怨,只是陸永恃才傲物,之前他數次邀請陸永參加他組織的同鄉會,陸永都以學業忙為由,拒絕參加。
這也就算了,自己耗費巨資,在青樓好不容易泡上的花魁,誰知陸永只要輕飄飄的寫上兩句詩詞,便被這些花魁奉為傳世佳句,爭相保存。
甚至自己喜歡的那花魁,就連在床上的時候,聽說他與陸永是同鄉,也要問上一句:“代公子認識陸才子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別的事他都可以忍,這事,他代學易實在忍不了。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巡撫公子,也算是有功名在身,但在青樓之中,卻不如陸永的一句爛詩詞頂用。
那一夜,代學易聽到花魁的那句話,小頭頓時萎靡了下來,再也抬不起頭。
代學易只能提起褲子,匆匆從青樓離開,便一直在尋找報復陸永的機會。
以前,不過是冷嘲熱諷幾句。
但是今日,他路過樓梯,剛好看到陸永健步如飛的從樓上下來,令人順勢便是一腳,不但報了之前的仇,更是讓陸永在眾多同年儒生面前丟了臉面。
“代學易,原來他們是江州三少......”
剛才準備上前扶起陸永的兩名儒生,此時聽了兩人的對話,才知道了面前這三人,正是臭名昭著的江州三少,頓時後怕不已。
這江州三少來頭不小,為首的代學易,乃是江州巡撫代雲霖第三子。
左邊那名身材魁梧的儒生,名叫嶽以諫,乃是江州都指揮使嶽洪鋒之子。
武道與儒道雙修,尤其是武道,已經到了武道七品。
右首那名儒生,身形富態,看著貌不驚人,但據說是江州首富之子。
三人來玄陽也有三年多了,在江州會館橫行無忌,經常組織一些同鄉會,主要招攬比較出名的同鄉考生參加。
若是如約參加,那自然好酒好肉招待,同時他們也算掌握一些資源,總能給這些投靠自己的考生獲得一些照顧。
這樣下去,倒也讓他們招攬了一些人才。
而不參加的,則會被他們列為不配合的名單之中,平時冷嘲熱諷,毆打辱罵都有可能。
甚至有可能在參加考試時,突然發現,自己考試必須要用的物品居然不見了。
但到考試完之後,卻被人發現,就丟在一個十分顯眼的地方。
而這種事情,一般只會發生在不配合江州三少的儒生身上。
雖然事情無傷大雅,卻讓許多考生的心態失衡,導致在考試時,出現失誤。
包括陸永在參加春闈前,也曾遇到過這種事情,但好在,他早有準備,還帶了一份備用。
自己自從柳若湘出事之後,便勤學苦讀,處處忍讓,反而代學易三人,卻步步緊逼。
“代學易!”
想到這裡,新仇舊恨,一次湧上陸永的心頭。
他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聲,張牙舞爪,如同瘋狗一樣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