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彪猶如見鬼一般,轉頭看向已經站起身來,一臉輕松的何平安。
“不可能。”
“你中了我的掌力,怎麽可能......”
“你是說這玩意兒嗎?”
何平安手掌張開,一團灰色真元被金光包裹,漂浮在他的手心之上,已經快要被金光泯滅。
“這......”
陳彪瞪大了眼睛,還是不敢相信。
然而灰色真元隱隱傳出的陰柔之力,證明了何平安的話。
“不可能!”
陳彪大吼一聲,一掌向何平安轟去。
可是手掌才拍出一半,便無力的垂下。
渾身筋骨酸軟,體內真元無法調動,昏昏欲睡。
“忘了告訴你,挺巧的,我也在等。”
“我的藥,也是兩個時辰發作。”
何平安面露微笑,看著癱軟在地上的陳彪。
“什麽藥?”
“你什麽時候下的藥?”
陳彪此時哪裡還不清楚,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何平安下了藥。
但是自己明明沒有服下什麽不該服的毒藥,進張三屋裡以後,也一直封閉呼吸,根本不可能吸入迷香之類的東西。
況且,他修為已臻三品,免疫大部門毒藥,怎麽會被迷香這種下三濫手法得手。
可是身體傳來的反應很真實......
就是中了迷香的感覺。
“此藥名叫,我就不告訴你。”
何平安笑吟吟的說道,一臉玩味。
“不過,我可以提醒下你,你好好回憶一下,你拿過什麽東西?”
何平安提示道。
“拿過什麽東西......”
陳彪仔細回憶,自己來到試藥司之後接觸的東西,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了那裝有毒液的白色瓷瓶。
真正要命的不是毒液,而是瓷瓶!
“是那瓷瓶?”
陳彪聲音沙啞,滿是苦澀。
“你還不算笨。”
“可是,我拿到瓷瓶,都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藥力為何此時才發作?”
陳彪死也要死個明白。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我那藥有些特殊,只有你調動體內真元,才會發作。”
“好了,說了這麽多了,該送你上路了。”
何平安不願意再解釋。
“你還沒有告訴我,那是什麽藥?”
陳彪大聲嘶吼道,自己堂堂三品武者,居然被藥翻,若是不知道這是什麽藥,他死不瞑目。
“到了地府,去問閻王吧。”
何平安脫口而出,卻忘了,這個世界,並沒有地府。
“閻王?”
陳彪疑惑地重複了一句。
何平安並不打算繼續與他浪費口舌,對紅夕緋示意。
紅夕緋意會,從懷中又掏出了一個白玉瓷瓶。
“這毒液,還是給你享用,更為恰當。”
何平安笑道,沒了真元的防護,陳彪此時也就是個普通人。
毒液可以輕松的將他五髒六腑腐蝕至死。
到了如此絕境,陳彪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解脫。
自從當年在戰場上,那個位置受了傷,他便早已經生不如死。
無法娶妻生子,又怕別人恥笑,每日都鼓動真元,裝作充滿陽剛之氣。
太累了.....
紅夕緋從白玉瓷瓶中倒出幾滴毒液,落在陳彪的臉龐之上,毒液很快便滲入他的體內,
消失的無影無蹤。 “放心,你會走的很安詳。”
何平安淡淡道。
“呃......”
十息之後,陳彪面色烏青,喉嚨中發出一道毫無意義的掙扎聲,雙腿一蹬,死了。
何平安走上前,放出靈力仔細探查,確認陳彪已經身死,這才放下了心。
“你去將他的屍身放回靜室,不要被人發現了。”
何平安對紅夕緋吩咐。
剛才他在陳彪身上搜摸了一圈,除了一枚永春侯府的令牌,就只有十幾兩銀子。
是個窮鬼......
“是,公子。”
紅夕緋雖然知道何平安的計劃,但整個過程經歷了一圈,仍然感覺驚心動魄。
堂堂三品武者,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
紅夕緋離開後,何平安仔細回味這兩日與陳彪的明爭暗鬥。
為了毫無痕跡的殺死陳彪,他提前便定下計劃。
陳彪乃是殘缺之身,心思縝密,一般的計謀,只怕會被他立刻識破。
所以他故意裝作紈絝子弟,同時讓張三從旁邊配合。
在食堂的矛盾,只是第一步。
接著,他又將早前幫助紅夕緋煉製的軟仙膏塗抹在白色瓷瓶之上,只等陳彪上鉤。
他早已判斷,陳彪與自己的目的相似,都想要悄無聲息的殺死對手。
那麽,就要借助紅夕緋的毒藥。
紅夕緋的毒藥的確已經被何平安用完了,這毒液,並不是什麽無名山谷得來,而是紅夕緋的蛇毒。
從她毒牙之中提取而來。
至於軟仙膏,乃是五仙教的一本秘傳毒經之中所載。
需上三品修士,才能煉製成功。
一旦練成,據說便是上三品的修士,觸摸到軟仙膏,也要中招。
但使用方法極為雞肋,必須要對手觸摸到軟仙膏。
三品修士,除了武夫,基本都是法力深不可測,各種神通道術層出不窮,很難有近身接觸的機會。
所以在五仙教,已經沒有幾人使用。
便是陳彪在南疆待過多年,也不知道此藥。
紅夕緋修為不夠煉製不出,只有一些迷香的原材料,何平安動用八九玄功,輔助她煉製,才將這軟仙膏煉成。
只要陳彪拿上瓷瓶,一切便塵埃落定。
即便陳彪早已識破紅夕緋,也已經無傷大雅。
歷經此事也可以看出,但凡能修煉到武道三品之上,一個個都是老奸巨猾,眼光毒辣。
稍微有一點小漏洞,便會被他們發現。
不過何平安也沒有妄自菲薄,畢竟自己第一次制定計劃,就面對江湖老手,有所漏洞,也在所難免。
總體還算過得去。
下次肯定會比這次好上不少。
“吾日三省吾身.......”
何平安搖頭晃腦,解決了陳彪之事,心情好了不少。
第二日,陳彪之死在試藥司之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都知道此人一來,便與試藥司兩位資歷最老的試藥人發生了矛盾,且陳彪還略佔上風。
至少那日在食堂,何平安喊的那一嗓子,說明他和張三的確是慫了。
結果,何平安和張三啥事沒有,陳彪卻死了。
這還不算完,何平安與張三還在食堂門口罵了兩天的街:“幸好這小子丹毒發作死了,不然定被他張爺爺和何爺爺活活打死。”
什麽難聽罵什麽,聞者驚歎,聽者佩服。
這詞還能這麽用?
不愧是資深試藥人,罵人都如此有文化。
試藥人驚歎於兩人所學淵博,監察校尉卻緊張了起來。
雖然陳彪來的極為隱秘,卻還是有幾人知道他的底細。
不過四日的時間,試藥也只不過服了兩次,以他武道三品的修為,怎會如此輕易的就死了。
監察校尉自然就懷疑到了與陳彪發生爭執的何平安兩人。
不過何平安早留有後手,與張三回答的滴水不漏。
長春真人當年對何平安青睞有加,監察校尉都看在眼裡,也不好對兩人用刑。
直到上報至指揮使,卻隻得到了冷冰冰的兩個字:“該死!”
至此,監察校尉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追查此事。
陳彪之事,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