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電出來，已經快11點了，在車上他接到易夢如的電話:“雲霄，你今天表現得不錯，有沒有興趣再錄一期?”

　　他趕忙答道:“我全程都在滅燈，對節目效果可以說毫無貢獻，錄一次就夠啦。”

　　易夢如說:“好吧，那下次有機會再合作，謝謝啦。”

　　回到酒店，他又給徐佳寧去了電話，徐佳寧聽得前仰後合，問他節目什麽時候播出，要看他在電視裡的樣子。

　　轉眼到了星期三，徐磊上午飛到長沙，打算下午去貿院覆核。林雲霄在酒店大堂等到徐磊，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徐磊說飛機上吃過了，中午再在房間看一下報告。

　　下午1點半，林雲霄西裝革履拎著筆記本電腦，徐磊隻帶了一個筆記本。二人打上車直奔貿院。

　　徐磊問:“我看這個學校的基建已經搞了一年多了，你的報告裡基建總投資是怎麽估計的?”

　　林雲霄說:“這期的基建是去年7月開始的，總投資包括已經竣工結算的項目、正在施工的項目和計劃開工的項目。其中正在施工的項目按照已經支付的工程款加上預估的尾款來計算。已經支付的工程款以開具發票的為準。”

　　徐磊問:“像土地整理、道路、綠化這些體現在哪裡?”

　　林雲霄說:“也作為單獨的項目來看待，投資規模確認方式跟前面提到的一樣。”

　　徐磊問:“資金來源如何確認?”

　　林雲霄說:“主要包括歷年結余、專項撥款、銀行貸款、其他融資，還有工程尾款。”

　　徐磊說:“我司準備投放的資金算是資金來源嗎?”

　　林雲霄說:“不算，要以已經發生的為準。只要已發生的支出，跟已到位的資金相匹配，就說明整體的基建匡算是準確的。”

　　這些內容是調查報告的內在框架，徐磊這麽問，其實是有心考校林雲霄的功底。因為項目調查報告是周樹森掛名的，而周樹森這次又沒來，徐磊一方面隱隱感到不爽，一方面也不完全放心林雲霄的水平。好在報告確實是林雲霄逐字逐句敲出來的，不確定的地方也跟同事請教過，倒不至於留下紕漏。

　　到了貿院，徐磊先是跟著龍處拜訪譚副校長，進行面談，他一邊問，一邊簡要地在本子上寫幾筆，林雲霄看了一眼，主要是一些基建、負債的數字。談完之後，徐磊又到財務處，用李副處的電腦，看了一下內帳，抄寫了一些數字。

　　由於學校是國有單位，無論是負責人還是財務人員，造假的動機不大，所以並不像上次在成都洪力時那樣巨細靡遺。徐磊又問了一些基建帳務處理、撥款的細節。

　　不到兩個小時，徐磊說:“我這邊差不多了，雲霄你看還有什麽問題?”

　　林雲霄說:“我剛才聽您訪談也做了些記錄，暫時沒有其他問題。”

　　徐磊說:“龍處、李處，那我們就回去了。盡快把這個項目上會。到時候結果雲霄這邊會給你們反饋的。”

　　龍處說:“徐總現在就走嗎?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徐磊說:“不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謝謝龍處。”

　　風控本身對項目掌握著否決權，是一道重要的關卡，他們不像項目經理，對客戶關系沒有什麽心理負擔。如果是項目經理，客戶說留下來吃飯，肯定是求之不得。

　　林雲霄怕龍處面子上不好看，連忙補充道:“我們徐總路上還接了幾個電話，催他處理流程，

的確非常忙。龍處李處，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什麽消息我再給你們匯報。”　　龍處一看也就不好挽留，送二人到樓下，讓學校的司機把他們送回酒店。

　　回到酒店，林雲霄說:“磊哥，晚上請您吃個飯吧?”

　　徐磊說:“隨便找個地方吃點吧，晚上還要趕報告。”

　　於是林雲霄就帶徐磊到平和堂，因為兩人都不喜歡吃辣，就找了一家茶餐廳，點了點東西吃。

　　徐磊說:“你的報告寫得還行，如果周樹森沒怎麽幫你改的話。”

　　林雲霄說:“周哥當然還是給了我很多指導意見的。”

　　徐磊說:“公辦客戶比較簡單，你要多看看企業類的報告，輪崗也會重點考察那些內容。企業情況比較複雜，收入的問題，隱性債務的問題，都需要多種方式交叉驗證，哪像今天這個客戶，基本就是一張白紙。 去企業做調查，起碼要準備面對三到四套帳。給稅務一套，給銀行一套，老板自己一套。老板那一套又不會拿給你看，盡調有時候相當於要自己重新做出一套帳來。”

　　林雲霄說:“的確，我目前接觸得多還是公辦客戶，民辦做得很不夠，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多練練，把知識結構補齊。”

　　徐磊說:“這不是你的問題。現在業務部之間打得這麽厲害，好客戶你不做，別人就搶走了，有公辦的為什麽不做呢?做公辦的不光盡調輕松，後期的資產安全也更有保障。我看部門的調子就是大搞公辦，抓住現在這個難得的機遇期。”

　　林雲霄說:“部門的政策我們當小兵的哪裡懂得，還不是碰到啥客戶就做啥客戶。”

　　徐磊說:“做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現在華北東北都在發力推公辦，你也得機靈點兒。不過你雖然來的時間很短，在部門已經打開點知名度了，這周部門周會還提到了你的名字。”

　　林雲霄說:“哦?怎麽會說起我?”

　　徐磊說:“劉總提了你，說新人的戰鬥力其實還可以，要大力調動新人的積極性，為下半年的布局打基礎。”

　　林雲霄說:“下半年的布局是啥意思?”

　　徐磊說:“就是說下半年每個省都要有人，每個人都要專門跑一兩個省，縮小作業半徑，深度開發。老李沒跟你們提嗎?”

　　林雲霄說:“我上周沒回去，有一陣兒沒開區域周會了，消息太閉塞了。”

　　徐磊說:“很快了，開完年中會應該就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