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血色紅的書,還有一本啞灰色的書。它們滿足了我大部分閱讀需求,有個女人想代替它們,我隻當她在說笑。
有天,她忍無可忍,脫光了自己的衣服,趁我沒注意,強行跨坐在我牛仔褲粗糙的腰帶上,她搶走我手上的書,發怒,舉起來要扔。
我急出了聲,她咬著嘴唇看我,眼睛瞪著,手臂委屈著落下,我搶回書,檢查了有沒有褶皺,放回一邊,我感受到了她的情緒,那是我第一次抱她。
她的眼淚滴到我的肩上,在耳邊輕聲念道:“你終於想起我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講些奇怪的話。盡管我並沒有想起什麽東西,可我知道,現在最好配合她。
第二天上午,我醒的比她早,繼續抱起書閱讀。從某一瞬間,我滿腦子都是“她醒了”,雖然她一動未動。然後我的動作變得輕柔,卻還是打擾了她。
“老公。”她喊我,我簡單應了一聲,讓她的眉頭舒展不少,“可以把它放下嗎?”我正好舉的累了,把它放在腿上,她白了它一眼,“臭死了。”翻身睡去。
再次醒來是下午。
從她懷孕後,家務都是我的責任,今天也是如此...她還在恢復期,身子操勞不得,據說會留下後遺症,一個月前,我強製她每天多休息,但如果覺得不適,我可以來陪她活動。
剛開始她很不安,雖然嘴上從沒有明說,但每隔一會兒,最多是半個小時,她會出來見我。
“睡不著。”她說。
哪怕有我陪著,她也是迷迷蒙蒙,半睡半醒。好不容易,今天她能多睡會兒,我輕輕帶上了房門,忙起家務。
在我拖完了地板,直起身子擦汗時,房間的門打開,“別動。”我喊住她,“還沒乾,地滑,你回...”
“我害怕......”她打斷了我,那樣子可憐極了,眼淚低落在蘋果肌上,和她第一次說胡話的時候很像。
當時她倒在客廳裡,而我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換鞋。她哭著和我說,“我們的孩子沒了...”
我順著看去,裙子一片血,兩個不大的嬰兒由臍帶連著,從她身下伸出,一個泡在血裡,另一個較遠,身上的薄膜漸漸乾涸,散發著啞光的銀灰色。
她的狀況很差,所以我沒折騰她去醫院,而是幫她清理了現場,好歹不那麽恐怖,接著安撫好她的情緒。
等我再一轉頭,地上落著兩本書,我飛快的撿起它們——書是我這輩子最寶貴的東西...當然,除了我剛剛出事的老婆。
恢復精神後,她從房間出來,走到我現在的位置,看著我坐在沙發上,發出了一聲尖叫。
“你怎麽了?”我趕忙問道。
可她只是尖叫著,又很快向後退去,尋找趁手的小玩意朝我擲來。我逐一躲過,卻發現她的目標不是我,而是那兩本書。
“夠了!”我發了脾氣,“從前你就不喜歡我看書,總覺得我浪費時間,現在我花了足夠多的時間陪你,別再無理取鬧了!”
這一吼讓她愣住,她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可是...它...”
可憐的模樣讓我一陣心軟,我放下書,走近抱住了她。這次也是一樣,她說害怕,我顧不得剛拖的地,走過來抱住她,“怎麽了老婆?”
“和它們在一起...我害怕。”
她指的是那兩本書,但我無可奈何,“它們又不會動...”
“所以我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