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爾夫,記住,你能夠成為劍士,全是因為沃納家族的培養,所以必須要心存感恩。”
“身為沃納家族的一員,你就必須要把一切都奉獻給沃納家族,不止是你的肉體,包括你的靈魂!”
從六歲開始,雷爾夫天天在“為沃納奉獻一切”的言語中長大,
他當時並不是特別理解這句話,只是蒙頭訓練,因為實力提升比同齡的奴隸要快,他很快得到一個“陪讀”的機會。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努力變得優秀是可以得到回報的。
他要服務的是沃納家族的三小姐,一個有著烏黑大眼睛,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女孩,她每天打扮的都十分精致,對待任何人,哪怕奴隸都十分的友好,不會像那些管家一樣,天天抽打辱罵奴隸。
在陪三小姐學習、訓練的日子裡,雷爾夫漸漸對這個總喜歡笑的女孩產生了好感。
這讓他在喊出“為沃納奉獻一切”的口號時,不再麻木,而是帶上了一絲雀躍。
他在心裡發誓,要讓三小姐一輩子快樂幸福。
小孩子成長的總是很快,沒多久,雷爾夫就到了十五歲,因為實力還算不錯,他被要求加入沃納家族的私人武裝組織,接受更加全面嚴酷的訓練。
在那裡,他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嘔吐。
為了適應殺戮,他和一幫新兵蛋子被要求每天必須屠殺一個由老兵抓來的人。
老兵告訴他們,這些人是囚犯,罪大惡極,但雷爾夫知道,囚犯只是少數,更多的是老兵們隨意抓來的普通人。
有的同袍受不了,拒絕殺人,老兵當場把刀捅進了他的脖子。
沒錯,如果不想殺人,死的就會是自己,雷爾夫沒什麽猶豫,第一個提起刀,殺死“囚犯”,為了表現自己,他把那位被老兵抹脖子的業績也順手完成。
老兵以及組織的統領對他十分讚賞,獎勵他可以免除訓練一周,同時他的父母也因為他得到了職位晉升。
後來一周雷爾夫沒有去訓練場,但聽說,那裡被血給徹底染紅了。
因為不止是他,所有新兵都確認了一件事,努力是可以得到回報的,盡管他們的努力是屠殺無辜的普通人。
無論是智慧還是實力,雷爾夫都是頂尖,加上遠超同袍的努力程度,每一次出任務,他總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這樣的優秀讓雷爾夫產生了一絲野心,他想要獲得榮升,擺脫奴隸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該成熟的年紀,在偶爾沒有任務的日子裡,雷爾夫總會想起三小姐,幻想她長大後的樣子。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二十歲那年,他獲得了一個護送三小姐的機會,不幸的是,他是要護送三小姐出嫁。
闊別五年,兩人重逢。
三小姐還記著他,甚至第一眼就認出了他,跟他聊了很久,問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麽。
雷爾夫知道三小姐是那種善良到連寵物兔子病死都要哭上一整天的人,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處境,騙她自己加入了家族的狩獵隊。
雷爾夫覺得自己並不算欺騙三小姐,因為對他來說,殺人和打獵沒甚區別。
雷爾夫講述過去的時候,三小姐時常會露出崇拜的目光。
那個時候,雷爾夫不是沒有產生過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但他很聰明,非常聰明,他知道,如果自己腦子裡想的那些變為事實,不止是父親母親,他自己都難逃一死。
除非他能升到七階或者更強,否則根本沒辦法擺脫沃納家族的製裁。
但令雷爾夫沒想到的是,行至中途,扎營休息時三小姐居然出現在了他的帳篷裡。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個夜晚。
三小姐摘下風衣的兜帽,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忽閃著:“帶我走吧雷爾夫,我不想嫁給別人。”
夢寐以求的場景出現在眼前,雷爾夫沒有思考,立刻做出抉擇,他走到三小姐身旁,給了她一記手刀。
三小姐暈倒後,雷爾夫把三小姐送到了帳篷裡,並且喚醒了被三小姐迷暈的護衛。
他違背了曾經的誓言,但他覺得自己沒錯。
誰也不能阻止他邁向自由。
沒多久,家主麾下的影衛將雷爾夫帶走,送到了家主面前。
因為雷爾夫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成功躋身到了奴隸的最高層,成為了家主身邊的影衛之一。
前任家主看出了他的優秀,給他安排婚姻,讓他和家族裡最有潛力的女奴隸完婚,誕下優秀血脈。
在家主生命垂危之際,又被安排到了現任家族,也就是沃納子爵的身邊。
每當想起那個夜晚,雷爾夫都覺得慶幸。
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沒有被“愛”衝昏頭腦。
他深知自己為了從黑暗中爬出來流過多少血和淚,怎麽可能讓三小姐把他重新拉回深淵?
如果當時選擇了跟三小姐私奔,他不知道三小姐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但他一定會成為禿鷲的食物。
正是因為這份克制。
正是因為足夠謹慎。
他今天才能站在這裡,並且即將要完成最為盛大表演。
我要榮升!
我要自由!
誰也不能阻止我掌控自己的命運。
就算是九階也不行!
壓抑良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破極.雷爾劍斬!”
三十多年的心血都付諸一劍,雷爾夫手中的短劍快到連劍影看不清。
全場除了亞托克斯,甚至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就連雪莉,也是在雷爾夫揮劍之後才感受到這股猶如核彈爆裂的情緒。
亞托克斯想要施救,但雷爾離亞倫太近,即便他也來不及。
一切都晚了。
完了。
短暫的錯愕後,亞倫的反應瞬間飆到此生未有的極限,但終究是慢了一分。
“吱。”
一隻小白鼠突然竄出,扯動亞倫的衣領。
原本直奔亞倫心臟的短劍擊中胸前口袋,發出清脆的哐當聲。
這短暫的一秒給了亞倫生的希望,讓他成功調動了體內魔力。
“滿月!”
雷爾夫隱藏的很好,非常好,好到最後一刻亞倫都沒意識到身邊居然還有一個刺客。
如果是一般的法師,現在應該已經涼透了。
但亞倫不是一般的法師。
雷爾夫這一劍足夠完美,但亞倫的滿月釋放的更加完美,在胸前硬物碎掉的前夕,極限躲過了雷爾夫的必殺。
亞倫能躲過這一劍是雷爾夫完全沒有料到的,以至於他在原地愣了零點幾秒。
不過他的本能還在,雖然第一劍空了,但這麽近的距離,鹿死誰手還不好說,雷爾夫迅速躲開飛來的冰冷圓月,追身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