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環!”
自動播報聲遠遠傳來。
這是一條未來迄今為止最佳成績,他的眼睛幽幽地亮起來,像是不用休息的無良資本家發現了可以剝削壓榨的小可憐。
松田陣平:“咦?”
“居然是九環?”他比一條未來還要驚訝,“我以為打中就算不錯了。”
原因有很多,“你的身體很緊張,在本能地抗拒槍支,你的手使用過度無法感覺到細微變化,現在是兩個人開槍。”
最重要的是,“手槍一百米,連射中都要靠運氣。”
所以,他真的不想評價能用手槍穩定射中一百米靶子的一條未來,更不想評價‘我不會槍法’這句話’。
“你比我想的還要更出色。”
松田陣平後退幾步,眼神幽幽起來,“只是放松身體,準確率便提高那麽多,這可是手槍一百米靶子。”
他幽幽地和眼睛幽幽亮起的一條未來對視,陡感不妙,“……等等,你什麽表情?”
怎麽令人突然本能驚恐啊!
對松田陣平來說,站軍姿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對一條未來來說,站軍姿在很久很久之前。
而且當時有五個人名。
他努力回憶,勉強回憶出松田陣平姓松田,便認真確認:“松田同學,你說要教我練槍,對吧?”
松田陣平:“你根本不需要我教,只要讓身體更放松,姿勢更標準……對對對,是的,我說的。”
“你怎麽一副撿到獵物的表情,嘖,我還在呢。”
確實是撿到獵物,還是一頭撞上樹樁,乾脆利落地把自己送給獵人的三好獵物。
一條未來確認完NPC的心意完畢,自動翻譯:“你要教我練槍,也就是說,我可以傍晚六點去拽你,讓你教到我凌晨三點。”
他心滿意足,真誠道謝:“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下次回檔的時候,他會記得去拖松田陣平的。
現在,還有一些子彈。
“我們繼續,”一條未來認真抬槍,“麻煩你幫我調整姿勢。”
松田陣平:“……”
奇奇怪怪的家夥。
有點令人莫名驚恐的危險感,也有非常多令人想痛揍一頓的不爽感,但還有意外的真誠感。
他歎氣,再次用手拍一條未來的肩、腰、腿,“放松。”
“不要太抗拒子彈。”
“你父母不是有警方人員嗎,小時候被槍無意中打到過?怎麽這麽抗拒。”
不是‘小時候被槍打到過’,是‘經常被子彈擦邊追擊’,每一位在外瀟灑三年以上的罪犯,都有幾個專業技能,如不冒頭,如抹除痕跡,如躲槍林彈雨。
而且:“嗯,對,‘我’小時候意外被槍打到過。”
一條未來面不改色地念玩家經歷,“所以對槍有些抗拒,在使用槍支時會有debuff。”
這是事實。
松田陣平再次:“……”
“手,肩,背,腰,腿,腳,”他虛著眼睛,當一位無情的工具人,“統統放松。”
“不是讓你放松到毫無抵抗的地步,不用擔心,只要放松到一半,有松弛感又可以隨時反應過來的程度就可以了。”
自動播報聲不斷地響著。
和之前相比,這次的準確率提高了很多,大部分都在六環以上。
一條未來非常感動。
他投桃報李,“這麽晚不睡覺,一定是有什麽心事吧?你可以和我說。
” 都凌晨了還突然出現,大概率是什麽夜間隨機觸發的劇情,可能和不為人知的過去有關。
松田陣平傾訴,可以獲得情緒安慰,一條未來聽傾訴,可以獲得任務線索。
這是雙贏。
“啊?”松田陣平反應過來,“不是。”
“是今晚教官夜襲宿舍,沒找到你,讓我們去找你。”
“……忘了。”
他回頭,“喂,進不進來?”
靶場的門虛掩著,門口的光線晃動,有人走進來。
是三個人。
分別是萩原研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走在最後,他豎起手露小拇指,又側推了一下手掌,在比手勢,見一條未來看來,頓了頓,“咳。”
“我們到有一會兒了,在交流情況。”
說話交流很方便,但降谷零說一條未來很敏銳,松田陣平剛進去便被發現了,諸伏景光便自覺減少出聲,用手語詢問。
“剛剛的動作可以簡單理解為表示肯定。”
他簡單解釋,又道:“要現在回去嗎?”
“教官他們恐怕快過來了。”
一條未來重新裝滿彈夾,又試著進行射擊,同時關注重點:“夜襲?”
“教官今晚夜襲了宿舍?”
萩原研二點頭,有些無奈地挑眉笑起來,“簡直大殺四方呢。”
諸伏景光補充,“大家幾乎都沒有防備。”
自動播報遠遠提示子彈擊中靶子的環數,這次是:“九環!”
降谷零眯了一下眼睛,“一百米的靶子,九環?”
他再次回憶那句‘我不會開槍’,頓時:“……”
人與人之間,沒有一點坦誠。
“大殺四方的夜襲,”一條未來收起槍,“要訓練新生的警惕和反應?”
他若有所思,“聽起來,是錯過的夜間任務啊……”
而且,“子彈用光了。”
“那……”
其他人看過來,有些沒聽明白,“嗯?”
“那讓我看看讀哪個時間近的存檔,”一條未來打了個響指,微笑,“有了,搶了便利店降低饑餓值之後的檔。”
其他人:“?”
搶了什麽?什麽便利店?什麽?!
一條未來再次打響指,友善地微笑,“三分鍾後見!”
他乾脆利落地回檔。
*
是夜,凌晨兩點,走廊亮著昏暗的燈。
松田陣平悄無聲息地走到一條未來的宿舍門口,慢慢推開。
裡面空無一人。
他吐出一口氣,虛著眼睛摸回自己的宿舍,“這家夥怎麽還不回來。”
都找三四次了!
摸到自己宿舍門口的時候,他站定,“不行。”
“不能隻我一個人找。”
松田陣平已經打定了主意,今晚要來個一對一對一的打架,不爽就乾。
三個人,一個人不在,一個人在辛辛苦苦摸人,怎麽可以放任另一個金發混蛋在宿舍裡安詳入睡?
他立刻調頭,想要去找降谷零。
回頭的瞬間,他從微開的門縫瞥到了自己的宿舍內部。
黑暗中,有一抹黑色的人影靜靜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