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劃破了“穗高號”的寧靜,一個小時之後,一架直升機在螺旋槳“咕咕咕”的聲音的伴隨下落在了“穗高號”的甲板上。
“所以,這次又是怎麽回事?”
藥師寺涼子也不管別人,只是盯著顏開看。
她就不信“穗高號”上發生的事情和顏開無關。
可憐她都已經訂好高級餐廳準備好好享用美味的晚餐,結果就被一通報警拉到了海上,估摸一下時間,想在晚餐之前趕回去,懸!
但是海上自衛隊死了六名自衛官,其中還有一個三等海佐和一個一等海尉,這樣嚴重的案件一般警員可承擔不起,所以也就只能委屈藥師寺涼子來一趟。
“關我什麽事,我就是陪我家小孩來參加‘穗高號’組織的‘航海體驗’的,我可什麽都沒乾!”
面對藥師寺涼子的質問,顏開雙手一攤,臉上滿是無辜的表情。
“好好的休假又被你破壞了!”藥師寺涼子瞪了顏開一眼,然後才進入“穗高號”艦內。
立石由紀夫早已恭候多少,見到藥師寺涼子後立刻道:“警官們,我終於等到你們了!”
這段時間對他來說也是煎熬,一等海佐,這已經是相當不低的軍銜了,勉強可以算得上是高級軍官,結果就這麽死了。
而相比於佐久間重吾,更麻煩的實際上是那名一等海尉笹浦洋介的死。
雖然名義上隸屬於海上自衛隊,但笹浦洋介負責管理“穗高號”的相關數據,是由衝繩那邊直接管理的,也就是說,連他這個艦長在平時也指揮不動笹浦洋介。
而能得到這樣的差事,笹浦洋介自然是伸手衝繩那邊的信賴,他死了,作為艦長的立石由紀夫肯定要被衝繩那邊問責,而除了問責之外,立石由紀夫更擔心的實際上是另外一件事情——應該在笹浦洋介身上的一個裝有“穗高號”數據的U盤不見了,不僅是笹浦洋介的身上,連他住的地方,立石由紀夫也已經親自去尋找過來,還是沒有發現,這讓立石由紀夫渾身冒冷汗。
若是“穗高號”的數據流出,在笹浦洋介死後,他這個艦長無疑是第一責任人,要面對阿邁瑞肯的怒火。
藥師寺涼子可不知道立石由紀夫在想什麽,她問立石由紀夫道,“立石艦長,凶手已經控制住了?”
“是的。”
“能和我說說凶手的信息麽?”
立石由紀夫沉吟了一番,然後道:“凶手名為水下敬也,是今年才從防衛大學畢業的,畢業之後就加入了海上自衛隊,因為學生時期成績優異,所以被調到了‘穗高號’上,工作表現一直很不錯,也沒有和人發生過衝突。”
“沒有和人發生過衝突?”藥師寺涼子笑了,“那怎麽一下子開槍打死了六個人?哦,對了,衝突是雙方的,單方面被人霸凌當然不能算衝突!”
在來的路上,藥師寺涼子已經通過在“穗高號”上的毛利蘭了解了情況,也知道了除了佐久間重吾和笹浦洋介,其余四名死者都是生前多次對水下敬也進行過霸凌的人,而且從現場情況來看,水下敬也是先殺了那名四名經常暴露他的自衛官然後才去殺三等海佐佐久間重吾,至於最後一名死者笹浦洋介,他更像是倒霉遇上了殺紅眼的水下敬也,順手就被乾掉的——真的是順手,殺人的凶器是一把六發的左輪手槍,一人一顆子彈,剛剛好,不浪費。
嗯,這槍法還怪好的,看來射擊訓練的成績應該不低。
聽藥師寺涼子說凶手被自衛隊裡的同事霸凌,立石由紀夫神色大變,立刻用非常嚴厲的表情道:“這位警官,我來是讓你調查案件的,可不是讓你來汙蔑我們海上自衛隊的,我們海上自衛隊的成員各個親同手足,相互之間和諧友愛,從來沒有霸凌的事情發生!”
藥師寺涼子冷笑一聲後不屑地道:“這話你自己說給自己聽你信不?”
立石由紀夫臉色鐵青,他當然不信自己說的話,但問題是周圍那麽多人看著,他怎麽可能承認自衛隊裡有霸凌現象存在?雖然有關自衛隊霸凌的欣慰在網上隨便一搜就是一大把,但是他這邊是絕對不能承認的,不然之後有他好果子吃。
掠過立石由紀夫,藥師寺涼子將目光投到了藏在立石由紀夫身後的藤井七海身上。
被藥師寺涼子凝視,藤井七海顯得極為局促難安。
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藤井七海心裡真是恨死那個水下敬也了,都是因為他殺了笹浦洋介,導致藤井七海沒能及時將U盤塞回笹浦洋介身上,現在他死了,遺體被保護了起來,她又怎麽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U盤放回原來的地方呢?
如果僅僅如此,那還沒什麽問題,但問題是,笹浦洋介是間諜這件事情並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作為“穗高號”的艦長,立石由紀夫也是知曉這一點的,實際上,如果不是她為了得到笹浦洋介身上的“穗高號”的數據,故意向立石由紀夫提議放長線釣大魚,等他和接頭人見面時再逮捕他,立石由紀夫早就下令抓捕笹浦洋介了。
現在笹浦洋介已死,自然不可能再和別人接頭,所以立石由紀夫必然會搜查笹浦洋介的身上和居所,找出被他竊取的那份“穗高號”的數據,而且是不找到絕不罷休的那種程度。
畢竟若是讓阿邁瑞肯知道“穗高號”的數據在他手上丟了,他下半輩子的前途來是次要的,他恐怕直接就會被送到軍事法庭。
藤井七海可以預見,立石由紀夫一定會掘地三尺,不惜一切代價將“穗高號”的數據找出來,這也是他為什麽會找警察過來的緣故。
相比於“穗高號”上的自衛官們,立石由紀夫顯然更相信事件發生之後才趕來警察。
“穗高號”上的自衛官有可能是笹浦洋介的同夥,那些帶著孩子來參加“航海體驗”的家長中也可能就有和笹浦洋介接頭的人,他們都不能完全相信,唯有完全置身事外的警察才能百分之百信任。
藥師寺涼子原本看藤井七海是因為看她長得挺漂亮的,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結果就是這麽一眼,居然讓對方如此緊張,這倒是非常有趣。
這人一定在隱瞞什麽。
藥師寺涼子心中,但現在不是最好的拆穿的時間,於是她向立石由紀夫問起她更加關心的問題:“犯人在哪,我想先見見犯人。”
能一口氣殺了六名自衛官,其中還有一名一等海佐和一等海尉,這也算是個人物,藥師寺涼子覺得有必要去見一見。
“等等,這個不急。”
明明有六名自衛官被殺是天大的事情,但是立石由紀夫卻一點不急,不僅不讓藥師寺涼子去見已經被控制住的犯人,反而向藥師寺涼子做出了一個和案件完全不相乾的請求。
“那個,事情是這樣的……”
立石由紀夫咳嗽了幾下,然後道:“死去的笹浦洋介,他是‘穗高號’上負責數據管理的情報官,就在剛剛,我們替他收斂遺體的時候,發現他身上少了一樣東西……那件東西很重要,一定不能流落到外面去,所以還請藥師寺參事官幫我們找一下。”
所謂的“找一下”,實際上就是讓警視廳的警察對“穗高號”上的所有人進行搜身。
藥師寺涼子深深看了立石由紀夫一眼,心說,這老鱉孫打的好算盤。
恐怕這老鱉孫一開始叫警察就是為了讓警察幫忙對“穗高號”上的人進行搜身,一方面之前也說了,現在的立石由紀夫只能相信來自外部的警察,再有就是,自衛隊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又對其進行搜身,自衛隊本就不多的名聲可不能讓他給敗了,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戴一下“手套”,也就是警視廳的警察們。
“不好意思,我拒絕。”
藥師寺涼子毫不客氣地拒絕道。
她還急著回東瀛享受美味的晚餐,可不準備在“穗高號”上多浪費時間。
立石由紀夫臉色一沉,然後對藥師寺涼子道:“藥師寺參事官,能耽誤你一點時間麽?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交代一下,這很重要。”
藥師寺涼子也想看立石由紀夫葫蘆裡賣的什麽藥,於是點頭道:“好。”
不多時,離開了一陣子的藥師寺涼子和立石由紀夫都走了回來,藥師寺涼子在回來後立刻道:“泉田,準備一下,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我要進行搜身。”
“參事官,這不合適吧?”
泉田準一郎困惑道。
搜身這種侵害他人隱私權的事情,如果說是為了破案,那還無可厚非,但問題是,現在案子已經破了,凶手人贓並獲,根本就沒有對所有人進行搜身的必要。
“照我說的去做!”
藥師寺涼子瞪了泉田準一郎一眼,嚇得泉田準一郎立刻逃跑似地向外跑去。
今天的參事官有點古怪,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麽!
這是泉田準一郎此時的內心動態。
聽到要搜身,藤井七海更是急躁得不行。
U盤現在就在她身上,她根本禁不起查。
如果只是她被當間諜抓起來,那也就算了,但是她只是將“穗高號”上的數據複製了下來,還沒有傳送給她的上司,此時被抓就是前功盡棄,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穗高號”是東瀛自衛隊的軍艦不假,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穗高號”真正的主人還是阿邁瑞肯,還是米軍,他們只是需要有人替他們承擔建造“穗高號”的費用以及幫他們日常維護“穗高號”而已,更不用說,“穗高號”上一定存在著米軍故意留下的後門,只要有需要,米軍隨時可以接管“穗高號”,不,不止是“穗高號”,而是所有神盾艦都是如此。
東瀛政府素來野心勃勃,自然不甘心永遠受製於人,所以才精心設計了一個局,讓笹浦洋介上鉤,出賣“穗高號”的數據,甚至還故意引導他,讓他以為買數據的人是某個東方的大國,到時候他就算被抓也牽扯不到東瀛政府。
有了那些數據,東瀛政府或許就可以找到“神盾防衛系統”的漏洞,然後攻破它,讓“神盾防衛系統”真正為東瀛所用。
為了東瀛的未來,我一定不能被抓到!
這樣想著,一名女警走了過來,對藤井七海道:“這位小姐,請你配合。”
“我?我就不用了吧?”
藤井七海還在做最後的掙扎,U盤現在就在她身上,一搜一個準,她怎麽敢然其他人搜她。。
“不好意思,每個人都要進行搜身的,連艦長也不例外,還請理解。”
那名女警道。
“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我絕對沒有問題,不信你問艦長!艦長,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藤井七海信誓旦旦地道。
立石由紀夫遲疑了一下,在權衡和藤井七海撕破臉皮的代價。
她是情報保全隊的人,由防衛大臣直接負責,連他也拿藤井七海沒辦法,當然,他還是這艘“穗高號”的艦長,有著最高的權利,所以,區區一個“管飯”的少尉,呵呵……
“藤井小姐,請不要搞特殊化,來,讓這位小姐搜一下吧,就一下,意思意思就好!”
立石由紀夫笑著道。
但問題是U盤就在我的袖子裡,搜一下就能搜出來啊!
面對女警的一步步靠近,藤井七海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了,而就在女警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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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普通自衛官喪命的命案現場,柯南小心翼翼地搜尋著線索,看他那個樣子,真恨不得拿顯微鏡將每一寸土地都看個清楚。
但即便如此,除了那四名自衛官和凶手水下敬也的痕跡之外,根本沒有第六個人的痕跡。
是被擦掉了?但是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有第六個的存在,那也不太可能隻擦去自己的痕跡而留下其他人的。
“柯南,你在幹什麽?”
吉田步美疑惑地問柯南道,這犯人不是已經被抓了麽, 為什麽柯南還是在命案現場到處轉,玩得好玩的遊戲不好麽?
“我在找凶手。”
柯南回答道。
“凶手?凶手不是已經被抓到了麽?他甚至都沒狡辯和抵賴,非常主動且配合地接受了逮捕。”
“不可能!他不是凶手,他一定就是替罪羊!”
柯南很篤定地道。
他剛剛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個所謂的“凶手”水下敬也平時就是在被那四個已經死去的自衛官們霸凌,這貌似是非常充分的動機,但實際上恰恰相反。
柯南在東瀛住了那麽多年,從來只聽說過被霸凌的人不堪忍受最終自殺了,反殺?不好意思,沒有這個選項。
所以柯南敢肯定,這裡一定有什麽他還沒發現的隱秘線索,總之這個案件沒有那麽簡單,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