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顏開一開始認識毒島冴子的動機並不純……
不不不不,顏開一不圖財二不圖色,認識毒島冴子純粹就是為了找毒島冴子幫忙,也準備了相應的報酬,這動機簡直不要太純!
總之,在一開始的時候,顏開確實是抱著某種目的去結識毒島冴子的,但是相處久了,顏開也開始慢慢接受毒島冴子的各種優點,溫柔賢惠又不失爽利,這樣的性格很對顏開的胃口,面對她時也不再是將她當做一個簡單的工具人。
若隻將毒島冴子當做工具人,他是不會花那麽多時間精力在她上面的,更加不會隨隊伍來秋田市為她的比賽加油打氣,這些行為在以前的顏開看來簡直傻叉。
但是現在,顏開卻不介意自己傻叉一回,因為他已經將毒島冴子當做了朋友。
正因為已經將毒島冴子當做了朋友,所以他不想讓毒島冴子陷入殺戮的“修羅道”之中,哪怕她確實很適合。
北山杏衣笑了,對於顏開的這個回答,她作為顏開的長輩是欣慰的,雖然沒有發言權,但是對於顏開的成長,她一直有些擔憂。
顏開打小就被他父親帶歪了對很多事物都漠不關心,雖然薛文蓉後來反應過來,剝奪了顏飛對顏開的教育權,隻保留他教武功的權力,但是“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更何況那個時候的顏開已經十二歲了,已經擁有比較強的自我意識,就算是薛文蓉,想要將顏開的三觀徹底扭轉過來也是很困難的,只能放顏開去學校,讓他和更多的人接觸,以期在正常的人際交往中重新建立正確的三觀。
結果三年時間過去了,收效甚微,顏飛雖然已經被剝奪了教育權,但他和顏開日常生活在一起,其各種行為言語依舊在影響著顏開,而薛文蓉偏偏要忙於經營公司集團,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對顏開言傳身教,所能做到的,也只有將一些原則底線刻入顏開的意識深處,使得顏開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但待人處事方面依舊生硬。
等到顏開十五歲的時候,顏開突發奇想地想要畫漫畫,薛文蓉順水推舟送顏開來東瀛,想要讓顏開在陌生的環境中生活,最大限度斷開顏飛對他的影響,讓他的思維真正獨立起來,這樣才能更好地重塑顏開的三觀。
對於這些很多顏開都不知道的事情,北山杏衣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此時的她也清晰地感覺到了顏開的變化,雖然還不是太多,但他來東瀛的時間也沒太久,卻已經有了這麽顯著的變化,看來薛文蓉的一番苦心確實沒有白費,連北山杏衣這個不稱職的長輩也不由為顏開的變化而感到欣慰。
“反正地方我和你說了,具體地址還有一些潛規則我一會發你line上,到底要怎麽樣,你以後自己看著辦,我就不多說了。”
北山杏衣對顏開擺擺手,然後就衝著毒島冴子喊道:“冴子,先停吧,一點還有比賽呢,你別把自己練得太累了,劍可以晚上熟悉,現在爭取把狀態調整好以應付接下去的比賽!”
毒島冴子長籲一口氣,輕輕收刀入鞘,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暢,這把刀和她太合拍了,她握著它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要去到另一個境界了。
“謝謝杏衣姐,這把刀很好!”
毒島冴子習慣性地長長鞠躬以示感謝,鞠躬完了才想起北山杏衣不喜歡這一套,苦笑著直起身。
幸好這次北山杏衣在想事情,倒是沒有強行糾正毒島冴子的這個習慣。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
魁星旗大賽正式開始,私立神間學校的隊伍第一輪遇到的只是一支弱隊,前三局稀裡嘩啦打完,五局三勝已經贏下了比賽,但是出於對武術精神的尊重,不能讓對方不戰而敗,所以雖然對面隊伍的魁星旗大賽歷程已經可以說是提前結束了,第四局、第五局比賽卻依舊要進行,也算給對方一個安慰,總不能對方千裡迢迢來到秋田市,卻連一場比賽都沒打就回老家吧? 而且主辦方也還能水一下比賽時長,多爭取一點收視率,這樣多好啊!
比賽已經輸掉了,但對手的隊伍卻還是沒有完全泄氣,第四局的選手很快走進比武場,敬禮後準備開始戰鬥。
早在公布比賽順序後,這支隊伍就已經知道自己隊伍在魁星旗大賽是一輪遊的命,私立神間學校的劍道部最近十年的魁星旗大賽成績就沒掉出過四強,怎麽都不是她們這支憑運氣闖入魁星旗大賽的新晉隊伍能戰勝的,但只要能僥幸贏下一局,這在未來也將會成為她們的談資,所以她們還想盡一份最後的努力,證明自己沒有白來魁星旗大賽。
但是沒有用的,七笨蛋在顏開看來只是三腳貓功夫,但其中正選的四人放到同齡高中女生裡已經是極厲害的水準了,除開已經達到劍豪境界的那幾個超級天才外,放眼東瀛女子高中生,就不存在能穩勝她們的人,任何一人放到其他學校的劍道部裡就是主將級的存在,不然學校方面也不會這麽有信心能在今年完成“下克上”的心願,終結北王高中的不敗神話。
這樣的陣容對私立神間學校而言已經是三十年來的最強,未來三十年也未必能有更強的陣容,今年要是不能拿下魁星旗,那明年估摸著也懸,而等到這一批學生畢業後,私立神間學校想要再染指魁星旗就不知道要等到哪個朝代了。
果然,第四局比賽也沒有任何可以讓對方僥幸的地方,顏開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笨蛋輕輕松松贏下了比賽,而在她勝利後,與她趾高氣昂地舉起木刀向觀眾席上的觀眾宣誓自己的勝利正好成為反襯,輸掉的對手卻是忍不住大哭了出來。
她們的夏天結束了,而且是以一種異常難看的姿態結束,花費一年時間苦練,僥幸闖入了魁星旗大賽,最後卻連一場勝利,甚至是一場比賽中的一局勝利都沒有取得就要回去老家,頗有種“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挫敗感,可笑她們在贏得魁星旗大賽的入場資格時是何等的志得意滿,現在看來,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她們該來的。
什麽?她們還有第五局比賽可以努力一下?
拜托,可別開玩笑了,對面第五局比賽將要出場的,可是私立神間學校的主將,那個有名的天才女劍士毒島冴子,對上私立神間學校的其他選手,她們還有那麽一丟丟丟的希望贏得勝利,但是面對和她們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的毒島冴子,除了指望天降隕石將她砸死在比賽場上外,她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能戰勝毒島冴子的可能。
除開北王高中,毒島冴子的實力在諸多東瀛女子高中生劍士中可以說是獨一檔的,妥妥的大魔王,而因為有著北王高中這個“真·魔王”存在,所以毒島冴子現在更多的是被當作挑戰“大魔王”的“勇者”看待,而她們的隊伍,很不幸,現如今就成了勇者踏上冒險後第一個被用來祭旗的存在。
第五局比賽開始,主將對主將,對方的主將眼含悲憤,將全部的力量匯聚在了木刀上,想要打出她們隊伍的風骨,就算不能打敗毒島冴子,也要傷到毒島冴子的邊邊角角,總之不能什麽都不留下就回老家。
這一刀用盡了對方主將的全部力氣,一刀過後,巨大的空檔會讓她如嬰兒般不設防,但她已經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於這一刀上了,那之後的事情當然已經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但是很可惜,就算如此,她的願望也依舊沒能實現。
面對這迅猛一擊,毒島冴子並沒有挺起木刀,像是完全沒有進入戰鬥狀態一般,左手很隨意的握著木刀的刀身,在對方主將衝上來的時候,她如泥鰍般滑入了她的懷中,木刀的刀柄輕輕一送。
“唔……”
對方主將痛得松開了握刀的手,直接跪坐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肚子,同時口中吐出一大灘苦膽水。
私立神間學校,毒島冴子,第五局,勝!
退下場後,毒島冴子靜靜看著對手們抱頭痛哭,為這徹底的失敗而放聲痛哭,她的心中沒有一絲共情。
任何比賽,最終的勝利者有且只會有一個,而毒島冴子現在的目標就是要成為那個會製造很多失敗者的勝利者,又怎麽會去同情她們?
東瀛是個很奇怪的民族,一方面極端渴望勝利,好像除了勝利之外就算第二名也只是恥辱,但真等到輸了後,又能很快接受這個事實,並用諸如“只要努力過就算成功”、“大家在一起就很好了”、“最開始就沒有期待過勝利,現在這樣也挺好”之類的說辭為自己開解,心理素質一流,毒島冴子有空去關心她們,還不如回去抓緊時間多練習幾次劍法。
現代武術界少了很多殺戮,但成王敗寇的真理依舊存在,而且永遠不會改變,她要一刻不放松地提升自己,不能讓自己淪落到和她們一樣的田地。
杏衣姐借來的那把刀可真是把好刀啊,真想快點回去繼續用它練劍,感覺每次用它練劍,劍法都能有那麽一絲的精進。
毒島冴子在休息室裡的時候是這麽想的。
另外,這木刀手感真差,在拿過真刀後,木刀的手感本就已經難以滿足毒島冴子了,現在用的又是大賽統一發放的木刀,質量非常一般,和毒島冴子一直以來使用的橡木精製而成的木刀不能比,這讓毒島冴子非常不舒服。
好想快點回去啊……
毒島冴子又一次歎氣。
………………………………
“啊嗚!啊嗚!那個毒島冴子,很可以麽,感覺有點難打……啊嗚!”
北王高中隊伍的休息室裡,神谷雪一邊往嘴巴裡塞零嘴一邊道,嘴上說著毒島冴子難打,但面上和行為上卻沒有一絲擔憂的意思。
她是北王高中女子劍道部的領隊,真是應該有這樣的自信!
“阿雪,吃東西的時候別說話,又或者說話的時候別吃東西好麽?”
同隊的隊員很無奈地看著神谷雪,有點不明白為什麽一母同胞出生不過差了半個小時的雙胞胎兄妹會差這麽多。
緋村家的兄妹,哥哥緋村一心內向文靜,和女生多說幾句話就會臉紅,而妹妹神谷雪外向活潑,比野小子還野,據說初中的時候還乾出過穿上緋村一心校服後假裝自己哥哥去學校上學撩妹的事情,整出了一場好大的鬧劇,也讓緋村一心更加不敢和女生說話了,平時也就和男子劍道部的部員們交流多一點,還真是可惜了緋村一心的好面相……咦,要是他能和衝田總司湊一起……
這麽一想,好像又不可惜了!
神谷雪有些奇怪為什麽自己的隊員歎氣歎著,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但她嘎嘣嘎嘣吃著零嘴, 心裡主要想的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今天中午的時候,她發現北山浩一的“無露”不見了,不是被收了起來,就是不見了,明明“九千誓”都還在,單單“無露”不見蹤影,她問北山浩一,北山浩一卻是笑而不語,這讓神谷雪心裡有些好奇。
劍士都將佩劍視作第二生命,等閑不會輕易離身,北山浩一因為不是太喜歡“無露”,覺得“無露”鋒芒太甚,和他的武功路數不合,所以不常帶在身邊。
兩年前,大阪鬧市內發生了一次銀行搶劫案件,北山浩一當時正好在附近辦事,且少見地持著“無露”,他當然是選擇見義勇為,孤身一人衝入銀行和歹毒搏鬥起來。
當時的北山浩一修為尚未達到大劍豪的境界,卻也已經非常接近,又持有“無露”這樣的利刃,當然是輕松解決了那幾名歹徒,但卻因為“無露”的煞氣太強,使得北山浩一不能完美控制,不小心殺害了其中四名歹徒的性命。
雖說大阪是三極派的大本營,北山浩一在見義勇為的情況下過失殺死幾名歹徒根本不算事,但北山浩一卻因此對“無露”有了疏離感,再也不將它帶在身邊。
劍士不能和自己的佩劍“心劍合一”是大忌,北山浩一覺得尚未達到大劍豪劍界的他不能完美駕馭“無露”,便暫時舍棄了“無露”,隨後全心追求更高境界,終於在一年多的時間後達到了大劍豪的境界,但卻依舊沒有再次拿起“無露”,似乎還在和“無露”鬧脾氣。
劍士與劍麽,說是夫妻關系也不為過,這樣形容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