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武俠故事】 【】

　　顏如玉收下五弦琵琶後，鈴木次郎吉就離開了，他是宴會的舉辦人，在宴會開始前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親自主持，是以不能久陪。

　　離開前鈴木次郎吉讓鈴木園子代他招呼顏如玉，完了還給了顏如玉一個“讓你和漂亮小姑娘們多親近親近不用謝我”的眼神。

　　我可真是謝謝你全家啊，居然把我往火坑裡推！

　　顏如玉看向鈴木次郎吉的眼神像是在噴火，他……她還指望拿上五弦琵琶就跑路呢，結果卻被鈴木園子給纏上了。

　　造孽啊這是！當時就不該答應那麽痛快的！

　　顏如玉心中有一大堆苦水想吐，但面上卻不得不露出矜持溫和的笑容以應對其他人。

　　毒島冴子的懷中，玲用審視的眼神看著顏如玉。

　　對“神”很敏銳的她總覺得眼前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人給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她，而且時間不會太遙遠。

　　但是，她非常確定自己近期沒有顏如玉這樣讓人一件難忘的美人，所以，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顏小姐，你是什麽時候來東瀛的?”

　　鈴木園子興致勃勃地來問顏如玉道。

　　“今天。”顏如玉淡淡地道。

　　這麽說也沒錯，因為“顏如玉”甚至是今天第一天出現在這個世上。

　　“那你什麽時候回中原?”

　　鈴木園子又問道。

　　“不出意外，應該也是今天，宴會結束我就要走了。”顏如玉依舊表現得很平淡。

　　如果可以，我不想讓顏如玉多存在哪怕一分鍾。

　　“哎，這麽急的麽?好可惜，我還想帶你逛逛東京呢！”鈴木園子非常惋惜地道，“那你以後還會來東瀛麽?”

　　“不清楚，隨緣吧。”顏如玉的眼角跳了一下。

　　如果可以，最好這輩子都不要！

　　“顏小姐，你琵琶彈得那麽好，是從小開始練習的麽?”

　　“顏小姐，皮膚好好，平時用的都是什麽護膚品?”

　　“顏小姐……”

　　鈴木園子就像一個好奇寶寶，什麽事情都要問一問顏如玉，而偏偏顏如玉要維持人設，不能無視鈴木園子也不能對鈴木園子發脾氣，所有問題都只能用不慍不火的態度回答。

　　“園子，別問了，顏小姐晚上還要進行演奏，你讓她都休息一下吧。”

　　還是毛利蘭覺得鈴木園子太過分了，這麽喋喋不休的有些惹人煩，拉著鈴木園子不要再不停問東問西的。

　　“啊，對不起顏小姐，我話太多了！”

　　鈴木園子也反應過來自己的不對，吐著舌頭向顏如玉道歉。

　　“無妨。”

　　顏如玉輕輕搖頭，同時在想，夏川真涼是怎麽一直維持人設不崩的呢?心態那麽強的麽?

　　“那個，顏小姐，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可以麽?”

　　猶豫了下，鈴木園子目光炯炯地看著顏如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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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

　　顏如玉耐著性子道。

　　鈴木園子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地問道:“你們中原，有俠盜?就是那種穿著白色衣服，風度翩翩、武功高強、飛簷走壁、劫富濟貧的俠盜！”

　　“……”就算顏如玉已經在竭力維持自己的人設，

此時看鈴木園子的眼神也難免帶上看傻子的關愛之意。　　“沒有麽?”

　　顏如玉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很多，鈴木園子非常失落地道，難道我的香帥是不存在的?這不可能！

　　“很抱歉，起碼我不知道。”顏如玉緩緩道，“以前或許有，但是現在，我想應該是沒有的。”

　　“為什麽這麽肯定，或許是因為人家高來高去的，所以你們一般人不知道呢?”

　　鈴木園子不甘心地問道。

　　她非常不想承認楚留香是不存在的。

　　“因為市區監控多。”顏如玉淡淡地道。

　　“……”你這話還真是讓人難以反駁啊！

　　鈴木園子一口老槽含在嘴裡不吐不快。

　　顏如玉接著道:“而且，就算真有這種所謂的會武功的俠盜，不管他是好心還是惡意，違反了中原的法律，那等待他的，除了中原武監，還有兩萬特別武警，我至今沒聽說過哪個悍匪在中原犯事了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

　　“你說的特別武警，類似我們這邊‘真武組’的武術警察麽?”

　　鈴木園子問道。

　　“嗯，差不多，中原有武警大約六十六萬，其中兩萬是武術修為達到一定境界，武力超出常人的特別武警，不過這些特別武警的構成和你們的‘真武組’不太一樣。”

　　顏如玉點頭道。

　　“怎麽不一樣啊?”

　　鈴木園子好奇道。

　　顏如玉耐心回答:“你們東瀛的‘真武組’，是東瀛邊緣小流派被警察廳收編組成的，人員混雜，良莠不齊，雖然經過幾年時間的整合，目前這種情況已經好很多了，但是出生限定了它成長，很難出現那種可以獨當一面的高手。而在中原，則是中原各大門派響應國家號召，派遣門中德高望重的長老到各大武警學校教導學生武功，學生中表現優異者，還會被各大門派錄入門牆，各大門派弟子入世，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會選擇加入特別武警的部隊歷練，有些人甚至會在特別武警的部隊中終身任職，畢竟現在練武不賺錢，能混個鐵飯碗，哪怕是對大門派的弟子而言也是一件挺有誘惑力的事情。所以中原特別武警無論在數量還是質量方面，都要超過你們東瀛的‘真武組’很多。我記得你們東瀛‘真武組’人數不過幾百，而且只有各番隊長有劍豪級的實力，但是中原的特別武警，兩萬特別特別武警中大概有百分之二十在‘爐火純青’之境，每個省和直轄市的特別武警總隊長都要求是‘出神’級武人，大省的話甚至連副總隊長都要求達到‘出神’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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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中原武警有四千劍豪，和四、五十名大劍豪?”

　　毒島冴子悚然，除去大宗師和小宗師，這中原武警的實力，居然還要強過東瀛第一流派三極派！

　　毒島冴子在為這件事情感到驚訝，但要顏如玉說，一個國家，國家暴力機關的實力輸給民間流派，這才叫一個不可思議，當然，考慮到人家國內軍隊的數量還不如別國駐軍，武器裝備更是遠遠不如，這樣一想，好像也就沒那麽違和了。

　　“這樣啊……”

　　聽到這裡鈴木園子也就明白了，中原確實很難有什麽俠盜，就算有，也一定是寂寂無名沒人知道的那種，不然早就被兵強馬壯如狼似虎的中原武警按在地上嘿嘿嘿了。

　　鈴木園子非常失望，但是毛利蘭卻好奇了起來:“中原的各大門派為什麽和幫助武警學校訓練啊?”

　　要知道，在東瀛，各大武術流派哪怕派人去警署擔任警察教練，也只是教些拳腳功夫，可不會將真功夫教給警察，了不起再收幾個外傳弟子，如果不是真正加入自己流派的人，他們才不會教真功夫呢！

　　所以毛利蘭很好奇，為什麽聽顏如玉所說，中原各大門派隨隨便便就將武功傳給了武警部隊的人，就算他們沒有傳門派中的上乘武功，但真功夫肯定是教了的吧。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顏如玉反問道，“都是中原的一份子，為維護國家安定貢獻自己的力量，這難道不應該麽?”

　　顏如玉的回答讓在場中人都愣住了。

　　對顏開來說理所當然的事情，在東瀛卻可以算是天方夜譚。

　　和自秦之後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大一統的中原文明不同，東瀛這個國家在明治維新之前一直都是散裝的，戰國時期也好，幕府時期也罷，都是各地大名自治，只是名義上聽從天皇或將軍的號令，但基本上都是自己乾自己的，將軍也只能算是勢力最大的大名而已。

　　直至明治維新之後，國家權力罕見地回到了天皇手中，也是自那時起，東瀛才勉強統合成了一個國家，但是在戰敗之後，東瀛又差不多變回了分裂的狀態，只不過分割東瀛的不再是什麽大名，而是各大綜合商社，也就是所謂的財閥。

　　有很多研究東瀛的學者認為，東瀛實際上一直處在幕府末年也是因為他們已經看透了東瀛這種社會現象。

　　對於這樣的東瀛，要說國民們對於這個國家有多少認同感……

　　幾年前，曾有一家頗具權威性的外國調查機構做過這樣一項社會調查，向多個國家的人民詢問“你願為你的國家而戰麽”，根據調查結果顯示，東瀛只有百分之十五的人願意為國而戰，在調查的五十四個國家中排名最末，而考慮到東瀛自衛隊征兵已經連續七年招不滿，自衛隊甚至需要“色誘(出二次元看板娘，知名豔星上征兵海報)”才能招募到士兵，這項社會調查就算不完全可信，也是大致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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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瀛的社畜就更是如此，受“愛社文化”洗腦，他們都是一群隻關心工作的人，在公司的時間遠超在家時間，和家人的互動只有零星一點，很多家庭明明很完整，妻子卻等同於沒有丈夫，孩子等同於沒有父親，不是單親家庭，勝似單親家庭。

　　這些社畜連家庭都可以拋下，更不要說國家了，大型商社就如同東瀛古代的大名領地，社畜就是領地中的武士，都是一群隻知公司不知國家的人。

　　當然，這也和東瀛社畜的養老制度是靠公司而非國家有很大關系。

　　而上升到東瀛的上層社會，一個資本主義民主國家，大資本家們唯一關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官員們唯一關心的只有自己的權力，議員們唯一關心的只有自己的選票，要說這些人肯為國家出力……少賣點國就該謝天謝地了。

　　其他不說，從東瀛在遭遇各種自然災害時政府的應對就可以看出，現在的東瀛政府啊……

　　再舉個例子，由天災引發人禍，將沒有明顯廠外風險的四級核事故一通操作後硬生生升級為人類史上唯二的七級特大核泄漏事故的福島核泄漏事故，其各種讓人窒息和智熄的操作，不都源自於福島核電站的上級公司東電想要節約成本這個非常資本的理由麽?而事後東電的處理措施更是讓所有人血壓升高，相關責任官員也是集體道歉外加推卸責任，東電在道歉之後，更是“貼心”地為了“善後”工作，將電費漲了價那麽“一點點”。

　　明明是東電工作失誤造成的事故，卻讓東瀛人民買單，而就算東瀛人民承受了電價上漲的代價，東電實際上也還是沒有好好處理核廢水，時不時就有新聞報出福島核廢水在被偷偷排放。

　　沒有國家責任，沒有社會責任，甚至沒有做人起碼的道德感，這就是東瀛大資本家的做派，而政府甚至縱容包庇這些大資本家，只因為那些大資本家的政治獻金實在是太香了。

　　就連武術界，各大流派也都將自己流派的強盛看做一切，有余力了才會稍微談談民族氣節，但要說將自己的武功上交給國家，無償為國家賣命……那就是大笑話了。

　　所以當顏如玉說中原武術界各大門派為中原安定獻出力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時，幾個地道的東瀛人都愣住了，因為這對他們來說，超綱了。

　　見霞之丘詩羽等人都是這個表情，顏如玉解釋道:“中原立國之初，武術界就出力甚多，所以中原中央和武術界的關系一直很親善……”

　　“等等，我不是聽說中原政府對於武術界的打壓是最嚴格的麽?而且還限制武術界的大門派的收徒！”

　　鈴木園子奇道。

　　顏如玉面色如常地道:“難道不應該限制麽?武術界的人擁有強過常人很多的力量，若是放任武術界發展而不做任何限制，這是對中原人民的不負責任。誰家還沒幾個逆徒，誰又能保證武術界一個壞人都沒有?武術界根本不怕被限制，因為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特權階級，違反法律就該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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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每次出省都要報備，每次居住地周圍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案件也會在第一時間被當地派出所“慰問”，這幾點事情有些麻煩。

　　顏如玉在心裡吐槽了句。

　　就在鈴木園子還想再問問中原武術界的情況時，一個女仆走了過來，向著鈴木園子耳語了幾句。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鈴木園子打發女仆後轉頭問毛利蘭等人道:“有個比較重要的客人來了，我要去迎接下。”

　　“好的，園子，你先去吧！”

　　毛利蘭很體貼地道。

　　鈴木園子是主人家，接待客人本來就是應盡的責任，她們總不能一直霸佔著鈴木園子。

　　毛利蘭同意了，其他人也都沒異議，但是鈴木園子想了想，還是打消了一人前往的主意:“算了，我們一起去吧，客人是和我們一個年紀的女生，我們一起去，也正好認識一下，或許可以和你們成為朋友。”

　　“這樣沒關系麽?”

　　需要鈴木園子親自接待的，大概率是東瀛最頂尖財閥的子女，而毛利蘭只是一個平民家的女兒，鈴木園子不在意身份地位的差距，不代表對方不在意，自己貿貿然陪鈴木園子過去，萬一對方不高興怎麽辦?

　　“沒事沒事，我說沒事就沒事，詩羽學姐，你們也陪我一起去吧，對方和我們一個年紀的，大家聚在一起才能有話題，不然我一個人面對她可能還會有些尷尬。”

　　鈴木園子對霞之丘詩羽等人道，然後又看向顏如玉:“顏小姐，要不你也一起?”

　　顏如玉是鈴木次郎吉交待要特別照顧的貴客，鈴木園子不好丟下她一個人。

　　“客隨主便。”

　　顏如玉微微一笑道，對見什麽客人都是一個無所謂的態度。

　　但是當到她跟著鈴木園子見到所謂的重要的客人時，顏如玉的眉毛抖了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立刻調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