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想到了!”
柯南坐在地上擺弄著幾顆國際象棋的棋子,腦中靈光乍現,終於想明白了密室是如何布置而成的。
“很好,柯南小朋友好厲害,值得鼓掌。”
顏開棒讀道,然後還象征性地鼓掌了一下。
“但是犯人都已經被帶去警察局了,這個時候或許都自己招供了,你現在想明白密室的手法又有什麽用?”
顏開還照顧一下柯南的面子,灰原哀卻是毫不留情地給柯南潑了一盤冷水。
“可惡啊!這不是我想象中的破案啊!”
柯南丟開棋子大叫道,像極了一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
嗯,現在的他確實是個孩子沒錯。
按柯南的套路,面對案件,首先是觀察死者勘察現場(在警察的環視下),找到一些線索(必要時可以在未告知警察的情況下將線索沒下),然後就是經典的三選一,和死者有關的嫌疑人整整齊齊地站在他面前,任他盤問,將三人的證詞一對照,找出其中違和的地方,在破解犯人設下的密室詭計後,召集警察及案件相關者,在他們面前將犯人的詭計一一揭破,而最高潮則是在犯人大吼“證據呢”的時候,把不容辯駁的鐵證甩到犯人的臉上,最後的最後,在警察和案件相關者的讚歎聲中,推理結束,“警視廳救世主”再一次維護了東瀛的和平,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這才是完美破案流程,像顏開這樣直接確定犯人是怎麽回事?能感覺到殺氣算什麽證據?這不柯學!
“誰理你啊,快起來,我們要回去了,又或者你想留在這裡吃晚飯?如果你想的話我是沒意見,但我和小哀是要走了,你想留就自己留在這裡吧,反正你也不是真小鬼,應該沒什麽問題。”
顏開翻白眼道。
他的時間很寶貴的,沒時間在這裡陪柯南耍性子。
“可是,可是……”
柯南滿臉委屈,總感覺自己人生的意義被否定了一樣,這樣的挫敗感讓柯南無所適從。
“別可是了,走吧!”
顏開拎起柯南。
真是的,又不是真小鬼,怎麽比真小鬼還要麻煩。
拎著柯南,身後跟著灰原哀,在廣田太太的千恩萬謝下,顏開走出了廣田教授家。
本來打算找個偏僻無人的地方後施展輕功趕路,誰料剛一出門沒走幾步,一輛汽車駛來,停在了顏開身旁。
車窗搖下,露出越水七槻清秀的臉龐:“你們是要回東京麽?正好我也要去東京,我載你們一程吧!”
“不了,我們自己能回去的,就不麻煩越水警官了。”
顏開婉拒道。
“不用客氣的,你幫我們破了案,就當我是在報答你吧!”
越水七槻微笑道,笑容爽朗明亮。
我不是客氣,我是嫌你汽車開得慢。
顏開笑著在心裡吐槽。
兩人間的氣氛陷入了僵持,而在這個時候,柯南拚命掙脫了顏開的手,逃出顏開手心的他忙不迭打開汽車門鑽了進去,屁股牢牢陷入座椅,像是在座椅上生了根,並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我要坐車回去!”
柯南大聲道。
不要開玩笑,再被顏開拎著回去?吹一路的風?他會死的!
灰原哀蹙眉,端著大人的架子道:“柯南,下來,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不要,我死都不要!”
被顏開拎著跑的又不是你,你是被顏開背著的,你當然無所謂!
柯南在心裡咆哮道。
顏開也神色不善地看著柯南:“柯南,下來,不讓我要向你小蘭姐姐告狀哦!”
柯南坐在座椅上的屁股隱隱生出一股麻麻的感覺,之前被毛利蘭打得屁股開花的記憶仍然鮮明,但是相比被顏開拎著回去,他還不如被毛利蘭把屁股打爛呢!
“不,我不要!”
柯南堅決道,雙手死死抓住安全帶不撒手。
“算了,小朋友不想走路,就讓他坐我的車吧,我記得這個地方車站挺遠的,顏開同學你這樣也太為難小朋友了。放心,我會把柯南小朋友安全帶回東京的,他是住東京米花町毛利偵探事務所事務所的對吧?正好我也想見見最近聲名鵲起的美少女偵探,就給我個機會去找毛利蘭小姐見見面吧!”
越水七槻幫柯南說話道。
她以為顏開三人是打算坐客車回去,現在是想去車站。
嘖!
顏開嘖了一聲。
越水七槻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顏開也就不好強迫柯南下車了,而放柯南一個人和越水七槻回去,顏開又有些不放心。
這貨嘴上不把門的,而和他坐一起的越水七槻又是個前偵探現警察,有著極強的推理能力,如果是面對其他人,柯南哪怕說錯話也不會在意,但是面對心細如發的越水七槻,柯南露餡的概率可就……
“那就麻煩越水小姐連帶把我們也載回去吧。”
顏開只能這樣對越水七槻道。
“好啊,我一開始就是這麽說的麽!”
越水七槻笑著道。
顏開和灰原哀一起坐上汽車的後座,然後齊齊用鄙視的眼神看向柯南,柯南心虛地將眼睛移開。
汽車緩緩啟動,越水七槻突然說話了:“對了,顏開同學,你剛才說的殺氣是真的麽?對不起,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好奇,我也見過不少殺人犯,但是對於你說的那個殺氣真的沒什麽感覺。”
如果她也可能有那種憑借殺氣
顏開笑著道:“殺氣這種東西,怎麽說呢,雖然對我們這些武術家來說可以清晰感知到,但是沒有練武的人來說,確實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也感覺不到的東西,我很難向你解釋殺氣是什麽,不過殺氣是會堆積的,殺一、兩個人殺氣太淡,如果你真想感受一下殺氣的話,不妨去重刑監獄,去看看那些身上背負十條以上人命的殺人狂,在他們身上,你應該可以感覺到我所說的殺氣。”
“這,這樣啊,那還是算了……”越水七槻吞了吞口水,然後轉換了話題,“話說,之前那個犯人還真是可惜了,我想,廣田教授應該是想告訴白倉陽,讓他不要偽裝自己,對自己更有信心一點,如果兩人能更多一點溝通,把事情說開的話,我想一切可能就會不一樣了。”
越水七槻說完之後發出一聲歎息。
東瀛人普遍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她見過太多由誤會引起的案件了,今天這起案件在她看來又是一起這樣的案件,而每次遇上這樣的案件,她的心中總會充滿惆悵。
“越水小姐……”
“哎,什麽事?”
“爹味太重了。”
“啊?”
“我說你剛才說的話,爹味太重了!”
越水七槻調整了下後視鏡,想通過後視鏡觀察顏開說話時的表情,然後眼睛一酸,連忙踩下了刹車。
好刺眼的光啊!
汽車再次緩緩開動,就在越水七槻一邊揉眼睛一邊思考顏開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顏開推了推眼鏡,淡淡地道:“越水小姐,你覺得東瀛的現在就業形式怎麽樣?”
“這個……這個……”
越水七槻支支吾吾,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
在某位前首相的“首相經濟學”的推動下,東瀛最近十年來的就業率確實上升很多,但是在這漂亮的就業率下卻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那就是政府在統計就業率的時候,將企業的派遣員工(合同工、臨時工)也統計為就業人員了,但在東瀛人民的普遍觀念裡,只有那些和企業簽下合約,享受終生製、年功製的正式員工才算真正的就業,而這種和企業簽訂正式合約的正式員工在“首相經濟學”大行其道的這些年裡不僅沒有增多,反而減少了不少。
畢竟對於資本家來說,能雇傭成本較低的派遣員工解決勞力問題,傻子才會選擇多雇傭正式員工,這不有病麽!
也因此,東瀛的就業在“首相經濟學”的“努力”下不僅沒有變好,反而向更壞的方向發展了。
在這樣的就業環境下,接觸過很多因為經濟問題引發的案件的越水七槻實在是說不出“東瀛的就業形式很好”這樣的話。
“按照我非常狹隘的觀念,老師一般是不會和差生相處得太好的,而廣田教授和白倉陽的私交在我看來應該是屬於非常不錯的那種,所以我猜他的專業成績應該是很優秀,是廣田教授的得意門生。”
“廣田教授是哪方面的教授,說實話我並不了解,但是我想他應該不是模特專業的吧?但他的教出來的優秀學生卻沒有成為相關專業的從業者,而是成為了一個模特,這要說和東瀛的就業壓力沒有關系,我是不信的。”
顏開的話真實得像一把錐子,深深刺入了車上兩個純種東瀛人身上(灰原哀打了個哈欠,表示這和自己一毛錢關系也沒有)。
“呃,顏開同學,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越水七槻忍不住問道。
顏開淡淡地道:“沒什麽,我隻想說明一下,白倉陽不是缺乏自信才偽裝自己的,而是他非常清楚自己那點斤兩,沒有那張臉,他什麽也不是!”
“那張臉,與其說是他的偽裝,不如說是他的盔甲,你讓一個士兵脫下他的盔甲上戰場,這不是讓他去死麽?”
顏開平淡的聲音傳入越水七槻耳中讓她有汗流浹背的感覺。
“廣田教授的年齡大概在六、七十歲,是東瀛戰後嬰兒潮中的一員,就業的時候剛好趕上東瀛經濟騰飛的好時代,認為只要努力,工作就一定會有,只要自信,就沒有什麽事情辦不到的。但事實卻是,他的成功固然有他努力的因素在,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他吃到了時代的紅利!”
“而白倉陽呢?他是在東瀛‘失去的三十年’裡出生的,就業冰河,上升通道堵死,越是長大,越是感覺生活沒有希望,這樣的他,好不容易靠著臉得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我問你,他有什麽資本去自信?”
“沒有的,他除了那張臉什麽都沒有的,而那張臉偏偏還是假的!我相信,以現在東瀛演藝界的氛圍,一旦白倉陽整容的事情曝光,他的職業生涯直接原地結束!”
“沒有那張臉他靠什麽在演藝界生存?內在美?不好意思,現在是流量時代,大家這麽忙,誰有空去了解一個新人模特的內在美!專業素養?他一個出道兩三年的新人模特去和那些科班畢業的同行比專業素養這不是要笑死人麽!”
“你認為這個案件因為廣田教授和白倉陽相互之間不理解造成,但這種不理解不是什麽誤會,而是兩人身處時代的落差產生的,歸根結底,這是一個社會問題。”
顏開看著車窗外不斷向後退去的景物淡淡地道,同時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真慢!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時候,廣田教授的死是他咎由自取?”
柯南也被顏開的話鎮住了,他不由問道,聽了顏開的話,他竟是不由有些同情起身為凶手的白倉陽了。
“你腦子進水了麽?”
顏開鄙視地看著柯南:“廣田教授頂多就是說點風涼話,雖然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但他本身沒有壞心思。可是白倉陽呢?對公司隱瞞自己的真實長相,此為不忠!殺死恩師,此為不孝!殺死恩師之後,不僅不思悔改,而且還想逃脫法律的懲罰,此為不義!而且你看看他在殺死廣田教授之後又做了什麽?他在忙著找他那張女裝照,他還想著拿那張照片去參加雜志社的那個什麽單元,他還想著自己能在那個單元上一鳴驚人!這樣行為, 我說他一聲‘畜生’不過分吧?”
“一個不忠不孝不義的畜生,你同情他?”
顏開非常不理解柯南的腦回路。
在顏開將白倉陽的那些行為撥開分析後,柯南發現,顏開說的話確實毒,但更毒的是他說的都在點子上,讓柯南一點反駁的余地也沒有。
“越水小姐,你也覺得那個白倉陽值得同情麽?”
顏開問開車的越水七槻。
越水七槻握方向盤的手抖了抖,手心全是汗。
“我,我沒什麽好說的,一切自然會有法律給出公平的審判。”
越水七槻用公式化的回答應付顏開,同時心中道,你都罵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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