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糾結的是,要不要將這件事情暗中告知府衙,如果是其他人造反,他肯定不會摻和到這種破事裡,畢竟這江山又不是說非得是大梁的,而且他也不是什麽大梁忠臣,就是一個小小的劊子手,誰坐了江山都一樣。
不過這龍華教的手段太酷烈了,根本不把普通百姓當人看,若是龍華教佔據了越慶城,那這越慶城就廢了,因為就龍華教這種行事風格,注定是成不了大事的,遲早會被大梁的兵馬剿滅。
不過以龍華教行事手段的酷烈,就算是被剿滅了,肯定也會將越慶城打成一片廢墟,到那時,他未必就能置身事外。
想了一會後,奚裡收起了思緒,來到桌旁,打開了桌子上的包裹,裡面除了他自己帶去的那套法壇行頭外,還有錢堪的那套法壇行頭。
將自己的那套行頭放在一旁,奚裡拿起了錢堪的法鈴,法鈴上布滿了一道道符紋,而且還有一種莫名的神韻,看到法鈴,奚裡的腦海中便主動浮現出法鈴的名字。
九宮鈴,下品法器!
知道了法器的品階,奚裡微微點頭,這比他的那個法鈴要好得多,他的那個法鈴只是在青雲觀買的,雖然也是青雲觀精心製作的,但還算不上是法器,只是在起壇作法的時候能夠稍微增加一點法術的威力,想要成為法器,至少還要他用法力蘊養好幾年。
青雲觀其實也有成品法器出售,不過那個價格他也買不起,一件下品法器就要三百多兩銀子,而一套法壇行頭至少要有香壇、法印、法鈴、壇布等七八件道具,若是都要換成法器,他也不可能支撐得起。
哪怕支撐得起,他也不可能將自己所有的積蓄全部投入這些道具中,這些道具雖然可以讓他在設壇鬥法的時候佔據優勢,但他平時也不可能一直帶著這麽一身行頭出門。
況且一旦突然遇上戰鬥,他總不能讓對方先停手,等他把法壇布置起來吧,所以他也就沒有去買那些成品的法器。
奚裡又看了一眼其它道具,一件件道具的名字浮現在眼前,其中法印和壇布是下品法器,其它東西只是經過法力蘊養而已,整理完了所有法器後,奚裡看向包裹中的其它東西,剩下的東西不多,除了幾十兩銀子外,還有幾個紙片人和兩個瓶子,瓶子裡是一些毒藥。
而這些紙片人就是之前錢堪用來暗殺他的那個紙人,扎紙匠的紙人並不是說隨隨便便用普通的紙就可以製作的,製作紙人的紙必須是充滿陰煞之氣的特殊紙張才行,這也是當時用驅鬼符對付不了錢堪的那個紙人原因,驅鬼符對鬼氣有強大的克制效果,可是對付陰煞之氣卻還不如辟邪符。
將幾個紙片人收進袖子後,奚裡不禁想起之前那個有竹骨架的紙人,那個紙人才是扎紙匠真正核心,扎紙匠傳承的法術有三門,一門是用來尋人的小紙人,這種紙人能夠尋找附近的人,他當時躲在果樹的樹冠上,本來應該是不會被發現的,但還是輕易被這門法術找了出來。
第二門則是他剛才收起的紙片人,這種專門煉製的紙片人在法力的作用下能夠變成普通人大小,而且來無影去無蹤,是一等一的暗殺法術。
尤其是對付一些普通人或者沒有防備的道士、術士之類的,更是輕而易舉,當時他如果不是身上有符籙,估計在睡夢中就當了紙人的刀下亡魂。
不過這種紙人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那就是力量不足,只能用來暗殺,若是暗殺不成,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將這種紙人撕成碎片。
第三門就是那個有竹骨架的紙人,這種紙人不但身體堅硬,而且力量也比普通人強大得多,哪怕是武者面對這種紙人,一不小心也得翻車,因為這種紙人渾身還能淬毒,若是被傷到了,武者也得玩完。
不過這種紙人的缺點也很明顯,雖然因為有竹骨架,力量會大上很多,但也無法像那些紙片人一樣隨身攜帶,而且紙人太過顯眼,很容易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因此錢堪平時都是將這個紙人的竹骨架和紙皮放開的,等要用的時候再組裝起來,只是這麽做雖然避免了引人注目,可一旦遇到突然的戰鬥,根本就來不及,很容易被人直接斬殺的。
…
夜色下,一張薄薄的人形紙片在空中隨風飄蕩,在夜色下,沒有人注意到這小小的紙片人,這時紙片人朝著下方的府衙飄去。
此時奚裡的院子中,一座法壇屹立,法壇的正中間,一個水盆的水面上正顯示著紙片人周圍的情況。
很快,紙片人飄到了府衙的後院,只是剛剛靠近府尊侯章明的房間,一道金光自房門上方的八卦鏡中射出,紙片人瞬間便化為了灰燼,隻留下了一張白色的紙。
另一邊,就在紙片人化為灰燼的那一刻,奚裡的法壇上炸起了一道水柱,看著水盆的水面變回了正常,奚裡微微搖頭,他能做的都做了,龍華教的陰謀他已經全部寫在了紙上,至於侯章明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能乾預的了。
就算侯章明不信,他也不可能現身,他可沒忘,龍華教還有一個在越慶城地位不低的臥底,若是現身的話,他可能還沒取得侯章明的信任就讓龍華教的臥底給宰了。
他可不覺得自己學了一點三腳貓的法術就能夠傲視群雄了,越慶府在整個大梁都是少有的富庶之地,而越慶城作為越慶府的府城,可謂是臥虎藏龍,別說他只是剛剛強行突破了六品,就算是上三品的強者也不敢說自己就能夠橫行無忌。
另一邊,就在八卦鏡射出金光的下一刻,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侯章明的房間外,這時候章明才施施然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侯章明看向門口的兩人,平靜道:“法器為什麽會被激活?”
“府尊應該是有什麽不長眼的髒東西靠近府尊的房間才會激活法器。”
聽到侯章明的話,郝文釗連忙拱手說道,他們兩人是侯章明貼身護衛,現在有髒東西驚動了侯章明,自然是他們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