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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控訴》第4章 獄中委托
  一個月前。

  東郊監獄的會見室內,穿著黑色正裝、帶著銀絲邊眼鏡的馬步一雙手交叉,神情自若地等著何勞海的到來。一年前,馬步一將死對頭周瑞欽成功送入監獄之後,他的律師身份終於得以恢復,拜“死黨”顧芃芃所賜,他十年追凶、為父申冤的事跡傳遍了京州的大街小巷,如今找他代理案子的人越來越多,而對於法律上的公平他也有了更多心得,曾經為了生計而開辦的摩馬事務調查所,如今改換門庭正式掛上了司法援助的牌子,雖然錢賺的不多,可對於馬步一來說,精神需求遠勝於物質刺激,至少現在所做的事兒是他想做的或者說是他該做的。

  會見室的門被打開,佝僂著身子的何勞海被獄警帶著走了進來,從他進來的一刻,馬步一就感覺到一雙遊移不定地眼睛正暗暗盯著自己,如X射線掃描一般將自己掃過,對方似乎想要通過他的面部乃至全身的姿態來確定他是否能夠為自己伸冤,二十年的牢獄生活,何勞海眼珠子的轉動似乎有些遲滯,眼睛中渴望翻案的欲望卻並沒有被這些年的牢獄生活磨平,而是愈加強烈。

  “說說吧。”馬步一的語氣裡並沒有太多的客套,只是微微頷首,算是與對方打過了招呼,語氣一如往常地平淡,臉上也沒有更多的表情。他對何勞海的第一印象說不上好,因為此人雖然表面順從、老實巴交的樣子,可眼神裡卻殘存一絲不易察覺地貪吝狡猾。人總是很複雜,有時候複雜到無法單純的形容善惡,馬步一如此敏銳怎麽會看不出面前這個人的狡黠,只不過他秉持著客觀的職業精神,並不想摻雜過多的情緒和主觀判斷。

  何勞海的眼珠子輕輕動了動,說出了見面後的第一句話:“你爸跟你說了吧,我沒殺孫延興。”

  “如果你想翻案,最好說點有幫助的信息。”馬步一挺直了身子,雙手合在一起,審視著他冷靜地說。

  何勞海之所以能夠找上馬步一正是因為他曾經和馬明遠關在一個監舍,自從他聽說了馬步一替父伸冤奔走十年的故事,便將自己翻案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執著的年輕人身上,三個月前,他主動聯系馬明遠,希望馬明遠能夠看在獄友的份兒上施以援手,勸服馬步一幫他這個忙。馬明遠本不想多事兒,對於監獄那種地方出來的人,他根本不想再有瓜葛,拖了兩個多月,不見動靜,何勞海著了急,不停地騷擾馬明遠,馬明遠無奈隻得將事情轉述給了馬步一。為了讓父親安心,也為了秉持法律層面的正義,他決定先見何勞海一面,再作決定。

  或許是馬步一拒人千裡的態度,讓何勞海感到絕望,他突然暴躁地一錘桌面,賭氣地說:“我以為能為自己老子奔走十年伸冤的人會有所不同,看來是我錯了,你跟他們一樣。你走吧,我不要你幫忙。”

  “這麽快就放棄了?我還以為你有足夠的耐心和勇氣。”馬步一並不勸說,他心知肚明何勞海很快就會改變主意。他慢條斯理地開始收拾面前的資料,準備裝進包裡離開。

  果然,就在馬步一起身準備離開的瞬間,何勞海的眼神閃爍了兩下,似乎在後悔自己剛才地衝動,他伸了伸手,開口阻止道:“你等一下,你是真心幫我?”

  “不然呢,我為什麽要坐在這裡。”馬步一微不可察地輕哼了一聲,將身體轉回來,再次坐下,目光如炬,清淡一笑反問道,那神情依舊桀驁,卻是滿滿地自信。

  “好,我信你一次。

”何勞海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地說道。  隨後,他便仔仔細細地將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何勞海和孫宗堂老家在中原的一個偏遠農村,兩家是沒出五服的親戚,小時侯二人時常一起玩耍。少年時期,孫宗堂隨母親改嫁定居在了京州南郊的官道鎮。長大後,他也娶了媳婦,繼續在官道鎮生活。而何勞海的父母在他十七八歲的時候相繼患病離世,他不學無術又好吃懶做,漸漸的親友們都開始嫌棄他,躲避他,他的生活也漸漸難以為繼。後來,他東拚西湊了一些錢,蹭著火車來到京州,設法尋到了南郊的官道鎮,沒皮沒臉地來投奔兒時的玩伴孫宗堂。孫宗堂惦記著兒時的情分,又見他破衣爛衫地實在可憐,便好心收留了他。後來,二人合夥在鎮上開起一家收購香煙酒水的鋪子,孫宗堂為人低調厚道,又有些人脈關系,因此,當時在南郊一帶難得買到的緣得、西鳳、水井坊等品牌的酒也時常能夠在他們的店裡找到真品。漸漸的這家鋪子在圈子裡積攢了些名氣,時常有些老板為了送禮請托,買不到緊俏貨的時候,便跑到他這裡淘寶,高價買酒。做了兩三年,雖然生意鋪開了,可好酒、真酒卻越來越難尋,孫宗堂看到何勞海能說會道,又善於跟不同的主顧打交道,便也放心將店鋪的日常銷售交給他,自己則東奔西跑地找關系、打渠道,希望能夠拿到更多酒類的真品。

  不料想,孫宗堂前腳剛走,守在鋪子裡的何勞海就動起了歪心思,為了多賣一些錢,他將真酒進行勾兌摻水,分裝售賣獲取不義之財。沒過多久,他的伎倆便被人識破,一些主顧打上門來,他嚇得關了店鋪,多出去避風頭。店鋪的名聲搞臭了,生意也黃了,後知後覺的孫宗堂一氣之下,便將何勞海趕了出去,二人從此一拍兩散。

  一年後,大手大腳的何勞海便把之前幾年賺到的錢花了個精光,生活窘迫的何勞海再次惦記上了孫宗堂。孫延興出事當日,他本打算著找到孫宗堂賠禮道歉,設法緩和關系,再一起謀個新營生,好歹把日子過下去。沒成想找到了孫家,孫宗堂夫婦都不在,只有六歲的幼子孫延興獨自在家。由於之前何勞海經常上門,偶爾還逗孫延興玩兒,因此延興認得何勞海,並沒有阻止他進屋。何勞海屋裡屋外的溜達了一圈,見到孫家磚房一新,還添置了一輛摩托車,這物件在當年可是有錢人的配置,何勞海心生嫉妒,認為之前二人做生意時,肯定是孫宗堂從中眯了錢,因此自己如今一窮二白,而他卻富得流油。

  這樣的念頭一起,便越想越生氣,何勞海本想著把摩托車偷走,可不懂機械原理的他鼓搗了半天,車子也發動不起來,氣憤之余,他索性在孫家一通亂翻,終於在最裡間大衣櫃上鎖的抽屜裡找到了三千元現金。何勞海反常的舉動引起了孫延興的注意,幼小的他上前阻止何勞海,不讓他亂翻家中東西,何勞海看到小延興,鬼使神差地打起了孩子的主意。他哄騙孫延興,說拿錢帶他去買好吃的,然後不由分說地抱起孫延興往外走,院裡的大黃狗感覺到有異,便狂吠不止,何勞海擔心驚動了周圍鄰居,瞥見牆角處有老鼠藥,便偷偷摻進了狗食兒中,趁機抱著孫延興走出了孫家。

  “你原本是要拐賣孫延興?”馬步一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問道。顯然,拐賣幼兒也是很嚴重的罪行,這個何勞海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馬步一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嗯,”何勞海自知理虧,低著頭應了一句,可隨後便強辯道:“可我真沒想害死他。”

  “那孫延興是怎麽掉進井裡的?你不是一直在他身邊麽?”馬步一反問,調整了一下呼吸,靠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在胸前直視著何勞海。

  何勞海掩飾似的清了清嗓子,答道:“你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

  何勞海強抱著孫延興出了孫家門後,先是在街口買了串糖葫蘆哄他,自己因為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而饑腸轆轆,便想著在鎮上的小吃店裡吃點東西,再帶孫延興離開。就在他跟小吃店的店家說話點菜的空檔,一回頭卻發現孫延興卻不見了,何勞海跑出去尋找,在附近兩條街溜達了一圈,也沒見孩子蹤影,想著自己偷了孫家的錢,也不敢再登門去尋孩子,隻得匆匆吃了一口東西,便揣著錢,離開了官道鎮,回老家避風頭。沒想到,半月之後,警察將他在老家抓獲,罪名竟然是盜竊財物和涉嫌謀害孫延興。

  “這麽說,你沒去過孫延興的死亡現場?”馬步一聽他的敘述,察覺到事情有異。

  “沒去,啊,不對,去過,我去那附近找過他, 可我不知道他掉井裡啊。”何勞海的回答有些顛三倒四。

  “你到底去沒去過。”馬步一皺著眉頭,看著話語前後矛盾的何勞海追問道。

  “去過附近,還……還被一個姓莊的村民看到了,所以後來才有的所謂證人,證實我出現在案發現場,可……可我真的沒把他扔進井裡。”何勞海哭喪著臉答道,活脫脫地倒楣相,他懊惱地用雙手反覆抓撓著頭頂,像是刺撓似的,繼續說:“後來警察帶我去現場說明情況,我才知道那孩子就死在井裡。”

  “當年警察懷疑你作案的依據是什麽?”馬步一神情嚴肅,針對性地提問。

  “我的確拿了孫家三千塊,盜竊是事實。孫延興也是我帶出家門的,小吃店的老板對孩子跟我一起出現也有印象;還有就是有村民看到我出現在孫延興死亡的水井附近,而且在那附近找到的糖葫蘆簽子上有我的半枚指紋,”何勞海的聲音越說越小,突然他哭喪著臉說:“真他媽的倒霉,都怪我一時心軟,給他買什麽糖葫蘆,不然也不會有我的什麽狗屁指紋了……”

  “既然不是你乾的,那你心裡有懷疑對象麽?”馬步一下意識地用手點著桌面,邊思忖邊問。

  “沒有,入獄後我每天都在想這件事兒,到底是誰栽贓嫁禍給了我,讓我抓住我非活扒了他不可。到後來,我甚至懷疑是孫延興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我是真夠倒霉的,拐賣他幹嘛,惹一身騷……”何勞海雙手抱住頭,不住地垂打著,懊悔不已。

  聽完了何勞海的講述,馬步一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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