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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春,我為王》第四十六章秦可卿闖寧安堂
  談完酒坊的事,賈琰就辭別諸人返回府上繼續用功。

  目前對他來說,最大的事就是考取功名,科舉晉身。

  官本位的社會,無職無權就是任人宰割的螻蟻。

  這兩日漸漸開始有在京赴考的各地士子聞名來訪,都被厚重緊閉的寧府大門所阻。

  賈琰心裡很清楚,自己這點虛頭巴腦的神童之名,說白了一文不值,即將到來的春闈就是一塊試金石。

  過了一切好說,若是落榜,他便馬上泯然眾人矣。

  且還會引發難以想象的惡果,牆倒眾人推。

  而馮紫英與諸葛青拗不過薛蟠,主要是這廝太過熱情,又被拽著去杏花樓暢飲,喝得爛醉方歸。

  日暮西斜,殘陽如血。

  薛蟠歪歪扭扭滿身的酒氣進了梨香院,進門就大喊大叫:“香菱呢?快點來伺候老子安歇!”

  從一側廂房中聞聲走出個粉雕玉琢、面容清秀、眉心處有米粒大小的一點胭脂記的少女來,她見薛蟠又吃得大醉,身子猛一縮。

  好在此時薛姨媽和薛寶釵也走出正房,香菱便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垂首匆匆走去,躲在了薛寶釵身後。

  薛姨媽皺眉道:“我的兒,你怎個又吃得這般醉!天天酗酒,身子哪能受得了?”

  薛寶釵也幽道:“哥,你不是去辦正事?怎又花天酒地出去胡來?”

  薛蟠哈哈大笑,醉眼眯著道:“娘,妹子,你們可不知,我現在與東府的琰哥兒、神武將軍家的馮紫英、冷面閻王家的諸葛青一起合夥做買賣!

  你們等著瞧好吧,等哪天酒坊釀出逍遙春來,咱家也跟著賺大把大把的銀子!”

  其實過去薛家代銷過運昌隆的逍遙春。

  知道此酒當年的火爆程度,蘊藏著的巨大利益。

  這是薛姨媽同意薛蟠跟賈琰往來參與酒坊生意的關鍵因素。

  但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瞞著榮府。

  見自家兒子站在院裡就嚷嚷起來,薛姨媽跺了跺腳:“小四,趕緊服侍少爺去歇著,別讓他在這抽風!”

  兩個薛家小廝便上前攙扶住薛蟠,半哄半強不由分說將他弄進臥房。

  大抵這廝逢酒必醉、醉後又要發渾在薛家不是什麽稀罕事,下人們都有了經驗,不管怎樣先讓他睡下再說。

  不然他會霍霍得一家雞犬不寧。

  見自家不爭氣的孽子罵罵咧咧被送走,薛姨媽輕歎一聲,眉梢間滿是愁容:“寶丫頭,咱們薛家就你哥這一根獨苗,娘現在別的指望也沒有,就希望他哪天能頂門立戶,娘死了也好下去見你爹。”

  薛寶釵俏面幽幽:“媽,古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願哥跟賈琰馮紫英這些人走得近了,能學些好。至於這所謂的酒坊生意,賺錢不賺錢的,其實都無所謂的。”

  薛姨媽的關注點果然被寶釵一句話轉移:“寶丫頭,伱說那賈琰手上真的有逍遙春的配方嗎?”

  薛寶釵輕笑,聲若夜鶯啼鳴:“這有啥好懷疑的,人家老子娘釀的酒,兒子有配方不是很正常?不然,東府珍大哥又何必不擇手段要奪他的東西?”

  薛姨媽想想也是,就笑了起來:“算了,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看吧,反正咱也不損失啥。

  對了,寶丫頭,聽說昨兒那賈琰在榮府鬧了一場,還拿劍幾乎傷了鳳丫頭?為的甚哩?”

  薛寶釵面前頓浮起賈琰君子如劍的飄逸身姿,心裡就像長了草一樣,莫名就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還不是鳳丫頭作祟,

因琰哥兒的緣故怠慢黛玉,還克扣她的炭火……  加上寶玉又鬥氣使性子,黛玉被姨媽說了幾句。媽你也知道那丫頭性子,哪吃得這般屈?怒火攻心,竟然吐了血。

  不知怎地,這事就傳到了東府……琰哥兒後來就當著老太太的面,把鳳丫頭好一頓敲打!”

  薛姨媽哦一聲,娘倆正準備轉回屋裡再說幾句體己話,突然聽到梨香院的院門被敲得震天響。

  薛姨媽嚇了一跳。

  薛寶釵倒也鎮定,趕緊命人去開門詢問。

  結果報回來的結果令母女無語,原來是賈政正在訓子,據說動了真火,一頓板子眼看就要把寶玉打死,連賈母都攔不住。

  王夫人這才命人來請薛姨媽母女去勸。

  ……

  寧府。

  秦可卿慌不擇路嬌喘籲籲地一溜煙穿過抄手回廊,又直跑進寧安堂去,她披著一頭濕漉漉的烏黑長發,俏面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兒。

  身後追上來的寶珠瑞珠卻沒有敢擅自進入寧安堂。

  寧安堂為寧府要害,權力所在,過去賈珍執掌寧府,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賈琰正在伏案閱讀邵邕批注的《大學章句》。

  正看得入神,突聞面前一陣香風拂過,抬頭瞥見秦可卿身上隻套著件單薄的襦裙勉強蔽體,披頭散發,神色慌亂衝過來,不由微怔。

  他闔上書卷,抬頭望向秦可卿。

  秦可卿盈盈跪了下去,不自覺露出一大段雪白的鵝頸,惶惶道:“求琰大爺救我兄弟性命!”

  “秦鍾?”

  “正是。琰大爺救命!!”

  “不要慌亂,你先起來,慢慢說怎麽回事。”

  賈琰起身,將自己掛在一側的大氅取過,走去給秦可卿披在身上。

  秦可卿感激得瞥了賈琰一眼,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衣裙不整闖進寧安堂與賈琰孤男寡女相處一室,面色大紅。

  但她心急如焚,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了。

  她剛剛還在沐浴,被她遣回娘家送信的寶珠突然跑回來說,她兄弟秦鍾和榮府的寶玉被西府二老爺賈政關在榮禧堂中責罰,眼看就要杖斃。

  秦家就這一根獨苗,若是被賈政打死,秦家就絕了後。

  其實還沒聽完秦可卿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說辭,賈琰心中就猜出了幾分。

  得,連問都不用問, 這對斷背山小童鞋肯定是情到深處忘乎所以,這才被賈政抓了現行。

  想想也能理解賈政暴跳如雷的心情。

  榮府本就子嗣不旺,寶玉又是將來要支撐榮府門戶的希望所在,年紀不大就玩起了龍陽之好,這豈不是要斷榮府的後?

  賈政焉能不怒,焉能不驚,焉能不氣!

  賈琰乾咳兩聲,才道:“這榮府的事,我一個外人,很難說得上話。”

  秦可卿聞言面上旋即變得黯淡無光,兩行珠淚從漲紅的美眸中津然而下,她梨花帶雨肩頭輕顫,欲言又止。

  這般“鮮豔嫵媚有似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欲語還休、驚懼與幽怨參半的風情萬種,看得賈琰微微有些失神。

  這個與生俱來天然嫵媚到骨子裡頭的女子,瞬間激起了賈琰作為男人的保護欲。定力和自製力如他,都險些難以自持。

  難怪那賈珍為了秦可卿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

  賈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西府政老爺不是魯莽之人,縱盛怒之下,也不至傷及秦鍾的性命。

  你不必過慮,我待會命人過去問問消息。”

  賈琰是確實無法插手秦鍾的事。

  否則,就會起不堪的流言蜚語。

  秦可卿想想也是這才心神稍定,躬身一福,清幽道:“多謝琰大爺,是奴莽撞了。失禮之處,莫要怪奴。”

  正在此時,寶珠低眉垂眼走了進來,跪倒在地道:“奴婢見過琰大爺。小姐,西府太太命人傳過信來,請琰大爺和小姐去西府一趟,說是關於秦少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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