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剛剛停下，人們便爭先恐後地魚躍而出，胡紹輝也緊隨其後。走進那扇銀藍色大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中世紀風格典雅的金色大廳，頭頂是漫天的橘黃水晶燈，腳底是高檔紅皮樺木地板，上面鋪著一條紫色絨毛地毯，踩起來松軟又舒適。毛毯兩邊恭恭敬敬站著兩排人，他們身穿蔚藍西裝，左胸別著白虎的印花。他們對所有學生鞠躬敬禮，齊聲吟誦:“歡迎進入SPA。”

　　胡紹輝被這樣的行禮驚呆了，雖然他能側面估計出SPA的豪華，但真實體驗時還是震撼到無以複加。

　　蘇瑤適時地介紹道:“複靈管理局之所以要叫做SPA，正是因為大眾認知中的SPA是指水療館，即使被別人聽到也不會起疑心。”

　　原來如此！胡紹輝感歎，最初他還以為SPA是按摩洗腳城呢。

　　大廳正中矗立著一棟高約五米的大理石雕，那是身環彩帶，手捧五色補天石的女媧，她蛇形的下半身旁邊祥雲環繞。其底座放在小噴泉池裡，頭頂用細金屬杆支撐著崩裂的碎石，赫然是一幅“女媧補天”之景。

　　奇怪，在充滿西式風格的大廳中擺著一位東方神話人物雕像，卻不會顯得突兀。可能是因為背景采用了東方特有的雕梁畫棟式牆壁，而部分建築甚至有翼角套獸，中國味道的紅脊嵌入著科技反光的材質，有一種中西結合、複古又現代的雅致感。

　　蘇瑤步履輕盈地走在最前方，悠悠地說:“進入SPA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分級測試，不用擔心，測試不需要你們做任何題目，只需要走完三個房間即可，幾分鍾就行，輕松簡單。而且測試的結果只有你們自己和學院管理層才會知道，不用擔心泄露。SPA高度注重隱私，除非你自己願意公開，否則沒人會知道結果的。”

　　“這個分級結果非常重要！”瓊斯對胡紹輝耳語道:“學員會分為A到F級，級別不同的學生分配不同的資源，表面上叫作因材施教，其實就是區別對待。如果你想快速變強，最好期待自己等級比較高。當然，測試之中還是有些技巧的，想當初我也是考了B級的存在啊……念你是我的優質顧客，原價三萬元，這份情報七折賣給你。”

　　瓊斯又在胡紹輝耳邊絮絮叨叨了，滿嘴都是“不容錯過、絕此一樣、痛徹之悟”的詞語，撩得胡紹輝心癢癢。可一聽價格，胡紹輝就不肯了，誰知道他說的東西是否管用，而且學院說的獎學金也不知道啥時候發放，他可不想這麽早欠下負債。

　　“請大家跟我來，前方就是展區了，不要隨意拍照哦。”蘇瑤回頭，又用英語說了一次，胡紹輝這才注意到，人群裡有些來自國外，SPA網羅的人才可來自於全世界。

　　十多人穿越大廳，走進玻璃櫃區，展示櫃中擺放著各種奇異的器具:肥繾之牙製成的子彈、天狗犁鼻器激活裝置、巴蛇的鱗盾、便攜式噴射飛行背包、超壓縮可折疊硬盤、駮之獨角矛……媽耶，這是什麽生物黑科技?

　　繼續前行，來到了博物區，這裡複刻古老的敦煌壁畫、苗江流傳的洪崖天書、死海古卷和伏尼契手稿，以及各式各樣的雕塑和古老相片。

　　再往前走，人逐漸多了起來，上百人都環繞著這個展區。戴著單吊眼鏡的小學生在給大家講解量子力學;騎著獨角獸、身高兩米一的女士端著泡麵環視而過;半隻機械臂的老太太表演單手持針頂住石頭不倒;三位肌肉壯漢正在展示頑岩般秀美的背肌;十多位白絲襪美少女正在各色小吃攤前跳舞引流;一隻寵物鳥打了個噴嚏，

吐出一地的烈焰，滅火員倉促趕來;幾隻長著翅膀的魚在天空飛來飛去。　　此等奇觀，刷新了胡紹輝的眼界，他腦海中蹦出一句詩:萬類霜天競自由！

　　“這是社團在提前招新，你們有興趣在完成分級測試後可以來看看。不過今天是預熱，隔幾天正式開學後，才是真正的百團大會。”

　　瓊斯又在胡紹輝耳邊嘀咕:“我早就分級過了，兄弟只能陪你到這了。要是不知道進什麽社團，可以來問我，收費很低的！我先溜了。”說完瓊斯就小跑開，蘇瑤看著他透露出鄙夷的眼神。

　　蘇瑤帶領大夥穿過人群，來到了一個單間前。緋紅的門沿後透露出著無盡的神秘。

　　“請大家排成一隊，依次進入房間進行等級測試，為保證公平性，不要把測試內容泄密給其他同學。一共有三個房間，每個房間大概會持續3到5分鍾，不會有任何傷害和危險，只要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就行了。最終結果會整理成報告，發到你們的手機上。”

　　大家排成一隊，坐在臨時搬來的板凳上等待。很快就有第一位學員完成測試，她從很遠處的另一側繞出來，面容呆滯。一位女生剛想問結果，她卻開始痛哭流涕，這下人群都沸騰了，每一個人都惴惴不安，胡紹輝也是心怦怦跳。

　　隊伍慢慢變短，有人歡喜有人愁，甚至有人看了手機後哭著把手機摔成鐵板。

　　胡紹輝心說不會吧，難道在測試過程中會受到什麽恐怖刺激嗎?

　　“下一個，胡紹輝。”

　　“到、到了。”胡紹輝局促不安地起身，他越過金屬檢查欄，經過虹膜確認和人臉識別後，緩緩打開房門，走到兩位鑒定官面前。

　　鑒定官面前平鋪著一張平台電腦，屏幕上是隨機切換的字卡，電腦正上方則懸掛著一隻數位筆。

　　“閉上眼睛，握住筆，任由你的意識去劃線與書寫。”

　　等等！這不是筆仙嗎?還是電子版的！當槽點太多時，反倒無槽可吐。

　　胡紹輝很快完成了書寫，而後又有猜撲克牌數字，看水晶球、鍾擺催眠、聽聲音選題之類的測試。全都完成後，鑒定官討論起來，最後兩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胡紹輝。

　　“呃……我能走了嗎?”胡紹輝眨巴著眼睛問。

　　兩位鑒定官點了點頭，指引胡紹輝前往後方的門，進入第二個房間。

　　“下一個。”

　　胡紹輝疑惑地走向房間。他忽然想起來，或許每個房間測完就會有測試結果，於是他打開手機確認，果然有短信發來。

　　短信中沒有數據性的結果，只有一些文字分析。胡紹輝看著其中一句話愣了好久。

　　“嗯?怎麽不走了?”鑒定官問。

　　“哦……沒什麽。”胡紹輝打開門離開了房間。

　　他腦海中的疑問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雖然電子筆仙不可信，但為什麽會是這句話呢?

　　“您在‘通靈測試’的‘筆仙測試’中寫下的的文字是:

　　“吾從長夜中蘇醒，誓向人類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