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廳裡,燭光搖曳,歌聲漫舞。
一群群衣著華麗的貴族們手牽手正在翩翩起舞,並不斷的交換舞伴。
唐納和潔兒就像兩個不被人注意的可憐受氣包,在角落裡低低私語著,時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
端著酒杯,目光穿梭過舞池中的人群,他漫聲道:“所以你父親也不是最初這樣?是被他的會計坑的被逼親自出手,並成為一個商業奇才的?果然人都是逼出來的。”
潔兒隨意的回答:“是的,從那時起我父親就想通了。去特嗎的貴族利益,沒有錢強充面子的下場就是到最後一無所有。雖然我們現在不再受到尊敬,但至少我們的生活有了保障……今天的宴會就是我家負責辦的。”
“我支持這說法。”唐納舉起酒杯:“那為什麽你父親會接受你這樣?”
“他不想接受,但他比其他人更加能夠容忍我在這方面的叛逆。他說他每次和那些女人在一起時,總會被她們頭髮上的氣味熏的想吐。你知道一個人一旦產生了那種……”
“自我解放的思想。”
“啊,這個說法不錯,就是這意思。一個人的思想一旦自我解放了,那許多事都會更加容易看開。”
唐納連連點頭,他湊到潔兒的耳邊輕聲道:“雖然我還沒見過你的父親,但我認為他應該是整個鷹冠城最聰明最理智最有遠見的一個。”
潔兒吃驚的看唐納:“你確定?”
“非常確定,畢竟他培養出了放眼整個鷹冠城,唯一讓我眼前一亮的女孩。”
這發自內心的恭維讓潔兒笑了。
她大眼忽閃著看唐納:“你說我讓你眼前一亮?你是說……我吸引到你了?”
唐納點點頭,很肯定的回答:“是的!我不保證你是唯一的吸引我的,但你絕對是到目前為止第一個吸引到我的。”
“哈!”潔兒連連搖頭:“我第一次聽到有男人這麽對我說。”
唐納詫異:“他們就這麽沒眼光?”
潔兒聳聳肩:“他們說我太瘦,臉型太窄,不夠貴氣,哦,還有就是我不檢點。”
唐納震驚了:“可你甚至連男人都沒有過一個,怎麽就不檢點了?”
潔兒聳肩:“問題是我的裙子太小,頭髮太短,我沒有遮住我的腳脖子……”
她提前自己的褲腳,露出一段雪白的腳踝,道:“這種著衣風格就是不檢點,和有多少男人無關。所以有時候我無法理解,為什麽敞開自己的胸脯是檢點的行為,露出腳踝就是不檢點?我父親說,那些人腦子有病!”
唐納豎起大拇指:“他說的非常對。”
潔兒喜歡唐納的說法,她眼神越發明亮:“可他們都這麽認為,除了你,沒有其他人支持我們。”
唐納湊到她耳邊:“兩個正常人和一群瘋子站在一起,在瘋子看來,這兩個正常人才是瘋子!”
潔兒欣喜的捂住嘴巴,看唐納的眼神越發明媚。
“想和我跳舞嗎?”唐納問。
他終於有了約舞的興致。
但是潔兒搖頭:“不,我不會跳這種舞,如果可以,我更願意去外面,自由自在的舞蹈,不受約束的舞蹈。你能接受這種事嗎?”
“當然可以!”唐納笑道:“那我們現在就出去怎麽樣?”
潔兒咬了咬嘴唇:“從陽台上翻過去。”
這個充滿叛逆感的少女帶給唐納巨大的驚喜,他連連點頭:“那就翻過去,
去他媽的繁文縟節,去他媽的貴族禮儀。” 說著他猛然拉住潔兒,向著陽台走去。
然後他一把抱住潔兒,潔兒發出開心的笑聲:“我不用你幫忙。”
然後她靈敏的躍了過去。
“我只是想佔你便宜而已。”唐納毫不知恥的會,同樣靈活的翻過欄杆。
潔兒象一個快活的姑娘奔跑在城堡外的草坪上,唐納則不緊不慢的跟隨著。
傳言有一點沒錯,就是這姑娘練過。
她的身材雖然苗條卻不羸弱,她奔跑在草地上,摘下花園裡的花,編織成花環為自己戴上。
少女清純的面容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然後她在月色裡,在大樹旁,在草地上,開心的轉著圈。
唐納則站在一旁欣賞著這簡單到沒法再簡單的舞姿,欣賞著她的玲瓏與曼妙,感受著她的快樂。
直賺了好一會兒,她停下轉圈,晃了幾下,輕撫額頭:“哦,暈了。”
唐納走過去從背後攬住她,潔兒便順勢偎依在他的懷裡。
她的頸子微微後仰,大眼看著唐納。
唐納輕輕向下吻去,但下一刻潔兒已推開他。
她連連搖頭:“不,我們可還沒到這一步呢。”
這讓唐納有些遺憾,又有些滿意。
唐納兩手一攤:“但我覺得總會有這一天的。”
“這麽自信?”潔兒靠著大樹坐下,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很是可愛的看著唐納。
唐納便在她身旁坐下。
他看著那片燈火閃耀的城堡,輕聲道:“你能理解那種心情嗎?放眼所至,你看到的人全是一群虛偽, 愚昧,野蠻的傻瓜的心情。可就因為傻瓜眾多,所以他們都認為那一切是天經地義的。你站在人群中,能夠感受到的卻只有孤獨……”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
潔兒的心情卻微微泛起浪花。
她柔聲道:“當然……簡直太理解了。我的老師說我孤高,冷傲,自以為是,一度我也以為是那樣。直到父親將他趕走,他告訴我,我們沒有錯。直到今天,我又遇到一個人,說出了我內心的感受。”
她的眼眶中落下淚花。
輕輕揉了一下,她轉過頭去:“我們都是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是的!”唐納很肯定的點頭:“所以你看,我們很合適。至少在我眼裡,你是個稀有的美人兒,乾淨,美麗,純潔。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臉蛋,完美的性格……”
潔兒捂著嘴笑:“那可真榮幸,但你別指望用這些花言巧語就能把我騙上床。”
“嗨,你可是個不檢點的女孩。”
“如你所說,瘋子們的認知。”
一對少年男女互相看著,同時發出低低的笑聲。
他們沒有更近一步的舉動,只是在樹下,在月色裡,就這麽輕聲低語著。
唐納訴說他在領地遭遇的一切,說他做的那些事。
正如他說預料的那樣,他的行為獲得了潔兒的高度認同。
兩個不被世人理解的存在,卻在這刻相互間產生了高度的認同。
那一刻,唐納有種不虛此行的感受。
不過真正讓他驚訝的是:潔兒竟然為他提供了一點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