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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錘40k:聖墓之影》裁決者與星語者
  阿加莎記得通訊頻道裡傳來的慘叫。

  即使無法看見畫面,也很容易理解通訊另一頭是怎樣的地獄景象。呼喊,乞求,怒吼,禱告,腳步錯亂,奔逃不止。凡人哭喊求饒,劍刃分筋錯骨。一道風聲,一聲嚎叫;一個被開膛破肚的男人呼喊母親,一支自動槍在絕望間射空子彈。劍光紛飛。鮮血在動力劍的能量場上滋滋作響。

  還有呼吸,呼吸聲壓過一切悲鳴。以不變的韻律舒緩地回響。呼,吸;呼,吸。

  呼。

  血霧於劍鋒之上蒸騰而起。

  吸。

  沉重的步伐地動山搖。

  阿加莎知道這呼吸的主人是誰。它來源於一個亡魂,一個死後重生的半神。它必然自一張屬於骷髏的猙獰面龐之上傳出,在一吐一吸間,生與死的特征同時具現於同一個個體之上。

  她如此篤定這一點。因為那骷髏假面的頭盔就放在她身前。而頭盔的主人正坐在她的對面。一個身高近三米的巨人,目發皆黑。他的目光凝視著兩人面前圓形的棋盤,沉默不語。

  他沉默不語很久了,久到阿加莎可以更仔細地打量面前的阿斯塔特。即使是在他的阿斯塔特同袍裡,梅薩·李錫尼也從來不是個討人歡迎的存在——盡管阿斯塔特都有著渾然不覺的傲慢,他們的視線中時常下意識的忽視凡人,將凡人視作同爆彈槍一樣的死物。

  但這個叫梅薩·李錫尼的見習牧師較遠比他的同袍也依然令人不安。如果要比喻的話,阿加莎認為他的氣息如同蛇蜥——陰鷙而不詳。他會用那對狹長的雙目不加掩飾地凝視著面前的每一個人,似乎在思考下一刻該從哪裡將其斬為兩節。

  如果有其他選,阿加莎也不會和這個人一起下棋。但這裡是一條黑色聖堂打擊巡洋艦,這裡對她這樣的星語者並不友好。

  “你在煩些什麽?”阿加莎問道。

  梅薩沉默地搖了搖頭,輕輕推動棋子。弑君棋在阿斯塔特的大手中小得仿佛針尖。

  阿加莎抿嘴,移動棋子,推出了她思考大半小時的神之一手。戰勝一個星際戰士的誘惑總是讓人無法抑製,無論是在哪個方面。

  李錫尼沒有立刻做出反應,他安靜地看著棋盤沉思。當他意識到自己被將死之後,阿斯塔特的雙目因震驚而微微睜大。

  但他依然一言不發。李錫尼起身離去,轉身走向隔壁的倉儲室。阿加莎緊隨其後,小跑著跟上阿斯塔特的步伐。

  “你在煩些什麽?”阿加莎問道。

  “我不想說。”李錫尼承認,“別問,如果以後我們還想繼續一起下棋的話。”

  阿加莎識趣的閉嘴。她跟著李錫尼走入灰塵紛飛的倉儲區。排排小抽屜靠牆整齊拍成一列。阿斯塔特的房間通常來說並不寬敞,而李錫尼愣是從中擠出了這麽一個小小的空間,放置自己的各種收藏品。那些多是一些從戰場上收集回來的,無用的小東西:破碎的碗杯,撕爛的娃娃,或是被扯斷的項鏈。

  李錫尼打開其中的一個櫃子,從中間取出一個小鐵盒,隨著他打開蓋子。鮮血的腥臭四散而開。阿加莎注意到鐵盒上一閃而逝的字跡:“拉克希爾”。

  “你為什麽會來這裡?”李錫尼冷不丁問道。洪亮的言語回蕩於房間之中。

  阿加莎一愣。李錫尼的口音很奇怪,並非是說他的高哥特語很不標準,與之相反,他的高哥特語太標準了,每一句話都像是廣播裡不帶感情的朗讀。

  “你為什麽會來這裡?”李錫尼說道,“我是說,來這條船。”

  “我不知道。”阿加莎沉默了片刻,“老實說,我沒得選。”

  “解釋一下。”

  阿加莎一時語塞,竭力的回憶著自己那紛亂的過去。老實說這並非簡單的事情:她的前半生幾乎被無盡的夢魘和痛楚覆蓋著。

  “我出生在步聲。”她回憶道,“一個卡利西斯扇區的邊緣世界。遠在星炬之光的照耀之外。我在那裡出生,被聲之淵合唱團之主——阿塔爾·索洛基女士選中,推薦給行商浪人。然後又被黑色聖堂選中——準確的說是奪走。然後……然後就到了這裡。”

  “我明白了。”李錫尼點了點頭,“你有沒有想過一個……更好的人生?比如說為一個其他戰團效力,帝國之拳,或者極限戰士。在馬庫拉格,他們對星語者友好的多。”

  阿加莎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步聲是一個……混亂的世界。”她說,“遠在帝皇之光的照耀之外,充斥著人渣,暴君和瘋子。我在那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聽見被殺者和受折磨者的慘叫。”她頓了一下,“即使是在聲之淵合唱團……那裡也不是什麽好地方。阿塔爾·索洛基是個瘋子,如假包換的那種。她會把她的部下塞進靈能棺材中,讓他們的慘叫化作環繞步聲的歌謠……我都無法想象身處其間的痛苦。”想到那扭曲的歌謠,阿加莎稍稍戰栗,“所以,是啊。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

  李錫尼點頭示意他聽見了。然後又是沉默。阿斯塔特無言凝視著自己手中那個鮮血淋漓的鐵盒。直到阿加莎鼓起勇氣再次打破寂靜。

  “所以……”阿加莎問道,“為什麽問我這個?”

  李錫尼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句話。他再次嘗試,終於從喉間擠出幾個單詞,似乎說話要費很大的力氣。

  “你瞧。”他慢慢地說道,“我是一個裁決者,我的工作就是處決——處決異形,處決叛徒,處決異端——還有處決凡人,當然……你知道這是我第幾次執行處決嗎?”

  “第幾次?”

  “第二百三十八次。”李錫尼說道,“我在聖墓遠征軍效力了七十二年,去過二百八十三個世界,也執行過二百三十八次處決。這其中絕大多數都只是處決凡人,手無寸鐵——這些人中極少有真正的異端,或許見過邪教儀式,或是目睹過巫師的邪術。他們……他們甚至在死前最後一秒都還忠於王座。但我們不會記住他們,我們不會記住他們的名字,或是把他們列為犧牲者或者受害者中的一員。”

  “我們把他們稱為異端。”李錫尼露出一絲苦笑,“你瞧,每一次處決我都會看著受刑者的雙眼,很多時候,他們看起來並不恐懼。”

  “為什麽?”

  “他們只是麻木。”李錫尼說,“如果你去過神聖泰拉的話——抱歉,你肯定沒去過,在泰拉,他們依靠恐懼進行統治,他們鼓勵人們相互舉報——檢舉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句言語,一次塗鴉,或者像你我現在進行的這樣一次對話。每一個人都活在被檢舉成異端的恐懼中, 到最後,它們會習慣這樣的恐懼。”

  “你能想象嗎?”李錫尼輕聲說道,“每一座巢都都是神聖泰拉的拙劣模仿,每一座巢都都有著恐懼的陰影。凡人在這樣的煉獄中生存,直到成為麻木的行屍走肉,直到不再關心自己的死亡。”

  阿加莎沉默著,凝視著面前的阿斯塔特。昏暗的燈光下,李錫尼瘦削的面龐仿佛深深凹陷進去。

  “那不是你的錯。”

  “那是我們的錯。”李錫尼輕聲說道,“我時常想我們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麽。我們帶著神皇的名號行走,以殘暴對抗腐化,以狂熱對抗死亡。我們以愚昧和盲信凝聚凡人,又以暴力令其屈服。這麽多年以來,死在我手下和滅絕令之下的凡人甚至比異端還多。”他苦笑著搖頭,“我想……我想我們一定犯了錯。我們曲解了神皇的意志,南轅北轍。”

  “神皇的意志是讓人類存續。”阿加莎輕聲作答,她想伸手將手搭上阿斯塔特的雙肩,但礙於身高,最後只能握住動力甲手甲那堅硬冰冷的表面,“人們在恐懼中活著,但他們依然活著。這就是神皇的恩賜所在。”

  李錫尼回頭凝視著她。阿加莎似乎在那對狹長而冷漠的雙眸看見一道短暫的光芒。但下一刻,他甩脫了阿加莎的手,面色如霜。

  “或許他們不該活著。”李錫尼陰沉地說,“或許他們不該出生在這銀河。”

  李錫尼轉身離去,留下星語者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可是。”阿加莎小聲說,“他們已經生在這銀河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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