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一部分實力,是陳牧想要的結果。
實際上,他本來想顯露的並非‘銅鋼之皮’,而是兩重刀勢,以悟性奇高這方面,從許紅玉那裡得到更多一些的重視,以便於之後拿到練肉之上的淬體法。
但當時毒水迫近,又不確定小荷能否處理,便迎擊而上,但總的來說都在預想之內。
小荷再次找到他,讓他待黑鴉教的事情告一段落,再去總司一趟,也完全在預料之中,之後的事就是率領人馬,清理黑鴉教的總壇。
銀錢搜出了不少,大約有個幾千兩。
藥材等資源也有一些。
小荷將這些資源連同銀錢都一一整理有序後,將其中一部分作為賞銀分配下去,陳牧這裡也收得了二十兩銀子,聊勝於無。
值得一提的是,在黑鴉教的總壇還搜出一些武道的技藝,有刀法劍法之類,其中還有兩種磨皮法以及一種練肉法,陳牧都仔細翻閱一遍。
練肉法名為‘天狼練肉法’。
與莽牛練肉法卻是兩個類型,莽牛練肉法練肉的方向,更注重於力量型,厚重而扎實,而天狼練肉法則更傾向於‘敏捷型’,纖長而柔韌。
考慮到之前以多種磨皮法練出銅鋼之皮,陳牧便將這部天狼練肉法默默記下,如今他銀錢不缺,之後還有許紅玉允諾的一千兩賞銀,兼修多種練肉法也是毫無負擔。
……
兩日後。
陳牧來到城衛總司。
相比起上一次來到這裡時的小心謹慎,以及一片陌生,這一次卻坦然多了。
依然是總樓四層堂衙一側的小憩室,許紅玉穿著一件寬松的便裝,站在窗台前,待小荷將他領進來,便轉過身,視線仔細的打量陳牧一番。
然後輕輕抬手,將桌子上的一頁文書往前推了推,上面仍然是一行秀麗的字跡,書寫著‘支取銀錢一千兩’的令文。
“我聽說你從閔差司那裡拿過莽牛練肉法了,想必已經開始修行,那部練肉法也屬於上等的練法,沒什麽問題,無需更換。”
許紅玉說道。
陳牧接過許紅玉遞來的條子,恭敬道謝。
許紅玉看著陳牧的樣子微微搖頭,道:“往後在我這裡不必如此拘謹,以你的天賦天資,就算在內城,也能進入很多人的眼界,要是你能踏入易筋層次,我可以將小茹妹妹許給你,或者余家旁系的姑娘,你都能隨意挑選。”
易筋……
到這一步才算是真正步入余家的勢力之中罷。
陳牧心中思緒轉過,像閔保義這樣的差司,說是余家勢力的一員,但其實只能算是一株大樹上的旁枝末節,唯有到了易筋層次,才能真正進入內城世家的視野。
畢竟練肉境界,就是再怎麽強,掌握多重之勢,也不及許紅玉這樣易筋境的人物,如果說磨皮是熬練一身皮膜,能承受住後續練肉的爆發,那麽易筋就是讓那一塊塊熬練成鋼的筋肉,能發揮出更極限的力量。
沒有強壯大筋的引導,一身肌肉的爆發始終受限。
易筋、鍛骨,是進一步提升力量的同時,逐步的將之前筋肉皮膜結合到一起。
“不必稱謝。”
許紅玉打斷了陳牧要再次行禮敬謝的動作,而是目光平靜的看著他,道:“實際上以你現在的能力,已不是沒有選擇,投奔其他勢力也一樣會被接納,而我余家的境況其實並不好,想來伱也應該有些耳聞,所以你若是想上別家的船,
另尋前程,我也不會怪你。” 陳牧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平靜的道:“人無信不立,我既受總差司大人恩惠,自當替大人分憂。”
對他來說,替余家做事,還是替朝廷做事,都沒有什麽區別,無非是尋找一個能讓他穩定攀登的階梯,至於余家境況他的確略有耳聞,但那也並不重要。
見陳牧眼神清澈,毫無躲閃,許紅玉終於微微點頭。
“從練肉到易筋,需要易筋境的淬體法,還需要對應的‘易筋丸’,但無論哪種易筋丸都屬於有價無市的資源,基本都被把控在城主手裡,每家僅有固定的份額……今年份的暫時沒了,你也還用不到,明年份的我會替你保留一份,到時候你找我支取。”
“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小荷侍立在一旁,忽然‘適時’的開口。
許紅玉搖頭道:“份額年年在變,不提前預留的話,不知道之後會有什麽變故,就算他練肉需要兩三年,也還是提前支取為好。”
小荷這時候轉頭看向陳牧,衝著他露出一個示意拜謝的眼神。
陳牧有理由懷疑小荷與許紅玉是一唱一和,但易筋丸的事情他的確是聽閔保義說過的,也知道好像是這麽回事,於是向著許紅玉拜謝道:“多謝總差司大人栽培。”
許紅玉點點頭,道:“其實內城和外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外城的人們,為了謀求生存而掙扎,過去底層貧民尚可憑借念書寫字改變命運,現如今卻不能了,那些魚龍混雜的幫派,橫行霸道,但卻是一些人僅有的上進機會。”
“從幫派裡敢打敢拚,得到修煉武藝的機會,再將武藝練出門路,繼而提高一些地位,能賺到銀錢,再去修行淬體法……”
“對他們來說,到練肉圓滿這一步,都需要拚盡全力去爭。”
“但內城裡,任何一家,要修煉到練肉圓滿都是不難的,只有從易筋這一步開始,才需要去爭,不過其爭鬥之激烈,也並不遜色於這混雜的外城。”
許紅玉開始說起了內城的事,陳牧便在一旁細細聽著,他目前對於內城的了解雖然也有一些,但的確遠不夠多,大部分都只是從一些人那裡聽說的零散消息。
內城。
各家武館子弟,若是隻想修個練肉圓滿,那是不用爭的,但若想步入易筋,首先武館內部的競爭就十分激烈,因為份額固定,之後各家之間還需要為了份額彼此爭鬥。
而這些份額的來源,都在於城外資源的獲取,殺死一頭特定的妖物,采取一種特殊的靈藥,在城主那邊都有特定的功勳進行計算,然後每年據此分配各家應有的份額。
余家如今出了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余家最大的依仗,唯一一位鍛骨境之上的人物,已經到了垂暮之年,而原本有可能接替那位扛鼎的,也就是許紅玉的父親,多年前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第二個問題是,這一代青黃不接,各處都缺人手,各處都人手不足,像南城區總差司這種職位,本不該由許紅玉這麽個年輕一代來接手,但實在是騰不出其他人手。
上一次許紅玉不曾和陳牧多說什麽,但這一次卻不僅講述了許多關於內城的情況,也將余家如今的困境大致的說了一些。
這些也與陳牧之前聽聞的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基本對應的上。
“鍛骨之上,是什麽境界?”
陳牧聽罷許紅玉的陳述,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早就知道鍛骨並不是最高深的淬體境界,但對於更往上的卻不清楚,自己去猜測的話,從外而內自皮至骨,再往上應該就要到‘髒腑’這一步了。
許紅玉的回答並不意外。
“是髒腑。”
“一皮二肉,三筋四骨,再往後就是五髒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