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吃苦，怎麽知道長進。那夜賈敏與林如海的談話，林如海雖未當真，但卻也走了心。

賈母朝身邊的婆子詢問著林如海回來後的情況。

婆子表現的唯唯諾諾，露出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這讓賈母有些氣惱。

“我可是會吃人？”

婆子沉默不語。

“你隻管說就行！”

婆子眼中閃過不安的急色，在賈母的催促下，婆子不得不說的開了口。

“老太太，姑爺他沒有回話。”

婆子跪下，賈母手不自覺握緊，難得沒有發飆的她，隻讓婆子退下。

懷著一顆忐忑之心的婆子離開。

碧紗櫥，
賈寶玉正在挑燈夜讀，他不信自己的感覺是錯的。

可通過收攬來的書，他就是錯的。

書中所描寫的書生看似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可細究之下，怎又可能是上天安排？
正經人家的小姐，那個出門不是三五個丫鬟婆子的圍著。

又有幾個會輕易讓書生瞧去容貌？

賈寶玉泄氣的將手裡的摔在桌子上，一邊陪著的襲人瞧見，走了過去。

“爺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可是遇到看不懂的東西？”

襲人緩步走到賈寶玉的跟前，從一邊的抽屜，拿了根蠟燭，將賈寶玉跟前燃盡的蠟燭續上。

一切動作一氣呵成，兩人在蠟燭的映襯下，臉蛋被烤的紅紅的。

賈寶玉的小眉皺著。

“襲人，你說這天下就真沒有所謂的天定姻緣嗎？”

賈寶玉問的還是老一套，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想不明白自己腦中出現的一切記憶，以及第一次見黛玉的感觸，那種感覺就好似黛玉本該是他的一樣。

不明白的賈寶玉便就這般一連問了幾個人，都回答的他模模糊糊，令賈寶玉十分苦惱。

一直到現在，問題解不開，隱約就要成賈寶玉心裡夢魘。

“二爺為何一直都思考這個？”

“緣分天定又如何？”

“左右都抵不過世間的苦難，最後分開！”

襲人又拿一邊的水壺，給賈寶玉將碗裡見底的水倒上。

賈寶玉的小眉依舊皺著，深深思考著襲人的話。

一時間竟然有想癡的跡象，這讓襲人的臉上不由地出現擔憂之色。

“緣分天定又如何抵不過世間的苦難最後分開！”

賈寶玉絮叨著襲人的話，瞧著賈寶玉的模樣，襲人突然有些候會，和賈寶玉說這些東西。

“二爺！”

襲人輕輕晃了晃坐在椅子上的賈寶玉，賈寶玉的眼中流下了淚。

“林妹妹定是因夢中吃的苦太多，現實才不想再與他一起。”

明白過來的賈寶玉，忽然有些大徹大悟的感覺，將自己眼中的淚拭去同時，突然想見上一見黛玉。

想著的賈寶玉從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跌跌撞撞的開始往林如海一家三口，暫住的院子而去。

襲人不停的在賈寶玉的身後面追著。

“二爺，天都黑下了，你要去哪兒？”

襲人想阻攔，但卻攔不住。

“林妹妹！”

賈寶玉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怨的在林如海與賈敏的院落外響起。

倚靠著院門睡著的婆子驚醒。

賈寶玉正站在被關的大門之外，婆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確實是賈寶玉。

婆子震驚了。

這寶二爺，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幹什麽？
“寶二爺？”

婆子為防自己看錯的叫了一聲賈寶玉的名字。

賈寶玉的腦袋轉過，一雙目子中，包含淚水。

婆子的眉皺起，從地上站起。

“二爺半夜不睡覺，怎來了姑奶奶院落外？”

婆子好心的上前。

“我要找林妹妹！”

賈寶玉朝婆子說著，婆子的眉皺的越發緊了起來。

“表小姐已經睡了，二爺若是想找表小姐玩，明天來即可！”

賈寶玉沉默著。

“我現在就想見！”

沉默良久的賈寶玉開口。

“我有東西要問，能讓我今天晚上見嗎？”

賈敏與林如海屋裡的燈還亮著，婆子朝賈寶玉搖了搖頭。

“夜已深，二爺不適合出現在這！”

“二爺走吧！”

婆子伸手請賈寶玉離開，賈寶玉的眼中透露著一絲絲不願之意。

“嬤嬤就幫我通告一聲吧！”

“我問完要問的便就離開！”

賈寶玉的臉上出現急色，婆子滿臉的無奈。

“姑奶奶姑爺表小姐都睡了，二爺怎麽問？”

“二爺還是聽婆子的，明日再來吧！”

面對死守林如海與賈敏的婆子，賈寶玉有心闖進去，但卻小胳膊小腿的只能無奈退去。

婆子望著賈寶玉，臉上全是無奈之色。

這二爺怕不是個癡兒，這大晚上的上門拜訪，有幾個人會開門？
賈赦的一夜相當精采，當夜的他見完金城公主，便就又迎來了索圖。

索圖不同於金城公主的需要去見，他直接不告而來了。

望著眼前一身黑衣，如個影子般闖進來的索圖。

並未睡沉的賈赦瞬間驚醒的同時，來了韃靼一直不離身的匕首，抵在了索圖的脖子上。

“你是誰？”

賈赦的眼中閃過冷厲，索圖將自己臉上的面罩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極其年輕的臉蛋。

“久聞榮侯的大名，沒想到警覺也這般厲害！”

“你是誰？”

對於誇讚面不改色的賈赦，繼續問著。

黑衣人沒有給出回答。

賈赦的面色滿是嚴肅。

不回答是什麽意思？
賈赦刀子往深裡割了割，沒想到賈赦是真敢動刀的索圖終於感覺到恐懼，將自己脖子離賈赦的刀遠了遠。

用手捂上了自己的脖子，感受到微熱的暖流，索圖的眼中閃過震驚。

“榮侯竟來真的！”

“閣下突襲某帳，某不來點真的，怎可？”

賈赦手拿著刀，擺出進攻的姿勢。

索圖怕引起外面人注意，趕緊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榮侯不是一直想見本相，本相不請自來，榮侯竟然這般對我！”

索圖倒打一耙的看著賈赦。

賈赦的眉皺起。

自索圖一來時，賈赦便就猜到其身份。

整個韃靼除了他這想謀反的，也不會有人敢大著膽子，來他這帳內了。

“不請自來謂之賊，本侯沒直接用刀要了你的命，已是感念上天好生之德。”

“榮侯將刀子放下！”

以為賈赦真的要劈了自己的索圖，害怕出事的開始認慫。

“說吧，你來此目的到底為何？”

“榮侯是忘了我要與大楚結盟一事？”

“老可汗於大楚不義，本相亦是覺得甚過，只要大楚願意力挺本相，本相願出兵將後金打下，拱手將其讓與大楚的同時，割地漠北。”

“以此來為贖韃靼所犯之罪！”索圖冠冕堂皇的話響起，賈赦沉默不語著。

“榮侯將刀放下！”

索圖的眼睛一直在賈赦的刀上，這是個欺軟怕硬的小人！
賈赦在心裡給索圖定了性質。

賈赦冷哼一聲，將自己手裡的刀收了起來。

索圖的心裡松了口氣。

“韃靼與大楚向來都是友誼之邦。”

“榮侯又何必像現在這般對本相出手”

索圖又開始嘴賤，賈赦又再次抽刀，刀被月亮的光照著，閃過一抹冷芒。

看見刀，索圖又再次萎了。

瞧著索圖的熊樣，賈赦將手裡的刀合上。

“榮侯考慮的如何？”

“本相已經給出了最肥厚的條件，只要榮侯和大楚願意。”

“本侯當立即發起謀逆，將那老可汗取而代之。”

索圖部落一直有此心，只是勢力不如韃靼老可汗，就只能將此按捺下。

而現在韃靼老可汗將自己手底下的勢力，送去遼東大半。

索圖部落不用再按捺自己的狼子野心，可以大膽的朝韃靼可汗發起衝擊。

賈赦小小不說話。

索圖的臉上出現急色。

“可是我部落給的條件不夠？”

賈赦忍不住笑了，今日你敢弑其待你頗豐的韃靼老可汗，明日便就敢揮劍大楚。

你說你的條件夠嗎？

“本侯累了，丞相有什麽話，等明天天一亮再說吧！”

言著，賈赦抱著手裡刀，躺回了帳內的床上。

望著賈赦的背影，索圖的眼中閃過殺意，卻不敢隨意動手，只能憤恨離去。

賈赦轉身，望著被打開的大帳窗戶，自己將其關上後，和衣睡下。

太陽升起，賈赦緩緩將眼睛睜開，他身為大楚的使臣，非是有人帶，則不可在韃靼王帳附近閑逛。

賈赦就這般慢悠悠的吃著韃靼提供的早餐，而這等賈赦將碗裡的羊湯以及手裡的餅子吃的差不多，韃靼可汗派來了烏氈兒。

聽著韃靼可汗口中，依舊是昨日之言的賈赦，賈赦的眼中閃過一抹無趣之色。

說過來，說過去還是昨日那條件。

這韃靼可汗的心不誠。

殊不知這是韃靼可汗唯一能拿出手的條件了。

遼東是他一手發起，而這若是慘敗，什麽收獲都沒有，面對韃靼諸部，他就是只能一死了之。

賈赦站起。

“可汗即聽不懂本侯之言，本侯也無話可說”

“榮侯！”

賈赦又再次離開，韃靼可汗徹底陷入絕境。

烏氈兒也追出來，出現在賈赦的面前，面對這個從一開始來這，便就陪著他的漢子。

賈赦的眼中閃過惜才之色。

“大楚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和韃靼言和！”

賈赦望著烏氈兒一言不發，片刻沉默閃過。

賈赦繼續往前走著。

烏氈兒跟在賈赦的身後不停的問著。

“大楚既沒想過言和，為何又要派榮侯你來，真的只是談判，還是另有圖謀？”

烏氈兒跟著賈赦的腳步，賈赦的腳步頓住。

“將軍以為如何？”

“大楚是另有所圖.”

賈赦嘴角扯出一抹笑，依舊是不言不語。

“是索圖還是金城公主。”

“他們給了大楚怎樣的利益，才讓大楚幫他們！”

賈赦的腳步再次頓住，你知道的太多了.
賈赦又再次打量自己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你可知何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賈赦用著漢語同烏氈兒說著話，身為從小就被韃靼可汗培養的人。

烏氈兒精通漢語的同時，又了解大楚的歷史。

賈赦停頓片刻，接著開口。

“後金是小人，韃靼可汗亦是小人。”

“大楚對韃靼如此信任，韃靼可汗卻朝大楚發兵，遭下虎門殺孽。”

“現今後金已經得到懲罰，也該輪到韃靼。”

“你可明白本侯意思？”

賈赦目光炯炯的盯著烏氈兒，烏氈兒被賈赦說的堵住了嘴。

“這韃靼可汗是誰都可以，但唯獨不能是眼前這位老可汗！”

賈赦離開。

烏氈兒失落的回了韃靼可汗王帳內，看著眼前的韃靼可汗。

烏氈兒伏在其膝前崩潰的開始大哭。

“大汗！”

意識到什麽的他將手伏在了烏氈兒的腦袋上。

“那賈赦都說了什麽？”

烏氈兒將頭抬起，眼中的淚溢滿整個眼簾。

“發兵吧，大汗！”

“大楚從未想過與韃靼言和，派那賈赦來，也不過只是在試探韃靼的底細。”

烏氈兒說不出讓韃靼可汗自盡的話，隻勸其發兵，攻打大楚。

韃靼可汗的手開始顫抖。

大楚豈是那般好打？

“大汗！”

烏氈兒喊著眼前的韃靼可汗。

韃靼可汗的眼睛落在烏氈兒的身上久久不語。

“那榮侯恐怕不是這樣說的吧！”

良久之後，韃靼可汗看著烏氈兒開口。

被揭穿的烏氈兒忍不住的繼續大哭。

“如此條件之下，那大楚依舊不肯答應，只能說明他想要本汗的命！”

“是本汗有違在先，大楚才會那般針對韃靼.”

“大汗！”

烏氈兒將韃靼可汗接下來的話堵住。

“那賈赦可還有說其他？”

烏氈兒沉默不語。

“本汗都知道，你退下吧！”

韃靼可汗讓烏氈兒退去。

知道自己會是什麽結局的韃靼可汗，想禦駕親征。

與其死的窩囊，不如戰死在沙場之上，為其子孫留條活路，給韃靼留份戰心。

“吩咐下去，我韃靼絕不受辱，本汗代表韃靼與大楚開戰！”

韃靼可汗拔出佩在腰間的彎刀，其帳內的人聽見韃靼可汗之話，紛紛為之一顫。

韃靼也要與大楚開戰了。

賈赦從韃靼的部落回來。

韃靼可汗欽點了索圖部落與之一起出戰大楚。

索圖有些著急，大楚一方還沒談妥，他怎麽能真的出戰呢？

兩方大戰一觸即發，韃靼的兵馬，在韃靼可汗的帶領之下，出現在玉門關外。

賈赦與牛奔等玉門關守將，站在城牆之上，望著下面已英雄遲暮的韃靼可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