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的手停在半空不戳了。
一眾人被賈赦的話鎮住,緊接著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皇帝不會要針對榮國府吧!
賈母面色從震驚轉變為複雜。
“老大,你都知道了什麽?”
賈赦雙手抱胸,警惕的瞧著賈母。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賈母的面色恢復平靜,眼中滿是不屑。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陛下要要你的命?”
賈赦嗤笑一聲。
“這還不夠嗎?”
“若是有人欠您二十萬兩,一直賴著不還是什麽滋味。”
賈母一怔,很快便就又反應過來。
“所以這便就是要你的命。”
賈母再次重複,眼中滿是嘲諷。
賈赦看著賈母,面色逐漸變黑。
“老太太是覺得這錢不用還了?”
賈母風起雲淡的與賈赦對視。
“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不清楚嗎?”
賈赦神色變的嚴肅。
“就是因為清楚才要還。”
“不然當年祖父和爹為何要準備這些銀子放在家裡。”
“朝廷欠銀,京中各家尚且沒動,這事不急。”
賈母的話得到賈家的族人的認可,紛紛聲援賈母。
賈赦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些牆頭草。
賈家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的下場一點都不冤,什麽人的錢都敢賴著不還,這不就是自己找死。
“那丟失皇家禦賜之物的罪呢?”
賈赦再次詢問。
場面再次安靜,吵吵嚷嚷的賈家族人不再說話。
“大侄子,你可有辦法解決!”
賈代修顫顫巍巍的開口。
臨了臨了,他這一把老骨頭,還要為了一個婦人搭上性命。
想想這心裡便就憋屈。
賈赦攤了攤手。
“我能有什麽辦法,八叔。”
“東西沒了,你該去找那丟東西的人,那麽些東西還能真就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賈代修聽懂賈赦的暗示,看向王氏與賈母。
“嫂子,這家是您交給王氏管的,東西丟了那麽多,你就一點都不知道。”
賈母沉默。
這丟失皇家禦賜之物的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全看皇帝的心情。
若是皇帝心情好,便就不是什麽大罪,隻賠個不是也就是了。
若是皇帝心情不好,那便就是殺頭的罪。
如今榮國府丟了那麽多,皇帝若是要計較,落得個丟爵抄家的下場一點不冤。
而榮國府現在還有這個資本讓皇帝不計較嗎。
或許有,那也是賈代善的臉面。
而賈代善如今早已去了多年,臉面用一次,便就少一次。
賈母看向王夫人,她並不想將賈代善的臉面浪費在她身上。
“王氏,府庫裡的東西都去了哪?”
王夫人心中犯苦,她怎麽知道。
邢夫人冷冷的瞧了王夫人一眼。
“我沒記錯的話,弟妹你身邊伺候著的婆子周瑞家的。”
“她女婿便就是開古董店的!”
賈家族人齊齊朝王夫人看了過去。
王夫人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王氏,你到底沒有沒偷盜宮內禦賜之物。”
賈母再次逼問王夫人。
王夫人哭著搖頭,
事到如今她必須得承認了,再不承認,屎盆子扣在腦袋上就真的摘不下來了。 “我確實拿了一些公中的財物貼補家用,可這禦賜之物,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碰!”
賈赦忍不住冷笑出聲。
“還有你不敢碰的,三十萬兩白銀誰霍霍的。”
賈家族人再次想起那三十萬兩,看向王夫人的眼神再次一冷。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王夫人心中一沉,緊接著擺出一副弱小無辜的模樣,委屈開口。
“大伯實在冤枉我了!”
“那三十萬兩我確實是私自拿了,可那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
“如今咱們榮國府不頂氣,我將錢借給我哥哥,只要我哥哥升官,因著這情,便就可以招撫府內小輩,為他們以後保駕護航。”
“這麽說,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了?”
王夫人重重點頭,眾人宛若看傻子般看王夫人。
王夫人面色再次一沉。
賈赦淡淡開口。
“我問你,那王子騰是個什麽官。”
王夫人一怔,不知道賈赦又要搞什麽么蛾子。
“你說話!”
賈赦黑著臉瞧王夫人,王夫人無奈開口。
“三品守將...”
“我賈赦一等將軍,榮國府的後代,需要他一個普普通通,什麽都不是的三品守將的招撫。”
“榮國府什麽時候沒落到這程度了。”
“還有,我沒記錯的話,他王子騰能在西北當個三品守將,還是因為榮國府的關系。”
王夫人的臉被臊的通紅,賈赦這是當眾嘲諷她的家世。
而王家縱然已經沒落,那可也是金陵四大家,四王八公勢力之一。
與此同時,邢夫人的心裡莫名升起一股優越感。
原來也是個破落戶,只是名頭好聽。
就這樣每日裡還在她面前擺什麽高門大戶的譜。
看到這,邢夫人忍不住開始奚落王夫人。
“拿婆家的東西貼補娘家,弟妹真是好本事。”
“還有那王家,每日裡聽弟妹說的如何厲害,我還真以為是個什麽講究人家,沒想到如此竟然這般不堪。”
“讓自家嫁出去的女兒從婆家拿東西,這還真是活久見。”
王夫人凶狠的瞪向說話的邢夫人。
邢夫人絲毫不怕的同時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鄙夷。
經此一事,王夫人即便是不被休,也休想再在這個家裡有什麽體面。
至於這管家權,老太太不要,還能落在誰手裡。
賈赦再次開口。
“所以,宮裡的禦賜之物去了哪兒?”
王夫人忍著屈辱搖頭,賈赦看向賈政。
“你媳婦不知道,你該知道吧?”
賈政耷拉個腦袋跟著搖頭。
瞧著這夫妻倆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賈家族人對他們的不滿達到頂峰。
賈赦深呼一口氣,審視的再次看向賈政。
你是真啥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
賈赦狐疑的瞅著賈政。
賈政低著個頭,似乎好像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或者換另一句話說,賈政隻管坐享其成,至於這事如何達成的,他一概不管,也懶得管。
這很賈政,以前他便就是如此,動動嘴,一切便就有賈母為他處理。
“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