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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庶子稱雄》第817章 八面玲瓏
  永康八年,八月十五日,中秋佳節,應天朝攝政王賈琮邀請,英吉利、法蘭克、尼德蘭、卡斯蒂利亞、佛朗機、普魯士、奧地利、羅刹等歐洲十七國政壇巨擘齊聚廣州,參加第一屆亞歐諸國峰會。為召開本次峰會專門修建的伏波園內,賈琮正帶著軍機處、大將軍府、禮部、鴻臚寺等衙門官員並本地大員陪著諸國來賓飲宴。

宴會擺在園內正中的大花廳驚濤閣內,為與國際接軌,采用的是西方酒會形式,為此賈琮專門命人從歐洲帶回了一個禦廚班子和許多歐洲特色酒水食材。

秦淮河聘來的頂級樂師團隊在角落奏樂,賈琮端著高腳杯,踏著舒緩輕柔的曲子走到花廳前方的台上,廳內眾人忙停下說話,面向前方。

只聽賈琮朗聲笑道:“女士們,先生們,孤謹代表天朝向不遠萬裡,漂洋過海前來赴會的諸位貴客,致以熱烈的歡迎和誠摯的感謝,相信天朝一定會讓諸位感覺不虛此行,孤敬大家一杯。”

眾人一齊舉杯笑道:“敬尊敬的攝政王殿下,能訪問天朝是我們的榮幸。”

賈琮吃了一口法蘭克勃艮第葡萄酒,看向英吉利伯爵肖恩,笑道:“肖恩先生,你可吃了我好幾次東道了,什麽時候能請孤有幸訪問一回英吉利?”

眾人都適時轟笑起來,又有些羨慕地看向肖恩,看來此人與靖王關系匪淺。

肖恩受寵若驚,忙道:“能得殿下蒞臨,敝國蓬蓽生輝。任何時候只要您有暇,我願做您遊覽英吉利的向導。”說完與有榮焉地瞟了周圍人一眼,
法蘭克伯爵拉烏爾調笑道:“如果王爺願駕臨法蘭克,我願做車夫,向導麽自然讓巴黎最美麗的女人充任,保證讓王爺滿意。”

眾人都笑起來,暗道靖王愛美人是出名的,若能以此結好,對國家十分有利。

肖恩聞言頓覺失算,忙道:“倫敦的美人絕不遜色於巴黎,請王爺品鑒為幸。”

賈琮笑著擺擺手,走到眾人當中,道:“家裡母老虎太多,二位的美意心領了。”

又看向諸人,笑道:“各位大多都是第一次來天朝罷?觀感如何?”

眾人都道:“天朝不愧為上國,繁華似錦,風光秀麗,百姓富足,讓人流連忘返。”

“這裡只是廣州府而已,你們還沒見過蘇州、揚州等地,若去金陵、神京還不驚掉你們的下巴。”卡斯蒂利亞的帕爾馬侯爵笑道。

“金陵、神京竟如此繁華?”

“那是自然,那兩處乃天朝南北經濟的中心,遠超廣州府。”

眾人嘖嘖稱奇,紛紛表示會後一定要去見識見識。

賈琮笑道:“歡迎各位在天朝四處看看,城外碼頭上的蒸汽船會帶大家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從此處到神京也不過六七天而已。”

眾人暗暗吞了口唾沫,他們就是乘坐這些鐵甲蒸汽船從歐洲過來的,哪不知道這種先進船舶的厲害,忙道:“天朝竟研發出這等利器,不知可否出售?”

賈琮道:“鐵甲船產能現在還不太高,主要裝備天朝海軍,不過本著貿易自由,互通有無的原則,可以少量出售給友好國家。”

在賈琮全力支持下,經過近十年,金陵造船廠已經探索出螺旋槳推進系統,成功實現蒸汽機驅動船舶的構想,順帶實現了賈琮造鐵甲船的指示。

如今海軍中近百艘各型鐵甲戰艦就是他最大的倚仗,足以恃之橫行大海,對當前世界主流的木質風帆戰列艦形成壓倒性優勢。

眾人眼中都露出熱切之色,只要能買一艘回去拆解,足以促進本國造船業飛快發展,不過“友好”二字,顯然另有深意,因忙圍著賈琮恭維吹捧,竭力表現自己的“友好”。

賈琮頻頻舉杯與眾人寒暄,又道:“顧中堂、馮中堂並諸位大人,不必拘束,所謂酒會,喝酒是其次,交朋友為主,不妨與各位貴賓講講天朝風土人情,順便談談雙方合作的意向。”

顧濤、馮遠等人忙笑著答應,四下散開與各國政要攀談。

眾人知道賈琮不可能公開談論過於深入的話題,都笑著散開,三三兩兩閑聊。

賈琮趁機有意無意走到尼德蘭實權公爵馮伊洛克身邊,隨口笑道:“老馮,還未祝賀你晉升公爵之喜。”

馮伊洛克忙與他碰了下杯,笑道:“敝家能有今日,全賴殿下提攜照顧,我銘感於心。”

賈琮笑著搖頭道:“正常商業往來,談什麽照顧。貴家底蘊深厚,又有兄這等幹才,加官進爵亦是尋常事。”

馮伊洛克謙遜道:“殿下的睿智多年來照亮了我前進的道路。”

賈琮呵呵一笑,把玩著酒杯,隨口道:“閣下對南洋局勢有何見解?”

馮伊洛克神色微動,審慎地看了賈琮一眼,道:“本來南洋諸國是敝國並英吉利、法蘭克、佛朗機、卡斯蒂利亞的樂園,不過近年來天朝亦加入其中,佔領市場。

當然我本人對此樂見其成,能與天朝商人更多接觸,對歐洲各國來說也是機遇。”

賈琮自然知道近年來海商已在東南亞站穩了腳跟,不僅成立了商會,還佔據了數十處優良港口城池。

因微笑道:“閣下的慷慨讓孤感到欣慰。閣下可知南洋諸國自唐以來就是天朝的附庸國?”

“這,略知一二。”馮伊洛克暗道不妙,乾笑道。

賈琮道:“以往國君專注發展陸地,對海洋沒多大興趣,致使天朝的力量幾乎沒有投射到南洋來,使得這些小國漸漸心生異志,對天朝慢慢不恭不順起來,著實令人惱恨。

自孤掌權以來,一改前人作派,大興海貿海軍,天朝的榮光才開始重又播於南洋。”

馮伊洛克忙道:“殿下雄才大略,準確洞察了世界發展大勢,令人欽佩。”

賈琮哂道:“世界發展大勢倒也罷了,不過天朝重返南洋是確定無疑的。”

“殿下的意思是……敝國和我本人絕對支持天朝重返南洋。”馮伊洛克遲疑道。

賈琮笑道:“多謝,正有事要求閣下。”抬手叮一聲與他碰了碰杯。

美酒在口中滑過,馮伊洛克卻覺味同嚼蠟,故作鎮定笑道:“殿下但請吩咐,只要我能辦到,絕不推辭。”

賈琮道:“此事對閣下並不為難。”

“請殿下明示。”

“方才說了,天朝自古以來就對南洋擁有無可爭辯的管治權,而現在這個花園的鑰匙卻掌握在尼德蘭手裡,有些不合適罷?

若老馮能將這把鑰匙轉讓給我,將來在貿易、外交、政治方面,我保證尼德蘭會得到歐洲諸國中最大的優惠與支持,閣下意下如何?”

賈琮盯著他的眼睛,意味深長地道。

馮伊洛克暗暗叫苦,這把鑰匙英吉利人打了幾十年主意都沒搶過去,豈能輕易放手?因裝傻道:“鑰匙?什麽鑰匙?殿下這話讓我有些糊塗。”

賈琮淡淡道:“明人不說暗話,閣下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實在不知殿下的意思。”

“馬六甲海峽!”賈琮道。

馮伊洛克倒吸了口涼氣,果然!
“殿下,此事極其重大,非我可以決定。不過我會盡快將殿下的意思轉告議會和威廉親王。”馮伊洛克道。

賈琮笑著搖了搖頭,道:“此前孤派船去歐洲迎接諸位來賓時已向威廉親王遞了密信,談論了此事,可惜他對此並無興趣。

孤本以為閣下有‘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魄力,可惜可惜,閣下錯失了令家族再進一步的機會。”

馮伊洛克苦笑道:“辜負殿下的美意,我萬分不安。”心中暗道我再有魄力也不可能背著國家,悄悄與你達成賣國求榮的協議,回去等著上斷頭台麽?
賈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無妨,生意不成仁義在。恕孤失陪。”

“殿下自便。”

肖恩雖在一旁與幾個歐洲、天朝政要談笑風生,眼角余光卻一直掛在賈琮身上,見此情景忙告了個罪,信步走到賈琮身邊,舉杯笑道:“剛才我見馮伊洛克神色有些緊張,莫非與王爺不歡而散?”

賈琮聞弦歌而知雅意,於他碰了碰杯,遺憾歎道:“老馮手裡有一件孤想要之物,可惜他不肯割愛。”

肖恩忙道:“老馮也太不識抬舉,不說憑王爺與我等多年的交情,就是看在殿下多年來關照生意的情分上,天大的東西只要殿下開口,也該雙手奉上才是朋友之道。”

賈琮斜睨了他一眼,笑道:“難道閣下知道孤想要什麽?”

肖恩舉杯笑道:“如今尼德蘭引以為傲的造船廠早被王爺搬走了,他們手裡還剩什麽好東西值得殿下親自開口呢?想來想去也只有那件東西了。

想來王爺也知道,敝國對此物已爭了數十年,一直不能得手,若是王爺有意,敝國全力支持!”

賈琮笑道:“閣下美意孤心領了,只是不知道你我說的是不是一件事。”

肖恩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馬六甲海峽。”

賈琮盯著他蔚藍色的眼睛,道:“聽說貴國在近百年內和尼德蘭大戰了三場,戰果卻不甚大。”

肖恩苦笑道:“豈止不大,簡直是喪權辱國。

百年前,尼德蘭趁我國內戰,乘勢崛起,壟斷了海洋貿易,我國奮起反擊,結局卻不盡如人意。

可歎偌大個英吉利,竟被彈丸小國騎在脖子上拉屎。用天朝的話說,奇恥大辱!此仇不報,我等誓不為人。”

賈琮笑道:“既然已在歐洲失利,貴國更不該放棄馬六甲。莫非歐洲又有戰事,拖累了手腳?”

如今他對歐洲局勢早有詳細情報,因此胸有成竹。

肖恩歎道:“什麽都瞞不過王爺的慧眼,如今英吉利與普魯士正在歐洲和法蘭克、奧地利、羅刹開戰,實在無力東顧,對馬六甲敝國有心無力了。

何況敝國上下一直認為,南洋的主人只能是天朝,我等萬裡而來只是客商,豈能喧賓奪主?
因此,馬六甲海峽合該由正主兒執掌,如此各國也能熄了非分之想。”

賈琮哈哈一笑,舉杯致意,一飲而盡,道:“肖恩,為你的坦率和明智乾杯。”

“乾杯。”肖恩忙笑著陪飲。

賈琮打了個響指,把空杯放在侍者手中的托盤裡,又重新端起兩杯紅酒,遞給肖恩。

“不瞞閣下,就在剛才,我已下令天朝的南洋艦隊並海商聯合艦隊共計一百五十余艘戰艦即刻出發,奪取馬六甲海峽,掃清尼德蘭在彼處的力量,想來半個月之後就應該有回音。”

肖恩大喜,道:“憑天朝新式的鐵甲戰艦,奪取馬六甲應是探囊取物。您卑微的仆人願提前向您獻上誠摯的祝賀。”

賈琮微微點頭,道:“多謝。”

肖恩朝不遠處的馮伊洛克瞟了一眼,低聲道:“尼德蘭敬酒不吃吃罰酒,辜負殿下一番美意,冒犯天朝威嚴,不知殿下……”

賈琮目光微動,道:“孤本不欲輕啟戰端,奈何彼國冥頑不靈,不明白客隨主便的道理,只能先禮後兵了。

此戰目的除了將馬六甲納入天朝治下之外,也有向諸國宣示主權之意,南洋是天朝的後花園,我們歡迎萬國來朝,不過必須遵守天朝的規矩。”

肖恩忙道:“敝國明白,我們向來充分尊重天朝的權威和法律,守法經營,誠信貿易,絕無冒犯褻瀆之心。請殿下明鑒。”

賈琮笑道:“若諸國都如閣下般明白事理,世界豈不太平?”

“是是,殿下高見。歐洲之所以亂成一團,就因為不明事理,貪得無厭之國太多。

譬如法蘭克便是,趁著敝國與尼德蘭人大戰,特別是二三次大戰時,漁翁得利,大肆鯨吞蛇噬,獲得大片土地與商貿利益,國力直線上升,成為亂歐之源。”肖恩恨恨控訴道。

“是麽?”賈琮淡淡一笑,並不接茬。

他自然知道歐洲正在大戰,英吉利和普魯士這對兒難兄難弟被法蘭克、羅刹、奧地利聯合打擊,壓力巨大,定然想在東方尋求支援。

肖恩見賈琮不接招,忙招手叫另一人過來,道:“殿下,請允許我為您引見一位好朋友。”

賈琮看著快步過來的高大魁梧、金發白膚中年男子,擺手笑道:“孤認識。親愛的霍恩洛赫親王,天朝之旅可還愉快?”

來人正是普魯士三大陸軍總司令之一,出身豪門,身份顯赫的霍恩洛赫親王。

雖說同為親王,不過霍恩洛赫明顯在賈琮面前矮了半截,忙搶上來雙手握住賈琮的右手,微微躬身,道:“我很榮幸接到殿下的邀請,本次訪問讓我大開眼界,天朝的繁榮富饒可以媲美整個歐洲。”

賈琮笑道:“歡迎有時間多來看看,孤還未感謝你為貴我兩國人文科學交流所作出的巨大貢獻,當然還有肖恩先生。”說是交流,其實就是普魯士科學院和英吉利皇家科學院單方面對大吳科學院輸送血液。

這些年著實送來不少的人才,很多都是後世教科書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比如:亨利·莫爾、亨利·卡文迪許、約翰·萊因霍爾德、約翰·蘭伯特等。

霍恩洛赫忙道:“能促進貴我兩國文化交流是我的榮幸,也感謝殿下送來的東方學者,如今學習天朝官話已成普魯士熱潮。”

肖恩笑道:“應該是整個歐洲的熱潮。”

“正是。”

賈琮點頭道:“孤也在大力倡導學習歐洲各國語言,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語言問題不再成為中西方交流的障礙。”

“一定會如殿下所願。”霍恩洛赫道,又把眼看向肖恩,你叫我過來幹什麽?
肖恩忙乾咳一聲,道:“方才我正和殿下談到歐洲局勢,如今歐洲混亂,急需殿下這般雄主出面調停,共同維護地區和平穩定。”

霍恩洛赫眼睛一亮,頓時明白肖恩是想將賈琮拉上自己的戰車,忙道:“說的是,還望殿下看在咱們三國多年來建立的深厚友誼份上鼎力相助。”

賈琮打了個哈哈,舉杯笑道:“來,讓我們為友誼乾杯。”

兩人忙陪著笑喝了一口,又眼巴巴看向賈琮。

賈琮咂了咂嘴,故作遲疑道:“二位,不是孤推諉不任事,只是天朝國策向來是韜光養晦,恬淡自守,歐洲遠在萬裡之外,孤是局外人,師出無名,怎好插手?這是一;

除貴兩國外,歐洲其他國家這些年與天朝也交往甚密,與孤亦建立了不淺的友誼,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幫誰孤這心裡也過意不去,也定要被朋友埋怨,這是二;
即便孤有心調停,空口白話未必有人聽,定要動些手段,二位都是知兵之人,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國庫壓力難免驟增,且孤亦不知如何向國人解釋天朝為何要乾預歐洲之事,這是三。望二位見諒。”

肖恩見賈琮沒把話說死,忙道:“此事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願會後與殿下深入磋商。”

賈琮微微點頭,道:“好,孤也想聽聽閣下的高見,晚上孤請二位賞月。”

“非常感謝,殿下的慷慨讓我們永生難忘。”兩人忙道。

“見外了。”賈琮笑著與兩人碰杯。

二人知道不宜過多佔用賈琮的時間,免得被人嫉恨,忙告罪走到一邊。

果然,兩人剛走開,就有另一個頭戴紅帽,身披紅衣的老者端著酒杯走過來向賈琮致意。

賈琮知道此人是羅馬教廷首屈一指的紅衣主教克裡斯汀,深受教皇信重,權勢極大,此行也是奉聖命代表教皇出席峰會。

“哦,樞機閣下,孤特意為您準備的麵包和葡萄酒可對胃口?”賈琮笑著打了個招呼。

克裡斯汀年約六旬,身形高瘦,深陷的眼眸中透射出一絲精明的神采,笑道:“殿下學貫中西,讓人欽佩,此行讓我仿佛回到了聖城。

請允許我代表聖父陛下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和美好的祝福。”說著微微躬身。

賈琮知道教廷在歐洲影響力極大,紅衣主教更有“教廷親王”之稱,忙輕輕抬手,道:“主教大人太客氣了,孤對教皇的仁德亦仰慕久矣,請代我致以問候。”

克裡斯汀笑道:“我定會把殿下的意思帶到。”說著話鋒一轉,道:“近年來常聽說殿下有意促成中西方文化交流,從各國引進了不少教授學者,似乎有些偏愛自然科學,不知對神學可有興趣?”

賈琮舉杯笑道:“孤早聽人說過,科學的盡頭是神學,上帝創造萬物,無處不在,連許多科學家都是上帝的信徒。只是天朝百姓學問不高,未必能領會神學奧秘。”

克裡斯汀忙道:“神學並無深奧隱晦之處,盡在人民飲食起居、日常生活之中,總而言之乃導民向善,對朝廷治理地方大有裨益。”

賈琮直截了當地道:“主教大人是想在天朝傳教?”

克裡斯汀忙道:“為主傳福音是我輩畢生之責,殿下可願玉成?這也是殿下莫大的功德。”

賈琮呵呵一笑,道:“不瞞主教大人,在咱天朝有個教派說孤是彌勒佛轉世,彌勒佛知道罷?
大概相當於你們那邊的大天使長的品級,所以孤對貴教的功德也不是太熱切。”

克裡斯汀道:“《聖經》有言,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正應在今時今日。

若殿下有所要求,我等一定全力協助,只要能讓主的榮光播撒在天朝大地,也請殿下放心,主的門徒絕不會為朝廷治理帶來麻煩。”

賈琮想了想,笑道:“孤忽然想起另一句《聖經》裡的話,請主教大人指教。”

克裡斯汀有些驚喜,道:“殿下也讀《聖經》,不知是哪句?”

賈琮道:“孤倒不曾讀過,也是道聽途說,說是‘你們是他的骨肉,他的身體就是你們的身體’,這句話似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思。”

克裡斯汀眼中精芒一閃,道:“殿下的意思是……”

賈琮若無其事品了口酒,道:“孤可以允許教廷派人來天朝傳教,興建教堂,不過教皇亦要協助天朝進入歐洲。

如此你我兩家才能骨肉相連,也才符合《聖經》的意思。”

“這……”克裡斯汀眉頭微皺,沉吟片刻,道:“不知殿下想以什麽方式進入歐洲?”

賈琮道:“自然是長期、牢固的方式,若是貿易往來,孤現在已經做到了,何須麻煩教皇陛下?”

克裡斯汀思考片刻,緩緩點頭,道:“教廷會宣稱上帝的榮光降臨東方,天朝人將帶著上帝的旨意返回歐洲,拯救世人。”

賈琮點頭道:“這個說法不錯。”

“而天朝須向教廷開放,允許牧師和神父自由傳教,發展教徒,建設教堂。”

“可以。不過教會並神職人員一切活動須遵守天朝律法,不得蠱惑聚眾生事,不得煽動反抗官府,不得損害朝廷權威。”賈琮肅容道。

“這一點殿下大可放心,我們只會傳播主的仁慈和愛,絕無越軌言行。”克裡斯汀道。

賈琮哂道:“主教大人,神職人員也是人,孤早已聽說在歐洲許多神父借告解之便勒索財物,淫辱婦女。

孤願重申,天朝律法無情,神職人員並不具有律法豁免權,一旦犯法,絕不寬宥,為防出現誤會,先說清楚為好。”

克裡斯汀臉上有些掛不住,忙道:“殿下放心,選派來天朝傳教的神父、牧師皆是品德高尚、教義精熟之人,絕不會違法犯罪。”

“但願如此,希望貴我雙方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賈琮與紅衣主教愉快地達成協議,在未來的歐洲戰略中落下重要一子。

他並不怕教廷來天朝爭奪信仰,因為國人不像西方人那麽好騙,教皇絕對想不到,天朝人自古以來就根本沒有信仰,所謂宗教只是百姓達成心願的捷徑而已,“靈”我就拜你,“不靈”呵呵……

國人,即便是目不識丁的愚民也是標準的功利主義者,如果“上帝”不能有求必應,神通廣大,憑你如何傳教也是枉然。

法蘭克伯爵拉烏爾冷眼旁觀,見肖恩和霍恩洛赫都與賈琮有過了接觸,忙想靠過去打探虛實,又見紅衣主教上前說話,隻得生生忍住,好容易等到克裡斯汀離開,才快步過去與賈琮敬酒。

“殿下,我謹代表敝國國王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來前國王陛下對我說,萬分希望您能在方便的時候駕臨巴黎,當然考慮到您執掌天朝,日理萬機,或許分身乏術,亦可派特使出訪,敝國上下竭誠歡迎。”

賈琮笑著舉杯,道:“替孤向貴國路易十五國王致謝,適當的時候我會訪問貴國。”

拉烏爾試探道:“您看何時是適當的時侯?巴黎的名媛淑女早已對殿下仰慕已久,極盼瞻仰尊顏。”

賈琮笑道:“聽說貴國正忙著戰事,孤此時出訪不是給你們添麻煩麽?至少等貴國打完了仗罷。”

拉烏爾忙道:“殿下放心,英吉利和普魯士不堪一擊,敝國聯軍很快就能取得決定性勝利。”

賈琮淡淡道:“是麽?方才肖恩邀請孤出面調停,閣下以為如何?”

拉烏爾心中咯噔一聲,如果賈琮決定介入歐洲爭端,憑如今天朝的海軍力量,足可決定戰事走向,因忙道:“殿下打算插手歐洲戰事麽?”

賈琮搖了搖頭,道:“孤不喜歡多管閑事,只是希望多年的朋友能和睦相處。”

拉烏爾道:“殿下寬厚的美德令人汗顏,敝國亦非好戰,只是歐洲之事歷史根源複雜,利益糾葛盤根錯節,矛盾衝突根深蒂固,最終爆發戰爭。

這次大戰,敝國實在是被人逼到牆角,不得不反擊,請殿下諒解。”

“願聞其詳。”

拉烏爾道:“英吉利人貪婪好戰,先和尼德蘭爭奪地盤和貿易,打生打死幾十年,轉頭見敝國和平發展崛起,便視為心腹之患,掉轉頭又試圖打擊和削弱我國,擴大殖民地,建立海上霸權。

恰逢普魯士狼子野心,企圖吞並薩克森,並想將波蘭變為其附屬國。兩國一拍即合,仗著強橫國力便為禍歐洲。

敝國與奧地利、羅刹等友邦迫於無奈才聯手抗衡。只要殿下能說服英、普兩國放下侵略野心,我等立刻退兵。”

賈琮嗤一聲笑了,搖了搖頭,道:“拉烏爾先生,你是想告訴孤,法蘭克、羅刹、奧地利都是純潔如處子,任人欺凌的鄉下小姑娘麽?”

拉烏爾有些尷尬地辯解道:“殿下,我並無此意,只是就事論事,您萬不可輕信肖恩他們一面之詞。”

賈琮道:“我的朋友,孤自然會聽取你們兩方的意思再做決定。”

拉烏爾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不管肖恩他們給您開出了什麽條件,法蘭克決不在他們之下。”

賈琮饒有興致看了他一眼,道:“閣下對南洋局勢有何看法?”

拉烏爾心領神會,道:“南洋是天朝的後花園,天朝是主,我等是客。”

賈琮笑著與他碰杯,道:“如此,你我達成了最重要的共識。”

“願為殿下效勞。”

賈琮輕搖酒杯,道:“天朝很快會拿下馬六甲海峽,並且會懲罰尼德蘭,孤需要貴聯盟予以政治、外交上的支持,作為回報,孤保證絕不出兵歐洲介入你們的爭端。如何?”

拉烏爾想了想,尼德蘭倒霉與自己無關,只要天朝不插手歐洲戰事,法蘭克就能大獲全勝,且此事也不須什麽代價,因點頭道:“成交。奧地利、羅刹方面敝國會負責說服。”

“為友誼乾杯。”賈琮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為殿下的榮耀乾杯。”

是夜,廣州將軍府,蘇擎專門辟出的院子裡正舉行一場足以改變世界局勢的密會。

賈琮笑著指了指幾上的點心,道:“兩位,嘗嘗東方特有的點心,每年只在這時候吃。”

肖恩和霍恩洛赫欠身道謝,一人拿起一塊放進嘴裡,旋即展顏讚道:“非常甜美的糕點,不知叫什麽名字?”

“月餅。”

“嗯,很恰當的名字,圓圓的果然像是天上的明月。”肖恩笑道。

賈琮道:“希望今夜我們的會談也會取得像這個月餅一樣圓滿的結果。”

霍恩洛赫忙道:“我們抱有巨大的誠意,一定能取得圓滿結果。”

他爭取賈琮援助的需求最為迫切,實在是因為普魯士在歐洲被法蘭克、奧地利、羅刹群毆已頂不住了,甚至面臨亡國之危,他本次出使東方,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爭取賈琮的支持,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肖恩也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如今歐洲大陸戰事全靠普魯士強悍的陸軍剛正面,承受了巨大壓力,英吉利才能肆無忌憚在印度、北美和法蘭克爭奪地盤,如果普魯士被滅了,英吉利也難獨善其身。

因附和道:“我們絕不會讓殿下失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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