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有鬼攆你麽?”楊四娘嗔道。
“十萬火急,請娘子救命。”賈琮拉著她進了房間。
“你又發什麽瘋?你和白姐姐談的如何?”楊四娘道。
“基本上談成了,此事先不提。先把你答應的事兒辦了。”賈琮急吼吼地道。
“我答應你什麽?”楊四娘啐道。
賈琮在她耳邊低聲笑道:“你不是說打完仗要狠狠地咬我麽?這便給你咬。”
“嗯?”楊四娘一臉呆萌。
賈琮又在她耳邊低語兩句。
“混帳!下流坯子!我打死你!”楊四娘臉蛋騰地紅了,握著粉拳就給賈琮一頓輸出。
“哎呀,別鬧。自己說的想反悔麽?”賈琮忙握著她的手腕。
楊四娘掙扎不脫,便往他手上咬去,剛湊近便皺眉道:“你手上怎麽有股騷騷的味道?”
賈琮嗤笑道:“你猜。”
楊四娘冰雪聰明,略一思索便明白,又羞又怒,道:“我打死你個不檢點的!就知道欺負孤兒寡母,下流,無恥!”
“誒,我今兒可是真真正正坐懷不亂,你不說獎賞我,怎麽還打我?豈有此理。”賈琮辯解道。
楊四娘冷哼道:“你是不是嫌我在外面礙事,要不我把人都撤了,你再去找她罷。”
賈琮把頭搖得像潑浪鼓一般,摟著楊四娘哄道:“經為夫親手鑒定,白秋薇比我的四娘還是略遜一籌,我豈會舍優而取劣呢?”
楊四娘嗤一聲笑了,雖知道他是信口雌黃,心裡也高興,白了他一眼道:“不要臉。”
“好四娘,你看我……你忍心麽?”賈琮死皮賴臉求道。
楊四娘眼中秋波蕩漾,紅著臉嗔道:“下流坯子,休想。”
“那我要憋壞了身子,吃虧的可是你。”
楊四娘略一猶豫,忸怩道:“下不為例。”
賈琮大喜:“好好,下不為例,下不為例。謝娘子開恩。”先把這回混過去,下回的事兒下回再說。
“你先去洗洗。”
“好好,洗洗更健康。”賈琮一躍而起,忙跳出去讓親兵打水來。
楊四娘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美目中濃烈的羞意閃過,忍不住啐了一口,該死的小賊,就會纏磨人。
——
次日一早,賈琮便醒了,看著懷裡不著寸縷的佳人,微微一笑。
昨夜雖沒真個銷魂,不過也算享盡了豔福,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楊四娘這個雛兒又怎麽抵得住,自然節節敗退,四處失守。
回味著昨夜的繾綣風流,賈琮忍不住探手過去在楊四娘彈力十足的臀上重重捏了一把,笑道:“還在裝睡,還不起來服侍爺穿衣。”
楊四娘嚶嚀一聲,不敢看他,拉過被子捂著頭臉,嗔道:“討厭,你先轉過身去。”
賈琮知她臉嫩,昨夜光線暗淡倒也罷了,現在天光大亮,她不難堪才怪,因笑道:“好好,我不看便是,你快些。”
楊四娘略略掀開被子露出條縫兒,見賈琮果然背對自己,忙坐起來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才松了口氣。
想到昨夜的荒唐,身子不禁有些酥軟,忍不住紅了臉,狠狠瞪著賈琮,淫賊!
兩人收拾妥當洗漱出來,用過早飯,卻聽親兵來報,說衍聖公府唯一的少爺孔星河連夜接回來了,正在大堂等候召見。
賈琮忙出大堂來,見一錦袍玉帶的青年公子正等在堂下,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星河兄別來無恙,本帥來遲一步,尊府竟遭此大難,慚愧慚愧。”
“大帥言重了,戰場上的事,誰又說得清?隻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罷。”孔星河歎道。
“星河兄節哀。”
“謝大帥。”
兩人寒暄幾句,賈琮漸漸提起話頭:“如今賊寇近乎剿滅,也算是為曲阜百姓報了仇。
尊府各位爺們壯烈殉城,只剩星河兄一根獨苗,不知兄有何打算?”
孔星河是個聰明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眼珠一轉已有主意,“沉痛”地道:“蔭生見識短淺,突遭大變,悲憤欲絕。
隻想服侍諸位太太膝下,哪裡還有什麽打算,倒要請大帥指點迷津,蔭生無不從命。”
賈琮道:“如今不單是尊府遭了劫,整個山東、河北南部盡皆殘破,數百萬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無數民居被燒成白地。
衍聖公府素為天下所重,乃國人道德楷模,兄此時萬不可因小失大,墜了聖人門楣。”
孔星河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拱手“哽咽”道:“蔭生才疏學淺,資質魯鈍,請大帥不吝賜教,何謂‘小’何謂‘大’”
賈琮沒好氣瞪了他一眼,狗日的無恥之徒,忍笑忍得很辛苦罷?
淡淡道:“一家一姓的痛苦與山東、河北無數百姓的痛苦相比,那就不再是痛苦。這便是小與大,星河兄明白麽?”
孔星河點頭慨然道:“聖人雲,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敝府忝受國家優渥、百姓愛戴兩千年,於國於民並無尺寸之功,而富有田宅廣廈。
如今地方不安,百姓倒懸,敝府若不能傾盡全力以助之,則上負天子,下愧黎民,豈稱仁乎?”
賈琮微笑點頭,上道就好辦,省得老子再砍了你小子,因說道:“星河兄宅心仁厚,大有聖人遺風矣,我看衍聖公之尊位,非你莫屬。”
孔星河等的就是這句話,顫聲道:“蔭生出身卑微,何德何能,豈敢窺視尊位。”
賈琮擺手道:“有志不在年高,我看就憑世兄方才那一席以萬民為己任的話,便是聖人複生也當欣慰了。
如今尊府就剩世兄一枝獨秀,你不擔此大任,又推給誰去?此乃禮法。
其二麽,若世兄再有感天動地的手筆,朝廷上下,朝野內外,誰不伏你呢?”
孔星河明白,所謂感天動地無非就是拿錢出糧,這倒罷了,反正崽賣爺田心不疼,只是……微一沉吟道:“家中諸位太太尚在,小弟不敢擅專。”
賈琮笑道:“這個容易,待會我隨你去拜見諸位太太,與你分說一番,想來太太們深明大義,斷不會與你為難。另外你把這個拿去,誰敢不伏?”
說著擺了擺手,程靈素上前把衍聖公大印交給他。
“這是……”
孔星河雖當了二十年孔家子弟,可這象征聖府最高權力的大印卻從沒見過,顫抖著接過來,捧在手裡,心潮澎湃。
“大帥天恩,小弟萬死難報,若能做主,願傾家產助朝廷賑濟百姓,恢復民生。”孔星河慨然道。
賈琮哈哈一笑,走過去攬著他肩膀,道:“衍聖公之位非止天授,亦是有德者居之,世兄有此仁心,小弟願在禦前與諸位大人力保世兄上位。”
孔星河心中狂喜,險些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慌忙拜倒:“小弟全仰仗大帥提攜。”
“誒,起來。”賈琮一把抓著他,笑道:“貴我兩家有世交之誼,當初繼宗公還親自為敝宗祠題寫了匾額長聯。
我等身為後人,自當承繼先人的深情厚誼,方才是道理,世兄以為然否?”
孔星河笑道:“世兄所言極是,小弟雖遠在山東,對世兄令名亦神交已久。”
賈琮笑道:“走,我陪你去內宅,拜見諸位太太。”
“世兄請。”
賈琮一路上悄聲把內宅的情況說了,孔星河心中慶幸,還有些快意。
還好把母親接走了,否則定也要像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太們一樣,慘遭賊寇淫辱。
哼!有這個把柄在,看她們還敢與我指手畫腳。
聽說孔星河並賈琮拜見,府內幾個太太忙著素服穿戴,聚在前堂樓裡。
孔星河走進屋子,環視一圈,見諸丫頭、媳婦、婆子均神色羞慚尷尬低下頭去。
上面幾位太太更是如坐針氈,知道再是潔淨素雅華貴的衣服也改變不了她們失身於賊的事實。
失貞的太太,是無法獲得尊重的。
“星河給諸位太太請安,賈大帥來看望各位太太。”孔星河不動聲色,恭恭敬敬拜倒。
賈琮笑著拱手道:“見過諸位太太,昨日軍務繁忙,未及早來拜見,望太太們見諒。”
“不敢不敢,大帥請坐。星河免禮,看座。”眾太太忙起身還禮。
“謝太太。”孔星河起身,與賈琮坐下。
賈琮道:“諸位太太可好?”
眾人神色一黯,怎麽說得出一個好字。
大太太勉強一笑,道:“幸得大帥及時趕到,苟全性命,我等無不感激。”
賈琮歎了口氣,道:“諸位太太節哀,作亂賊子已被琮盡數斬殺,也算聊慰老公爺在天之靈了。
如今府內隻世兄幸免,且世兄與琮傾蓋如故,人也聰明孝順,若太太們舍得他勞累,或可令他暫理尊府外事,保境撫民。”
見有兩個太太想反對,賈琮又淡淡道:“太太們放心,琮與尊府乃是世交,又與世兄是好友,已下了封口令,昨日之事,自當守口如瓶,決不使太太們名節有損。”
聽他暗含威脅的話,眾太太頓時不敢反駁,隻得道:“大帥仁義,我等感激涕零,一切依大帥之意便是。
星河,你老太爺、老爺兄弟們都歿了,往後你也收收心,該長大了,家裡就指著你頂立門戶。”這番話等於交權了。
孔星河躬身道:“太太們放心榮養便是,經此大變,星河自當浪子回頭,方才不辜負老太爺、老爺太太們平日的教訓。”
賈琮笑道:“既然太太們托付重任於世兄,世兄想做什麽,便請即刻上表罷,琮派人火速送到禦前。”
“好,我這就去寫表文。”孔星河答應一聲,興衝衝地去了。
賈琮出了內宅,在大堂等著孔星河寫的表文送來看過,又命人寫了折子,奏明戰事進展,才命親兵火速送往神京。
同時吩咐溫有方去找到馮胖子,讓他務必保舉孔星河襲爵,此舉可為朝廷省下至少數百萬銀子,想來馮胖子沒理由拒絕。
孔星河根基不深,又是自己一力扶保,想來日後會親近自己,雖說他要維護衍聖公府的超然地位,不便明確站隊,直接替自己說話。
可有衍聖公府暗中相助,足以幫助自己打造人設,影響士林風向,以後那些官兒再想參自己,就得掂量掂量了。
派人送了信,賈琮找來孔星河、唐義二人,笑道:“世兄,唐管家是尊府老人,熟悉事務,日後你還得多倚仗他,有什麽事吩咐他去辦就行了。”
孔星河笑道:“不勞世兄費心,我和老唐向來熟稔。
老唐,如今府裡的情況你也知道,太太們托我裁奪外事,你去把城裡幸存的管事、小廝們找來,開銀庫、糧倉,協助大帥賑濟山東、河北的百姓,犒賞平亂的天兵。
大帥要用多少,便取多少,盡我家所能,上報朝廷,下安黎庶。若此事你辦好了,爺便抬舉你當個總管。”
唐義忙磕頭道:“奴才謝三爺看重,自當竭盡全力辦好差事。”
賈琮叫來馮紫英、衛若蘭等人,道:“你們各領人跟著唐管家去取錢糧,速速運往四方,賑濟災民。”
“是,末將遵令!”眾人領命而去。
“對了,各地但有敢哄抬物價,囤積居奇,發國難財者,一律斬首抄家!”
“是!”
賈琮打發了諸人,又安排了一番剿滅殘寇的軍務,又傳令聊城喬尹等人速速啟運贓銀,方才得了空閑。
剛下衙,便聽燕雙鷹來報:“三爺,那姓左的小子,怎麽處置?”
同為好漢,惺惺相惜,燕雙鷹等人也頗欣賞左小刀的硬氣。
賈琮笑道:“你倒提醒了我,險些兒忘了。走,去看看這小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