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素來和秦可卿要好,便道:“太太們先去吧,我去看看蓉哥兒媳婦。”
王夫人點頭道:“也替我們問聲好。”
賈寶玉忙表示也要去。
賈琮也忙跟上,道:“我也去看看。”
賈蓉院子,賈珍看著瑞珠端著一銅盆出來,瞅了一眼,盆裡是血水,泡著一條長長的白布,一臉晦氣道:“你們奶奶身子可還好?”
瑞珠搖頭道:“還是老樣子。”
賈珍跌足歎道:“這可怎麽得了。”這段時間快把他憋死,本已下定決心對兒媳下手,不成想天公不作美,這月事一來就來了兩個月,可讓他急壞了。
這時王熙鳳走進來,見賈珍在此,微微錯愕。
“今兒這麽好的日子,珍大哥哥不去陪著外面的爺們,來這兒做什麽?”
賈珍掩飾過眼中的慌亂,搖頭歎道:“你進去看看蓉兒媳婦吧,人病成這樣,我哪還有待客的心情。”與賈寶玉、賈琮等人打過招呼,徑直去了。
王熙鳳忙進去,見秦可卿躺在床上,臉色白的嚇人,人也清瘦了許多,握著她的手便道:“我的奶奶,你怎麽瘦成這麽著了?”
“多謝嬸娘關心,侄兒媳婦這病怕是好不了了。”秦可卿輕咬嘴唇,含著眼淚,欲哭還休,一副病西施的模樣。
賈琮心中暗歎,若自己學到秦可卿三分演技,還能被寶姐姐看破麽?
“傻孩子,不過略略一病,哪就到這個地步,快別胡思亂想,好生吃藥便是。咱們這樣的人家,有什麽藥吃不起?有什麽病看不起?你若有什麽想吃的,盡管打發人告訴我,我讓她們做了送來。”王熙鳳擦了擦眼角,柔聲安慰道。
賈蓉歎了口氣道:“其實這病也不難治,只要能止住血,再善加調理幾日也就沒事了。”
賈寶玉在一邊呆呆的看著,心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哭。
王熙鳳忙又去安慰勸解他,好容易把他勸住,道:“蓉兒媳婦你好生養著,我改日得空再來看你。”怕寶玉在這添亂,拉著他便走,賈蓉忙跟上。
“鳳嫂子,你們先去吧,我和蓉哥兒媳婦說句話就來。”賈琮道。
“你快些,莫擾了她歇息。”鳳姐不疑有他,帶著人去了。
賈琮向外看了一眼,見沒人了,忙道:“可卿,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對。”如今他是叫可卿叫順了嘴,改不過來了。
秦可卿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道:“我擦了些妝粉,連琮三叔也騙過去了麽?”
賈琮松了口氣,道:“你沒事就好。飲食還好麽?”
秦可卿點點頭:“甚好,謝三叔掛懷。前兒多謝叔叔在族學仗義出手,解了鍾哥兒被人欺辱之厄。”顯然她已從秦鍾口中得知那天的事。
賈琮想了想,擺手道:“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只是有關令弟之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琮三叔請講。”秦可卿一臉關切,她就這麽一個弟弟,又生的風流俊俏,她素來疼愛。
賈琮微一沉吟道:“鍾哥兒小小年紀,身子骨又單弱,卻染上了好色的毛病,且還有些龍陽之好,若不及時懸崖勒馬,依我之見絕非長壽之相。”
啊?!秦可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拍著床褥,咬牙氣道:“這個孽障!怎麽這麽不爭氣。”說著眼淚兒已掉下來。
賈琮忙安慰道:“你也不必太過焦心,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只是族學卻不是讀書的地方,
還是請令尊另尋名師,嚴加管束吧。” 秦可卿點點頭,深以為然,
“對了,這個還給你。”賈琮掏出那張繡著可兒的手帕,遞給秦可卿。
秦可卿紅著臉伸手去接,眼看著手帕要脫離掌控,賈琮忽地手指一緊,牢牢抓住。想著這般大美人以後可能也沒多少交集了,留塊帕子當做念想也好,便臨時變了主意。
見秦可卿含羞帶怯地望來,嫵媚的眼神差點把賈琮融化。
“呃,我突然想到我還沒有好的手帕子,可卿,這塊就給了我吧。”賈琮嘻嘻一笑,扯回手帕,重新揣進懷裡。
“琮三叔……”秦可卿嬌嗔道。
賈琮隻做不見,又掏出一個小布包,塞到她手裡,“這兩件首飾還你,我現在有錢了。嘿嘿。”正是寶釵取出還給他的一支金鐲子,一支玉步搖。
說畢,也不理秦可卿幽怨的眼神,一溜煙去了。
賈琮一路緊趕慢趕,從會芳園的便門進去,走不多遠,終於追上鳳姐兒一行,隻沒見了賈蓉和賈寶玉,估計兩人去前面陪客去了。
忽見鳳姐兒打發丫頭婆子們去前面等著,自己鑽進了一座假山之後。
賈琮好奇心起,忙藏好身形,輕輕靠過去,腳尖在假山上連點了兩下,人已飛身上去,趴在假山頂上,探出頭去張望。
但見鳳姐兒走到花叢中四下打量了一眼,見沒人,便放心撩起裙子,解開汗巾子,脫下褲子,蹲下去小解起來。
賈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素來威風凜凜、神采飛揚的鳳姐兒,居然會隨地大小便。不過也能理解,古人的花園裡似乎沒看到什麽廁所,即便有也在十分偏僻之處,顯然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就地解決,權當施肥了。
記得原著中鴛鴦這樣體面的大丫頭也這麽乾過。
賈琮心中暗笑,沒想到今天還有意外之喜,好圓好白的臀兒。
片刻,鳳姐兒起身整理好衣物,繞過假山出來,忽見前面山石後轉出一個人來。
卻是賈瑞。
“請嫂子安。”賈瑞笑道。
鳳姐兒猛然見了,將身子望後一退,說道:“這是瑞大爺不是?”
賈瑞說道:“嫂子連我也不認得了?不是我是誰?”
鳳姐兒道:“不是不認得,猛然一見,不想到是大爺到這裡來。”
賈瑞道:“也是合該我與嫂子有緣。我方才偷出了席,在這個清淨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見嫂子也從這裡來。這不是有緣麽?”一面說著,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覷著鳳姐兒。
鳳姐兒何等聰明,見他這個光景,已猜透八九分,向賈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時常提你,說你很好。今日見了,聽你說這幾句話兒,就知道你是個聰明和氣的人了。這會子我要到太太們那裡去,不得和你說話兒,等閑了咱們再說話兒罷。”
賈瑞道:“我要到嫂子家裡去請安,又恐怕嫂子年輕,不肯輕易見人。”
鳳姐兒假意笑道:“一家子骨肉,說什麽年輕不年輕的話!”
賈瑞聽了這話,再不想到今日得這個奇遇,那神情光景,越發不堪難看,忽聽耳邊響起一聲斷喝。
“我他媽讓你去請安。”賈琮早已從假山上溜了下來,順手抄起一塊山石,狠狠拍在賈瑞頭上。
假山石頭疏松,一拍就成了粉碎,賈瑞雖滿臉是血,倒也沒暈過去。
前次在族學賈琮就想弄他,沒想到今天他倒送上門來。
只聽賈琮連打帶罵道:“狗東西,我的嫂嫂你也敢動腦筋,你有幾條命!”說著便是一頓踹。
賈瑞蜷縮在地上連連慘呼討饒,鳳姐兒怕出事,忙拉著賈琮道:“算了,且饒了他這一遭。”
“滾!”
賈瑞連滾帶爬跑了。
鳳姐兒上下打量了賈琮一眼,道:“琮哥兒,你怎麽在這裡?”
賈琮笑道:“我這不是問了蓉哥兒媳婦兩句,就跟你追過來了麽?一來便看到賈瑞這狗東西竟敢調戲鳳嫂子,說不得我得教訓教訓他。”
鳳姐兒看著他前襟並腿上大面積的假山石灰痕跡,登時鳳眼圓睜,柳眉倒豎,冷聲道:“琮哥兒,你肏鬼!你既是從蓉兒媳婦那裡出來,那你這身上是怎麽回事?”
賈琮低頭一看,暗道糟糕,剛剛撲在假山上把衣服弄髒了,這尼瑪鳳姐兒也太精了。
“好你個小崽子,竟敢偷看我……偷看我……你好大的膽子。”鳳姐怒道。
“咦,天上有神仙?”賈琮手指一晃,人已經嗖一聲跑沒影了。
鳳姐兒看著賈琮逃之夭夭,恨恨地跺了跺腳,想到自己解手被賈琮偷看了,不禁粉臉通紅,羞的全身發燙。
看到地上一地石屑,想到賈琮義憤填膺,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又惱恨不起來,這殺千刀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