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這般,賈琮天天早出晚歸,到王進家中學習武藝,每日總是先背一個時辰軍法兵書,再行練武。傍晚回到家中,還要自行加練晚課,直到筋疲力盡才罷手,看得晴雯心疼不已,屢屢勸他愛惜身子。他只是一笑置之。
匆匆過去一個月,由於馮唐打了招呼,王進不用去軍中當值,每天專心致志教導賈琮,再加上賈琮本就根基扎實,悟性也高,進境一日千裡,一個教得用心,一個學得認真,短短一月下來,賈琮竟有些脫胎換骨之勢,讓王進每每心中暗讚。
這日,王進正考教賈琮前日所學,只聽賈琮大聲背誦道:“士不選練,卒不服習,起居不精,動靜不集,趨利弗及,避難不畢,前擊後解,此不習勒卒之過也,其法百不當一。
故曰:軍無眾寡,士無勇怯,以治則勝,以亂則負。兵不識將,將不知兵,聞鼓不進,聞金不止,雖百萬之眾,以之對敵,如委肉虎蹊,安能求勝哉……”
聽他背完一字不錯,王進滿意地點點頭,道:“琮哥兒,你也練了有些日子,今兒看你練了些什麽東西。”說畢,搬過兵器架來,在架上點了十余根蠟燭。
“一槍打滅所有蠟燭,蠟燭不許倒,也不許有任何碰撞之聲。”
賈琮點點頭,意思是槍頭必須從架上兵器縫隙中穿過,擊中蠟芯,而且不能碰到任何東西,且只能用一槍的槍意,不允許中間有任何停頓滯澀,心中已有打算。
“弟子勉力一試,請老師指正。”賈琮持槍站在架子前,凝神片刻。
忽地一聲大喝,腳跟一踢,手腕一擰,長槍如活物般在他周身盤旋一圈,倏地從背後刺出,槍頭銀光亂顫,在空中拖出一抹亮銀殘影。
一槍既出,無聲無息,兵器架上隻余青煙嫋嫋,十余支蠟燭似乎被一陣風同時吹滅。
“好!”王進撫掌笑道,“琮哥兒果然是先榮國公看中之人,一點便透,翌日成就不可限量。”
“多虧老師教導有方。”賈琮道,這些日子來他算看明白了王進的教育理念,先用神妙槍法鎮住自己,引起自己向學之念,再慢慢調教自己的基本功夫。
每日背誦兵法內容也不多,不過一兩百字,免得枯燥,但同時又極為嚴苛,錯一個字便打一鞭子,賈琮也實在是被打怕了,不敢錯,每晚回去都要默寫出來,反覆記憶。
“你的槍棒功夫已入了門,明日起可以慢慢打熬筋骨氣力為主,熟練槍法為輔,待到筋健骨壯,槍法自然大進。”
“琮謹遵師命。”
“對了,你可有練武的藥物方子?”
賈琮把自己正服用的歸元虎潛丸說了,王進歎道:“也只有你們這樣的人家用得起這般好藥。”
賈琮赧然。
“外用之藥可有?”
賈琮點頭,把家傳的方子說了。
王進搖頭,“這方子治療跌打損傷,消腫止痛倒還將就,卻於你不合用。”說畢回屋寫了個方子,遞給賈琮。
“從明日起,每日用此藥10劑,以滾水熬煮半個時辰後,倒入浴桶中,浸泡身子一個時辰,其間必須保證浴湯炙熱,如此藥力滲入皮肉、筋膜、骨髓,可舒筋活血化瘀,增強精力元氣,於你扎實根基大有裨益。”
賈琮接過方子,有些心虛道:“老師,這抓10劑藥須多少銀子?”這兩個月他吃藥、替秦可卿買藥、外加平時請王進吃飯、給王進買禮物,基本上把當初從寶釵手裡騙來的銀子,
花得七七八八了。 “不過是些尋常藥物,不值什麽錢,10劑藥不過2兩銀子。當然了,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不過對你們家來說,卻算不得什麽。”王進笑道。
賈琮尷尬賠笑。這尼瑪簡直是燒錢,一天就要用10劑藥,一個月又是60兩銀子,好貴。
錢從哪裡來呢?要說賺錢,他又沒什麽經濟頭腦,也沒什麽賺錢的路子手藝,簡直是丟穿越者的臉。
難道去天橋擺攤賣藝?老太太知道了,只怕第一個要打死自己。
不知不覺,賈琮又把腦筋動到了某些小富婆身上,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憑本事騙,不對是借的錢,也不丟人。嗯,就是這樣。
午後,陪王進吃過飯,賈琮道:“老師,今日家中有些瑣事須回去處置,告假半日。”
王進點點頭,囑咐道:“去吧。切記,練功如逆水行舟,一日隻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松,十日不練百日空。莫要自誤。”
“弟子明白。”
辭了王進出來,賈琮回來家中,拉著賈環便往東府走,他決定先去秦可卿那裡看看,畢竟是當家少奶奶,弄點錢應該不難。畢竟咱是體面人,不能光指著寶釵這一隻小白羊薅。賈琮深感自己仁義,不愧為新時代好男兒。
賈環見他神色有異,道:“你今兒怎麽突然想去東府?不去練你的功了?”
“勞逸結合,不懂麽?你不覺得會芳園挺好頑?”
“呸, 你定是有鬼,想唬我環三爺,你還嫩點。我不去。”賈環掙脫他的手,氣鼓鼓地道。一副我不是小孩,你哄不了的樣子。
他媽的,賈琮暗歎這小子鬼精鬼精,不好騙啊。隻得誘之以利,“你跟我同去,回來給你2兩銀子。”
“有這好事?你為何定要我去?”賈環疑道。
“我這不是一個人不好意思去麽。”
“你還有銀子?別想哄我,昨兒我去你那頑,發現你還沒我有錢。”
“你怎麽知道?”賈琮奇道。
“因為我悄悄翻過了。”賈環嘿嘿一笑。
“你這臭小子,就知道偷雞摸狗!”賈琮氣結。
“要怪只能怪晴雯藏的太笨,就放在衣櫃裡,我一找就找著。”
“行了,現在沒錢,我去東府一趟就有錢了。”
“真的?你莫非想去東府弄兩個?”賈環賊眉鼠眼地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扒手的動作。
“呸,哪裡學的下流東西。”賈琮屈指在他額頭一彈,“我是去借錢。”
賈環吃痛,眼淚汪汪捂著頭,道:“我就說,要是想弄兩個,不如去紈大嫂子家裡,我知道她的梯己放在哪,還近便些,嘿嘿。”
“近便個屁,跟我走。”
“跟誰借?”
“蓉哥兒媳婦。”
賈環若有所思,“聽說她病了好些天了,你還去找她借錢。”
“她生病咱更要去看望看望,再說生病是生病,借錢是借錢,豈能混為一談。”
“此言有理。”賈環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