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混亂之夜

　凱瑟琳出現的地點，正是在蛇影區的邊緣。

　是知更鳥組織沒落之後，新興的進入混沌樞紐的途徑之一，被稱作自由小徑。

　蛇區的前任管理消失，勢力沒落，內部混亂，對越境者沒有能力處理，相對於其他進入途徑需要繳納大量的入境費用，從這裡進來雖然需要冒一些風險，但是卻不用繳納任何費用，更重要的是，缺乏監管，這正是很多想要進來的人樂意見到的。

　所以這裡很快成為了不少巫師進入混沌樞紐的選擇。

　雖然李道顯現在已經掌控了蛇區，並且幾乎讓街區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換了新任管理者。

　但實際上，因為掌控時間尚短，不少人仍舊認為，李道顯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一時半會應該注意不到這裡。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在整個蛇區，都處於李道顯的嚴密監視之下。

　尤其是蛇影區最外層的部分，李道顯的病毒在此深深扎根，任何進入或外出的巫師，都會被嚴密監視，標號，記錄軌跡，記錄行為，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信息隨時傳來，並且會交由觀星系統代為處理，並且會根據已有行為進行後續行動預測。

　疑似凱瑟琳身影的這條信息，正是被病毒收集，經過“觀星”系統判斷之後，認為是極其有價值的信息。

　雖然凱瑟琳經過了變裝和易容，但是一個人的魔力性質和“律”的傾向是很難改變的，而這兩點，正是進化者病毒最擅長讀取的信息。

　費爾南多那邊沉默了一下。

　所以在信息流入到了觀星系統的第一時間，李道顯輔助處理的一部分計算能力立刻被觸動，並吸引李道顯將注意力投入到這裡。

　故友重逢，李道顯卻沒選擇幻影移形過去見面。

　隨後，他將意識探到蛇影區。

　而這個報酬，自己無法拒絕。

　新巫歷211年，七月，十六日。

　，然後目光投向不斷閃爍的暗網，上面顯示有多條維度信息，都是來自一個人，是費爾南多:

　後面就是很多重複的話語，顯然從這個語氣來看，費爾南多是真的很著急，甚至就這麽一會，就已經打算直接上門來了。

　很明顯，凱瑟琳應該是出現了什麽變故，否則在藥劑研究和製備局學習的她，根本不會來到混沌樞紐。

　“開價。”

　李道顯的意識俯瞰著著凱瑟琳在通過自由小徑進入蛇影區之後，幾乎沒有做停留，就向北離開，前往了其他街區。

　很是匆忙。

　李道顯這時候輕笑著回復道:“不用代價，我給你的忠告就是:在開始儀式前，最好不要給自己留有余地，如果有後退的選擇，就會缺乏向前的勇氣，反而會干擾自己。”

　“這的確是凱瑟琳。”

　……

　李道顯的眼眸中閃過一縷回憶之色。

　現在即將面對的混亂之夜，多一點情報都是好事，對方也是吃準了自己無法拒絕。

　那時候凱瑟琳回復自己還不錯，雖然更喜歡戰鬥，但是沒辦法，既然有了這個天賦，就不能浪費，已經決定前往藥劑研究和製備局去學習。

　“什麽代價可以說，開價吧！”

　一個人的外貌可以改變，但是行為習慣卻很難徹底變化，和凱瑟琳相處過一段時間的李道顯，立刻發現了其中熟悉的習慣。

　他還需要有更多的信息，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需要更好的時機。

　按理來說，生活在這裡的人，肯定有人經歷過混亂之夜，但是有關的記憶，李道顯卻是一點也無法獲得。顯然，是有更高層次的力量將這些信息隱蔽了。

　於是，李道顯悄無聲息地在凱瑟琳的身上留下病毒蛇印。

　那時候凱瑟琳還說，袁華的變化很大，並且還叫囂著現在已經超越李道顯了，可惜李道顯沒有選擇過來……

　顯然，雖然自己強調了不需要任何代價，但是費爾南多還是給了自己相應的報酬。

　觀察著眼前的這個將自己包裹在黑色鬥篷下的巫師，進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這的確是凱瑟琳。

　為什麽監察署會在這一天停擺?

　為什麽說混亂之夜毫無人道?

　為什麽說只有經歷了混亂之夜，才算是混沌樞紐的居民，這一切，很快就會獲得答案。

　有點奇怪，因為在不久之前，李道顯還和凱瑟琳聯系過。

　李道顯看著這個消息，挑了挑眉。

　他的目光掃過凱瑟琳遠去的背影，隨後收回了自己的意識。

　李道顯一眼就認出了凱瑟琳。

　或許是在思考。

　現在還不是時候。

　只要有病毒蛇印，就能夠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免得真有什麽麻煩，自己還一無所知。自己的疫癘網雖然已經遍布了蛇區，完全將這裡掌控，但是凱瑟琳的出現，也指出了另一個問題，就是目前李道顯對於自己勢力范圍外的掌控力，幾乎為零。

　在此之前，李道顯嘗試從其他人的記憶中獲取關於混亂之夜的信息，但是卻一無所獲。

　“開價開價。”

　過了一會，新的消息傳來:“在混亂之夜，最重要的任務，不在於殺戮，而是在於佔據。”

　能夠讓李道顯的佔卜也發現不了線索，說明這種力量層級遠比他預想要更高。

　袁華很早就已經過來了，阿爾法拉克在加入了自然和諧學派之後，沒過多久也通過面試來到這裡，凱瑟琳是三個人中最後一個過來的。

　嗯，不過好在這件事情已經在推進中了。

　00:00:00。

　新舊交替的時間。

　在混沌樞紐上空的迷霧開始變得濃鬱，五彩斑斕的迷霧邊緣開始膨脹，向下蔓延。

　很快，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沒在迷霧之中。

　李道顯構築的疫癘網在迷霧中受到了巨大的干擾，距離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感知到的信息就已經無法傳遞了。

　只能保有200米范圍內的感知。

　這個距離聽起來很大，但實際上，任何一個魔法都可以掠過這一段距離。

　除了感知被削弱之外，李道顯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雖然他此刻仍舊在蛇之眼的總部的管理室內，但是在他的感知中，蛇之眼總部的成員都消失不見了，隻留下了他自己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建築中。

　這也是混亂之夜的一部分?

　李道顯撫摸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子，他也能夠感覺到自己身後，辦公室中間參天的啟示樹。

　毫無疑問，自己現在還在自己的辦公室。

　只是，原本在總部內的成員都去哪裡了，是全部被的傳送走了麽?

　現在自己應該做什麽呢?

　李道顯看著周圍空蕩蕩的環境，連一個活物都沒有看到，難道說，還會有其他什麽變故?

　就在李道顯摸不到頭腦的時候，突然感覺從濃霧中，有四個人影出現在他的感知范圍內。

　……

　公歷2032年7月16日。

　大源市，座秤區。

　高三三班教室內。

　教室的鈴聲響起，但是學生們仍舊圍在一起，激烈的討論著，如同炸鍋的螞蟻。

　明明是上課時間，卻根本沒有上課的意思，更奇怪的是，女老師就在教室裡，但是分毫沒有製止學生討論，維護課堂紀律的意思。

　女老師站在講台上，對著在學生簇擁著的男生說道:“冷敬，盡力而為，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冷敬感覺自己手腳發軟，隨著時間的臨近，他的緊張情緒不僅沒有任何緩解，反而愈發嚴重，緊張到他似乎感覺到自己不太會說話了，想要說些什麽，卻無論怎麽樣也開不了口，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老師見狀，表面上不露聲色，但是心裡也在暗暗歎息:造孽啊，這樣一個好孩子，可是不一會，就可能失去生命……

　可是這似乎也怪不了誰，也沒有什麽辦法。

　世界瞬息萬變，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女老師心中歎了口氣.

　如果真的說起來，最初的開始，應該就是那一次國家組織的水下探險……

　——

　滇省的第三大湖泊瑤池就是那一次水下探險的主角。

　雖然面積是滇省第三，但是實際的儲水量，根據粗略統計，卻是前兩大湖泊儲量的四倍以上，這一切的原因，就是瑤池落差很大，最深處有188米，當船在湖中心的時候，從高處俯瞰，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總感覺水裡看不清的地方有點什麽。

　而且這裡的居民口口相傳，行船可以，但是不能去湖中心處。

　這是老輩傳下來的規矩，大家都默默遵守。

　據說這裡水看似平靜，但是在湖中心的深淵處，卻會在起風時形成漩渦。

　但是在幾個月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幾十秒的時間，突然形成的漩渦就將一條船在平靜中吞沒，船上的所有人無一幸免，這一幕也被遠處其他遊船看見，船上不少人報了警。很快就有搜救船前來救援，但是無論怎麽搜索，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船和船上的人，似乎都不翼而飛。

　就在報警的遊船乘客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的時候，搜尋多次無果的湖面，接二連三的飄起屍體，正是此前消失船上的乘客……

　這個事情發生之後，越來越多關於這裡的傳說也被提起。

　什麽水沒有浮力、曾經在海面上出現過仙山、水下有古城等等……

　這也引起了國家探索發現欄目的注意，他們組織人手對這裡進行探索，並且全程直播，因為種種原因，一共探索了三次，前兩次都因為遇到各種突發情況中止了，最後一次終於成功。

　結果他們在水下發現了一個古城，並且在探索過程中，還找到了一塊在水中保存完好的石碑，也聽見了巨大的低鳴聲。

　隨後直播就終止了。

　網上頓時謠言四起，有人通過直播截圖，將石碑上的內容翻譯了出來:黑鼠生災禍難擋，火光燭天映不詳，地龍翻轉乾坤變，末日臨世人心惶。

　很快，因為翻譯朗朗上口，再加上網絡的推波助瀾，這個預言就火了。無數的樂子人開始對這進行二創。

　也更是將末日這個詞語頂上熱搜。

　最開始人們抱著玩笑的態度看待這個預言，因為今年正是壬子年，五行屬水，被稱為水鼠年或黑鼠年。要是按照預言所說，那豈不就是今年?

　畢竟從最開始的2012開始，末日預言就層出不窮，但是這麽多年，似乎世界也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很快，更加熱點的新聞將末日的事情蓋過。

　但是，隨著三月某地出現血日的新聞。四月某島連續出現地震。

　不少人發現，似乎預言中的內容，正在不斷的應驗，末日的言論又一次被提起。

　而且各地怪事頻繁，人員失蹤似乎也比以往要更多。

　很多人開始有些不安。

　在這種時候，國家宣布成立異常處理局，承認這個世界的確出現了一些現有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並且對各地的異常進行收集處理。同時也宣布，會在全國范圍內進行篩選，尋找有特殊才能的人才。

　這時候，大家才知道，恐怕這個世界，真的發生了一些變化。而歷史中的那些神話傳說，也不一定都是虛構的。

　而冷敬，就是被篩選出來的特殊人才之一……

　——

　女老師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眼眸中有些害怕地少年，還是拍了拍手，對著全班同學大聲說道:“來，同學們，我們給冷敬加油鼓勵一下。”

　“三，二，一。”

　“冷敬——”

　“加油！”

　“冷敬——”

　“加油！”

　班上同學的加油聲震耳欲聾， 一張張臉龐湊在冷敬的身邊，一雙雙溫暖的手放在他的肩膀，握在他的手上，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給他傳遞力量。

　“謝謝，謝謝你們。”

　冷敬臉上的苦笑更甚，他轉過身，看著在人群邊緣，正雙手捧胸看著自己的女孩，女孩也正看著他。

　冷敬伸出手，想要說些什麽。

　畢竟這次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可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就在這時，他的身體漸漸地變透明，周圍的一切被籠罩在迷霧中，周圍同學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那女生的面容也在迷霧中模糊，冷敬大聲喊道:“不……我還沒說呢……我喜歡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