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娜伽卡波洛絲的符記

  “這是什麽？”

  厄運小姐望向眼前的粉紅色的珊瑚掛飾，眉間疑惑愈發濃鬱。

  俄洛伊神色虔誠，一抹無形神秘的氣息浮現在鐵塔般的身軀上。

  “娜伽卡波洛絲的符記。在你迷失的時候，它會指引你。”

  “我問的是，這是什麽東西？”厄運小姐凝聲詢問

  俄洛伊緩緩搖頭，輕聲開口：“如是無言，別無它意。”

  厄運小姐聞言，神色略顯猶豫，但是她想到即將到來的蝕魂夜，終歸是輕輕點頭。

  她接過珊瑚掛飾，摘下三角帽，將皮繩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俄洛伊靠近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我覺得你並不愚蠢，別讓我看錯了。”

  她說的是實話。

  普朗克遭受罷黜後，比爾吉沃特在厄運小姐的治理下，愈發繁華起來。

  曾經混亂的場景，漸漸減少，每一個幫派遵循一定的秩序，不會無辜宰殺普通人。

  也導致不少人開始信奉起娜伽卡波洛絲，去往神廟的信徒也日益增多。

  “我幹嘛在乎你怎麽想？”厄運小姐聳了聳肩膀。

  “因為一場風暴就要來臨。”俄洛伊說著，目光越過厄運小姐的肩膀。

  “你並不陌生，所以你最好隨時準備著，將船頭迎向海浪。”

  俄洛伊說完，帶著自己的石球離開包廂，留下一個非常高大的背影。

  她離開九頭響蛇酒館，走向遠處的娜伽卡波洛絲神廟。

  厄運小姐收回目光，將視線拋向了海面。

  遠洋之中，一場黑霧風暴已經醞釀成形。

  但那並非俄洛伊剛才所看的方向。

  女祭司目光的盡頭，是暗影島所在的位置。

  “這次的蝕魂夜是有什麽不同嗎？”厄運小姐低聲呢喃。

  思來想去後，她望向遠處港口上的船舶。

  塞壬號！
  厄運小姐·莎拉的艦船，也是現在比爾吉沃特最為強大的巨船。

  巨幅的珍珠色船帆，正在黑暗夜風裡嘩嘩作響。

  守望者之海。

  距離屠宰碼頭不遠處的黑暗海域。

  一艘巨大無比的黑色艦船停在冰冷的海面上，船頭位置處有兩口碩大漆黑的炮管。

  普朗克佇立在觀察台，眺望陷入火海的屠宰碼頭。

  “我們的人回來了嗎？”

  “已經全部登上船，隨時可以為您而戰！”

  普朗克背後，一個肥碩的壯漢低眉垂眼，異常恭敬。

  弗羅斯特，鐵鉤幫的高層之一，現在是普朗克的副官。

  鐵鉤幫早在屠宰碼頭混的時候，就已經聽命於普朗克。

  雖然在普朗克被炸傷後及時出手保住了基本的地盤，但仍然威風大減。

  不過，現在的弗羅斯特內心異常狂熱。

  他們的船長回來了，比爾吉沃特的王回來了。

  曾經欺辱鐵鉤幫的人，他會一一找回場子，將他們開膛破肚，掛在桅杆上。

  “不急。”

  普朗克似是察覺到弗羅斯特的情緒，深幽雙眸內泛起寒光。

  “蝕魂夜即將開始，我很期待你的表現，莎拉！”

  “調轉船頭，去芭茹人所在的區域。”

  弗羅斯特抬起頭，語氣有些遲疑：“他們好像不允許我們這些人過去.”

  “別擔心，他們不會阻止我的。”

  普朗克轉過身體，眸光越過峭壁懸崖，落在一座藏在黑夜下的島嶼上。

  隨即他低頭看向自己鐵鑄的義肢，神色莫名。

  “這是老子的城！”

  諸多畫面出現在腦海，讓普朗克陷入到回憶之中。

  冥淵號的殘骸正在熊熊燃燒，附近的海灣遍布船舶和木頭，冒著青煙。

  碼頭上的木頭房子在火海中劈劈啪啪地接連坍塌。

  一面著火的船帆當頭飄下來，差點把普朗克又給拖回水底。

  四處可見身上帶火的水手和海盜們，從殘破的碼頭上尖叫著跳進水裡。

  硫磺味、塵土、死亡、燒焦的頭髮和烤熟的皮膚
  宛如世界末日。

  但普朗克沒死，他在一隊帶著刺青的少年的幫助下，逃離火海，離開碼頭。

  黑暗的胡同裡，他見到這些少年手執帶有鋸齒的長矛，腰裡懸著闊口手槍和棒鉤。

  “是芭茹人，來自於娜伽卡波洛絲神廟的人。”

  普朗克認出這些人的身份，內心暗松一口氣。

  直至來到高懸在海灣之上的娜伽卡波洛絲神廟。

  “俄洛伊在哪？我要見俄洛伊！”普朗克拖著殘破的身體，大聲怒吼。

  由於肋骨骨折，他無法站直，一隻手臂只剩下殘缺的血肉，正徒勞地揮舞。

  “我在這。”

  俄洛伊闊步走下石階，注視眼前淒慘的老家夥。

  雖然許多年前他們也已結束了這段感情.
  不過有些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她曾經愛過他
  蠢貨，老混蛋！
  “是厄運小姐，一定是她，串通了那些婊子養的家夥們，搞沉了我的船。”

  普朗克跪在地上，鮮血染紅地面。

  “我不在乎你的船。”俄洛伊輕輕搖頭。

  “現在的伱，只需要一隻獨木舟就能出海。”

  “這是老子的城！”普朗克不甘地怒吼起來。

  身邊的祭司和護衛被普朗克的突然爆發驚了一下。

  他們驚的是普朗克居然如此愚蠢，這座神廟在他的城之前有過數千年的歷史，在這裡撒野本身就夠不明智。

  然而他作為一個普通人，居然對神明福佑的真者大喊大叫。

  而且是在的神廟內。
    換成其他任何人，早就被砸碎膝蓋扔進海裡了。

  “這是老子的城！”

  普朗克再次怒吼出聲，憤怒的唾沫跟著噴了出來。

  “她搶了我的船，她殺了我的人，她崩了我的胳膊。我剩下的東西，都在來這的路上交待了。”

  “退下！”

  俄洛伊神色陰沉，一邊命令其他神職員，一邊走向普朗克。

  上次見他還是十年以前。

  多年的酗酒和處心積慮奪走了他曾經的颯爽英姿。

  “我隻想要這座城，但如果你不挺我”

  普朗克說著說著就沒聲了，因為他的目光碰撞到了俄洛伊的凝視。

  俄洛伊用力瞪著雙眼，就像蛇母般冰冷無情，給普朗克帶來寒意。

  娜伽卡波洛絲的祭司不能顯示出任何憐憫或同情，即使這樣做會讓她心痛。

  絕望之中，普朗克的目光逃離了對視，看向了旁處。

  “我可以做到，”俄洛伊沉聲說道。

  “只要我開口，比爾吉沃特各個幫派的人會加入你，但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幫我一把，媽的！你欠我的。”

  忽然間，普朗克像個孩子一樣突然耍起脾氣。

  “我欠.你.的？”

  俄洛伊一字一頓地反問道。

  “我一直遵守著儀式。獻祭從沒斷過。”普朗克咆哮回答道。

  “儀式？祭品？這些都是弱小的人與弱小的神之間的瑣事，我的神要的是行動。”俄洛伊說。

  “我為這座城受過苦，為這座城流過血。因此，它就該屬於我！”

  俄洛伊知道自己必須做什麽。

  她在普朗克開口之前就知道了，甚至在好幾年之前就知道了。

  普朗克已經迷失了方向。

  這麽長的時間以來，父親的殘暴在他心中深深烙下的憎恨和哀怨不斷地發酵惡化。

  俄洛伊曾經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因為當時她愛著他，同時也因為她離開他的時候放任他繼續誤入歧途。

  他滿足於殺人、搶劫，滿足於做一個真正的海盜，但卻從未企望過達到自己父親的海盜之王的高度。

  他們分手以後，他的目標就止步於成為比爾吉沃特的主人，而且為此掀起血雨腥風。

  “求你了！”

  普朗克哀求道：“哪怕再仁慈一點吧。”

  “我會讓你看到真相。”

  俄洛伊緩緩搖頭，一腳踢向普朗克，腳跟壓扁了他的鼻子。

  他像醉鬼一樣向後栽倒，嘴角淌出了鮮血。

  普朗克翻過身，憤怒地望向俄洛伊。

  “看！”

  俄洛伊吟誦起來。

  在神廟裡，呼喚著蛇母的能量，一股泛著光亮的霧氣驟然出現，蛇母的面孔周圍環繞起藍綠色的能量漩渦，能量漸漸實體化，變成了靈體觸手。

  “直面娜伽卡波洛絲！”

  “證明你自己！”

  “這是老子的城！”

  普朗克壓下腦海裡湧動的諸多畫面，回過神來，悠悠開口。

  腳下是他新的艦船，耗費無數資源打造出的震懼號。

  為了它，普朗克再度去劫掠諾克薩斯帝國的運輸船，乾掉無數諾克薩斯士兵。

  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證明自己，證明他會再度回來。

  “比爾吉沃特，你們的王回來了！”

  娜伽卡波洛絲神廟前。

  遠行而來的震懼號拋下船錨，緩緩停靠岸邊，引起神廟祭司和僧人的注意。

  在一聲聲嚴厲的警告下，普朗克的出現，成功讓所有人閉上嘴巴。

  俄洛伊邁步走來，鐵塔的身軀帶來恐怖的壓迫感，俯瞰眼前的老家夥。

  “你回來了！”

  普朗克望向自己的舊愛，挺直了腰板，胸膛中充滿堅毅。

  他不再是那個失態的普朗克，而是高傲的海洋之災。

  “我當然要回來，這場試煉會證明一切！”

  諾克薩斯帝國都城。

  不朽堡壘。

  斯維因正在謁見廳內接待邊境軍團的高階軍官們，進行友好的交流。

  在帝國收縮力量的這段時間裡，邊境軍團肅清了不少叛亂，造就出如今帝國的穩定社會秩序。

  高階軍官們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個人的臉上寫滿了對帝國的忠誠和對任務的決心。

  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謁見廳內的交談聲，引起所有人的主語裡。

  一個身披紫色甲胄的雷瑟守備軍團士兵快步走進來。

  雷瑟守備軍團士兵！

  高階軍官們眸光一凝，認出這是隸屬於斯維因冕下的王牌軍團。

  只見雷瑟守備軍團士兵越過高階軍官們，來到斯維因身側，雙手呈上一份加急的信箋。

  信箋的封面上用紅色火漆密封，顯然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消息。

  斯維因接過信箋，眼神示意面前的雷瑟守備軍團士兵和高階軍官們先行退下。

  等到所有人離去，斯維因拆開信箋，閱讀完內容後，眼角浮現笑意。

  “原來是重傷了.殺掉了弗拉基米爾的分身嗎？”

  “難怪最近這段時間裡，猩紅秘社和黑色玫瑰派遣不少人去往皮爾特沃夫。”

  不過，斯維因想到比爾吉沃特的情況，深邃雙眸轉動。

  他緩步走到謁見廳的陽台前，對比起時間。

  “呵呵，似乎到了蝕魂夜時間，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