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受傷的希維爾 混亂的維考拉
咚咚!咚咚!
漫步邊際的黃沙塵土裡。
震天動地的戰鼓擂擊和軍號聲此起彼伏,宛如憤怒的雷霆,壓下喧囂的城市之聲。
隨著戰鼓和軍號的節奏,塵土裡顯現出一隊隊馱物坐騎的身影。
它們或是健壯的駱駝,或是力大無窮的戰獸,背上馱著沉重的戰備物資,默默地在沙漠中前行。
這些嘶叫的戰獸被粗繩拴在軛上,由手拿刺棒的兵士驅趕。
遠遠望去,可以注意到戰獸的身上生著鈣化的鱗甲,撅著彎曲的獠牙,簡直就是天生的攻城錘,可以毫不費力地推平搖搖欲墜的維考拉城牆。
在戰獸身後,是部落組織起的戰團。
他們高舉著斑斕多彩,各式各樣的圖騰,像是失控的野獸般朝著城市進發。
輕裝的遊擊手、騎射手和手拿鱗盾與重斧的戰士。
至少有一千人,漫山遍野的衝擊著維考拉。
霍極星雙眸一凝,嗅到遠方空氣裡若隱若無的魔法能量。
“這些部落戰團是傀儡!”
他曾聽塔莉埡說過一些恕瑞瑪大陸上的風土人情,沙漠裡的部落之間不會這麽和諧。
為了存活的資源,部落之間通常一見面就會拚個你死我活。
再結合空氣裡彌漫的遠古魔法能量,他心中浮現一個想法。
有人在統領著他們。
而這些部落戰士早已化作一具具戰爭傀儡。
“我們該怎麽辦?”
卡西奧佩婭擺動蛇尾,來到霍極星的背後,銳利的眸光落向洶湧而來的戰團。
“宰掉他們嗎?”
眼前這些部落戰團的實力有些不簡單,裡面有不少超凡者。
以卡西奧佩婭的實力要想解決掉他們,比較困難。
但她相信霍極星,絕對可以輕而易舉地覆滅這群恕瑞瑪人。
轟隆隆!
大地震顫,風暴席卷。
面對戰獸們狂野的衝鋒,維考拉那破敗不堪的城牆如同紙糊般,完全經受不住衝擊。
只不過一個照面,城牆轟然倒塌,砸落在地面上,掀起陣陣濃厚的塵埃。
而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貿易區直接混亂起來。
繁忙的市場變得一片狼藉,攤位被掀翻,貨物散落一地。
無數人驚慌失措,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絕望,試圖逃離這個即將淪為戰場的地方。
臨近城牆的下城區,作為最先遭受到衝擊的區域,更是直接化作了血色煉獄。
身披鱗甲的戰獸們如入無人之境,在街道上橫衝直撞,瘋狂地啃咬著維考拉居民。
緊隨其後的輕甲的武士們踏著城牆倒塌後散落的碎石,如潮水般湧進維考拉。
武士們來自不同的部落,嚷著十幾種不同語言的戰吼,急不可耐地揮舞起手中的武器,開始對維考拉的居民們進行屠殺。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
開辟一條通往城市中心太陽神廟的道路。
沿途任何阻攔者,無論是平民、士兵還是試圖保護家園的勇士。
在他們的血色殺戮之下,宛如稻草般脆弱,隻留下了一條血肉鋪就的戰爭之路。
“不急,我們靜觀其變。”
霍極星回頭望向那黑月般的太陽圓盤,內瑟斯拎著戰斧跳下神廟頂部,走向戰場。
太陽神廟頂部。
內瑟斯眸光深幽地俯視維考拉城內正在上演的血色殺戮。
之前對這些人的不忿,轉眼之間便如同綠洲清晨的霧氣般散去。
他終歸是守護恕瑞瑪大陸的沙漠司者,是恕瑞瑪帝國的天神戰士。
他自神廟頂部一躍而下,走向平坦的石路上,手中的長邊戰斧泛起暉光。
隨著他的前行,體內沉寂的飛升者之力開始複蘇,強壯的四肢充滿力量,深紫色的輝光覆蓋灰暗的皮膚。
“你們的精神空洞無比。”
內瑟斯一眼看穿這些部落武士們的本質,空蕩蕩的靈魂,重複式的機械殺戮。
鏗鏘!
長柄戰斧落下,鑲嵌的藍色寶石痛飲著鮮血。
內瑟斯只是簡單一擊,就將衝過來的一頭撅著彎曲獠牙的戰獸一分為二。
堅固如鋼鐵的鱗甲破碎,內髒混雜著鮮血,鋪滿黃沙地面。
他腳步不停,鋒利戰斧側面揮擊,斬殺撲過來的四個部落武士。
他們的生命像是風中燭火,根本阻止不了內瑟斯的步伐。
逃跑的維考拉人見到衝出太陽神廟,大殺四方的內瑟斯,迅速跑過來。
背後的嗜血的喊殺聲和刀劍的碰撞聲一路尾隨著他們。
但在內瑟斯的戰斧下,接連消失,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這些屍體堆積如山,形成了一道道血腥的屏障,阻止追擊。
內瑟斯做完這一切,繼續揮舞著戰斧,向著部落戰團的深處殺去。
“變回塵埃吧!”
殺戮再起,內瑟斯身披飛升者甲胄,手持戰斧,硬生生鑿出血色死亡之路。
戰獸的悲鳴和部落武士的慘叫省交織在一起,演奏出一首禮讚的死亡交響曲。
驚慌的人們望了眼所向披靡的內瑟斯,在內城區的建築裡奔逃,遇到機會就會鑽進屋中,閉門鎖窗,妄圖求得完全。
他們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隻想要保全自己。
忽然間!
正在前方殺戮的內瑟斯聽到一個超凡者的胸腔裡正跳動如雷的心臟。
這個人是皇帝們和戰爭皇后們的後嗣。
那是一群雄心與力量都堪比天高的男女,他們的體內流淌著的是英雄血,後嗣亦是如此。
但人們還在呼喊著內瑟斯的名字,祈求他的幫助。
你還要拋下多少條性命?
內瑟斯陷入猶豫,放任維考拉的居民自生自滅,勾起了他靈魂深處熟悉的罪惡感。
“呼!”
內瑟斯輕吐一口氣,揮動長柄戰斧,直接斬殺面前衝過來的戰獸,
他堅定自己的想法,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熾熱榮耀的太陽重鑄了他的身心,就是為了讓他永世侍奉恕瑞瑪,為了它的人民戰鬥,抵禦所有來犯的強敵。
內瑟斯沐浴鮮血,再度衝殺到部落戰團裡,屠戮掉蜂擁而至的武士們和持盾的重裝戰士們。
隨後他甩開後續的敵人,找了一條小路,穿過黃沙堆積的破爛街巷,去接近那跳動心臟的主人。
內瑟斯現在所做的也恰是為了恕瑞瑪,為了最後一絲古代皇室的血脈。
維考拉東側邊緣的這座廢屋已經基本不剩什麽部分了,屋頂開了一大塊天窗,地上積著腳踝深的沙子,但仍然有四面牆。
在部落戰團的屠戮之下,這座簡陋的廢屋裡聚集了不少逃難過來的人。
他們沒辦法抵抗武士們,只能藏起來,以期可以有人拯救他們。
廢屋的角落裡,塔莉埡背緊自己的包裹,腰間掛著裝有清水和羊奶的皮囊。
還有一個小巧的皮袋子裡裝滿了搜集自瓦洛蘭大陸各地的石子。
她本可以自己離開混亂的維考拉,但在此刻,她的懷裡躺著一個受傷的女子。
後者的身上裹著繃帶,周圍殘留著結痂的血跡。
塔莉埡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雖然那道傷口是她親手縫合的,可她不敢確定,傷口具體是有什麽東西造成的。
當時在維考拉附近的綠洲邊緣,她意外這位重傷的女子,親手幫她脫掉了身上的盔甲,盡可能地幫她清潔了身體。
除了那條幾乎致命的傷口,這女人的身體活脫脫是一幅傷疤繪成的地圖。
這是一生拚殺所換來的,並且幾乎都在前面。
“伱是個戰士吧。”塔莉埡低語呢喃。
“我能看出來,所以千萬要努力活著啊。”
女子的身體在沉睡中努力地恢復著,只有織母才會知道她在沙漠裡究竟受了多少苦。
所以塔莉埡不知道女人有沒有聽見。
無論怎樣,能有人說話還是挺好的,即使別人並不會回應。
除非算上高燒中她口裡關於皇帝和死亡的呢喃。
轟隆隆!
廢屋外面傳來陣陣沉悶的聲音,聽起來是岩石滾動摩擦著彼此。
但塔莉埡聽出來了,那群叛軍又開始在尋找人殺戮。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找到這座廢棄的屋子,然後衝進來將所有人殺光。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塔莉埡心中苦悶。
“為什麽那群叛軍會無故衝進維考拉,大肆殺戮起來?”
她不由得想起在艾歐尼亞與亞索告別時,努力地告誡自己。
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不要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要一直走。
但是,她在維考拉的滯留已經超出了計劃。
原本的打算是買好新鮮的補給就即刻上路,但她實在沒法丟下這個女人任其昏迷不醒。
尋找家人的衝動在她心裡有如針刺蟲咬,可織母曾說過,每個人都在生命經緯的交錯疊合中緊密相織。
任由其中一條線頭磨損不管的話,最終會破壞整幅掛毯。
所以塔莉埡留下來,為的就是踐行自己的對懷中女人許下的承諾,盡管歸家的衝動無時無刻不在絞痛她的靈魂。
“要快一點醒來,否則就再也無法離開維考拉。”
塔莉埡嗅到空氣濃鬱的血腥味道,有些刺鼻,令人作嘔。
她待在角落裡,撥開女人滾燙眉間的黑發,仔細端詳著她的臉,好奇她怎麽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被半埋在大塞沙漠邊緣的沙丘裡。
她很漂亮,但又帶著一種剛硬的銳氣,就連昏迷也沒法讓她完全軟化。
她的膚色是日光染成的淺棕,典型的恕瑞瑪當地人。
而當她的眼皮偶爾顫動著開闔時,塔莉埡看到她的眼眸是透亮的天藍。
最吸引塔莉埡注意的是她額頭佩戴的一個鑲嵌綠色寶石的飾品。
這是一個魔法符文物品,品階很高,也是它維系著女子的生命。
“嗯?”
塔莉埡察覺到女子似是在動彈,連忙低頭望過去,見到一雙湛藍色的眼睛打量著周圍,手裡還在四處摸索著什麽。
“我的刀呢?”女子急切地問道。
塔莉埡指了指她身後的泥土牆,那把奇怪的武器被收在熟皮的鞘中,壓在一張飛鳥交錯紋樣的毛線毯下。
“在那裡。刀刃很利,我可不想放在能絆我一下的地方,傷著腳可難辦了。”
“我們這是在哪?”女子輕松一口氣,握住刀柄。
“在維考拉,這裡正意外發生動亂。”
“你是誰?”女子的眼睛轉到塔莉埡的身上。
而她仿佛看到了一雙幽暗的深井,痛苦在其中悸動翻滾。
“我是塔莉埡。”塔莉埡答道。
聞言,女子的手指摩挲著刀刃,感受到冰冷的感覺,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感謝你,塔莉埡,我會付你足夠的金錢,用來償還救我的恩情。”
“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塔莉埡注意到女子藏起來的動作,和亞索握緊劍刃時有些相似。
女子抬眸對上塔莉埡的眼睛,鄭重說道。
“希維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