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墮落天使·莫甘娜

  黎明城堡正門前。

  嘉文皇子身披金甲，指骨發白，握緊阿塔瑪之戟，望向廣場上的激烈戰鬥。

  漫天肆虐的赤金色火焰，像是萬千琉璃星光墜落，照亮寬闊潔白的廣場。

  即便是以嘉文皇子的眼力，也無法完全看清趙信和火焰超凡者的戰鬥。

  他只能隱隱約約見到三爪龍槍舞動的軌跡。

  嘉文皇子思緒轉動，遙望焰火之下縱橫捭闔的三爪龍槍，徐徐回憶起趙信曾經對自己的言傳身教。

  在他小時候，趙信就代替父親嘉文三世照顧自己，陪伴渡過童年生活，對他千依百順。

  一次意外的機會。

  他見到懸掛於宮殿書房的龍槍，就祈求父親教導自己，就像他所崇拜的古代英雄，擊敗肆虐德瑪西亞的巨龍。

  過往美好記憶，似是流水般劃過心間，留下不同的滋味。

  嘉文皇子這時才回首發現。

  即便是趙信傾囊相授，且教給自己諸多龍槍絕技。

  但與現在場中的趙信相比。

  自己的所學，不過是登堂入室罷了。

  遠比不了步入蒼老的趙信。

  “倒是火焰超凡者！”

  嘉文皇子眸光閃爍，落向霍極星，瞳孔之中滿是慎重。

  雖說德邦總管·趙信已然老去，不複年輕時的可怖狀態。

  但他對於技藝的運用，早已超脫前人，走出自己的道路。

  哪怕是奧倫大師再現世間，也絕不可能在這方面超過趙信。

  只不過，現在超凡入聖的趙信，在面對火焰超凡者時，正漸漸落入下風。

  那磅礴肆虐的火焰太過洶湧暴烈，一改之前的守勢，像是風暴下滔天巨浪，蓋壓下趙信手中的三爪龍槍。

  轟！
  就在嘉文皇子仔細感悟場中趙信的龍槍技藝時。

  有巨響傳來，綿延的動靜震顫廣場地面。

  轟隆作響的聲音是如此強烈，瞬間引起旁觀眾人的注意。

  他們見到盤踞在廣場中心的金色巨龍隱隱發出哀鳴，身軀上閃爍冷冽輝光的鱗片，接連破碎。

  下一刹那。

  趙信的身體像是失控般，騰空而起，滾動跌落地面，陷入烈焰。

  嘉文皇子瞳孔緊縮，神色一緊，下意識地提起阿塔瑪之戟。

  身側的希瓦娜見狀，也立刻握緊雙拳，紫色的皮膚下浮現片片深紅龍鱗。

  直至他們見到趙信從烈焰裡緩緩起身，內心輕緩。

  但望向趙信那蹣跚的步伐，以及搖晃的身軀，擔憂之色愈濃。

  嘉文皇子正要邁步向前，上前去幫忙。

  卻見到趙信正輕輕搖頭。

  他的眼神依然堅定，毫無退縮之意。

  嘉文皇子眸光閃爍，略顯遲疑，不知道這是代表不需要幫助，還是代表
  “一切還未結束嗎？”

  希瓦娜見到嘉文皇子停下步伐，紫色的面龐泛起疑惑之色。

  “他是德邦總管，這場戰鬥還未結束！”

  嘉文皇子凝聲開口。

  希瓦娜聞言，面龐的疑惑之色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是愈發濃鬱。

  這便是人類的情感嗎？
  希瓦娜望向場中起身，走向火焰超凡者趙信，心有所思。

  德瑪西亞雄都。

  光明使者神殿。

  在這片建築群的最中央區域，白色主殿似是一顆燦爛明珠鑲嵌在神聖的土地上。

  琉璃的穹頂，在月色星光的映照，閃爍起絢麗的光華。

  在這座主殿的大廳內，一座舒展雙手，呈環抱樣式的飛翼保護神，靜靜立在中心。

  它的身姿優雅，面容沉靜，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智慧與仁慈，仰望天穹。

  沿著潔白的石階往下，身披白色祭司服的米迪爾女士匍匐在地面，口中呢喃低語。

  她神色虔誠，聲音柔和悅耳，似是在向誰祈禱什麽。

  飛翼姐妹頌歌！

  冕衛家族的藏書中一首亡佚許久的史詩讚歌。

  伴隨米迪爾女士的聲音響起。

  這座如玉般的白色主殿沉浸在神聖的氛圍裡，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一切顯得祥和寧靜。

  直至未知的刹那。

  立在中心，呈環抱樣式的飛翼保護神，隱隱顫動起來。

  仔細看去，不是這座白色石像。

  而是石像的正下方！

  在這座主殿的地底深處。

  有一座整體以白色禁魔石，鑄造出的幽暗房間。

  忽地！

  一抹深紫色的輝光在房間內亮起。

  “熾熱的力量。”

  輕盈的低吟聲響起，打破幽暗房間的寂靜。

  “是你嗎，凱爾！”

  嘩啦嘩啦！

  話音還未落下，有金屬撞擊禁魔石的聲音，回蕩在房間。

  這時，仔細望去。

  那亮起的深紫色輝光，分明是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眸。

  墮落天使·莫甘娜！
  這位近乎消失在時間迷霧裡的偉大存在，正屈膝跪地。

  背後的黑色羽翼收攏，在層層鎖鏈的束縛之下，無法展開。

  莫甘娜轉頭，深紫色雙眸望向黎明城堡的方向。

  在她的感知內，有一股磅礴熾熱的力量，正無視禁魔石，席卷雄都。

  “不，有些不對！”

  “這不是凱爾的力量！”

  莫甘娜輕聲低語，對於凱爾的正義烈焰，她無比熟悉。

  “現在時機未至，凱爾不會輕易離開星界。”

  莫甘娜低頭望向身側的黑色羽翼，內心始終記著最終戰鬥的畫面。

  凱爾認為凡人的情感玷汙了星界的榮光，離開德瑪西亞。

  飛向巨神峰頂，光芒中的彼岸。

  “那麽，是哪一位星靈降下力量，來到雄都？”

  莫甘娜閉眸，仔細感知起遠處的洶湧烈焰，從中洞悉到另外一股抵禦星靈之力的能量波動。

  “德瑪西亞人的力量嗎？”

  莫甘娜徐徐起身，背後的黑色羽翼卷起鎖鏈，發出陣陣脆響。

  南離之火灼燒，映紅半邊天穹。

  趙信挺直身軀，挑起金色槍尖，指向邁步而來的霍極星。

  哪怕他黑色長發披散，額頭的褶皺和眼角的紋路盡顯無疑。

  但他依舊無所畏懼。

  “殺！”

  趙信低喝一聲，甩動手臂，三爪龍槍砸向衝過來。

  鏗鏘！

  火星四射。

  赤火之刃精準斬起金色槍刃。

  霍極星清晰感受到趙信的力量正在消退，不複之前那般強盛，無懈可擊。

  “這便是普通人的無奈！”

  霍極星內心輕語。

  和超凡者相比，普通人的身體素質是限制他們前行的枷鎖。
    霍極星步伐不停，衝向徹底陷入劣勢的趙信。

  背後，南離之火凝實的朱雀，亦是低垂下金色雙眸。

  他準備畢其功於一役。

  直接解決阻攔的趙信，隨後帶著卡特琳娜直接離開。

  至於嘉文四世。

  杜·克卡奧家族的榮耀，和他的秘密任務，毫無關聯。

  如果不是卡特琳娜說要嘗試一二，而自己也準備試探下德瑪西亞的力量。

  他是絕對不同意這樣的冒險舉動。

  鏗鏘！

  朱雀高亢啼鳴，激昂聲音回響在廣場上空。

  霍極星眸光一凝，雙腳蹬地，似是離弦箭矢，直取趙信。

  身上裹挾赤金色的焰火，熾熱而璀璨，仿佛要將夜空點燃。

  手裡的赤火之刃，在空氣裡劃過，留下一道道焰火痕跡，宛如海浪般連綿不絕，洶湧砸向目標。

  趙信望向身前撲來的霍極星，直覺正在發出尖叫，警告著危險的到來。

  他也感知目標赤金色雙眸內的冰冷殺意。

  但趙信的內心湧現出無窮的戰意，讓他的心中一片寂靜。

  【新月護衛】！
  面對霍極星的斬擊，面對天穹落下的金色嘴喙。

  趙信手持三爪龍槍，環繞自身，進行一次無可阻擋的橫掃。

  金色暉光綻放。

  是趙信三爪龍槍的力量所散發出的璀璨光芒。

  鏗鏘！

  三爪龍槍掃開霍極星的刀刃，也掃開臨身的南離之火。

  隨後趙信似是進入到某種特殊狀態，人槍合一，達到完美的協調。

  無論霍極星如何進攻，他總是能用最為輕巧的方式，化解進攻。

  即便是灼熱焚燒的南離之火，也在這股奇異的力量之下，無法近身三尺。

  “真真是可怖的技藝！”

  霍極星望向手持三爪龍槍，禦敵身外的趙信，雙眸灼熱。

  這樣的技藝，堪稱出神入化！

  同時，這次和趙信交手，讓他徹底明白技藝和超凡結合的道路，該如何繼續前行。

  “如果不是敵人該是多好！”

  霍極星渴望有這樣的強者交手，這會迅速提升自己的技藝水平。

  可惜，趙信是德邦總管。

  “這樣的狀態，以現在的身體狀態，能維持多久？”

  霍極星壓下內心的想法，眸光一冷。

  隨後他身披【流火羽衣】，悍然衝入到趙信的身前。

  南離之火洶湧，赤火之刃斬下，像是堆入篝火的柴薪，加劇趙信的消耗。

  不過少頃。

  趙信的氣息就開始顯得混亂起來，沉穩的步伐踉蹌，手臂顫動起來。

  直至
  鏗鏘！

  三爪龍槍離手。

  在空中劃過優美的軌跡，插入地面。

  金色槍尾輕輕搖動起來，似是在低聲哀鳴。

  霍極星手持赤火之刃，斜指地面，走向氣息衰退，狼狽異常的趙信。

  “該結束了！”

  他望向趙信，見到一雙漆黑平靜的雙眸，似是早已預料到自己的境地。

  [如果我離世，請你送我一束花。]
  [我已經做完一生要做的事情。]
  [或許在死亡的盡頭，會見到諸多熟悉之人。]
  [也或許我會失憶的。]
  [但是，總會有人把我的生命記憶拚湊起來。]
  趙信望向走過來的霍極星，腦海裡浮現出自己曾寫下遺言。

  他回憶起自己的一生，嘴角輕輕揚起。

  “是啊，該結束了！”

  “在嘉文三世陛下遇刺的時候，就該結束了。”

  霍極星望向趙信此時此刻的狀態，眉頭挑起。

  但他腳步不停，準備徹底解決掉趙信。

  視野內，他還見到黎明城堡正門前，手持阿塔瑪之戟，快步襲來的嘉文皇子，見到雙目噴火，神色憤怒的希瓦娜。

  這場看似漫長的戰鬥，其實很是短暫。

  屬於是高手之間的爭鋒對決。

  即便這樣，霍極星在戰鬥的過程裡，見到不少超凡氣息正快速臨近黎明城堡。

  當中肯定不乏是前世記憶裡的英雄。

  因為他見到屬於拉克絲和薇恩的雲氣。

  就在他準備揮下赤火之刃，斬向趙信時，內心深處驟然嗅到一抹危險至極的氣息。

  嘭！
  霍極星重步踏碎地面，不由分說的向後退去，南離之火凝實的朱雀收起雙翼，守護在身側。

  “是誰？”

  他望向守護在趙信身前，嚴陣以待的希瓦娜和嘉文皇子，瞳孔緊縮。

  不是他們！

  絕對不是他們！

  那麽是在暗中有人！？
  霍極星喉嚨微動，這隨時可以降臨的危險，是他迄今為止，所遇到過的最為可怖的。

  即使是猩紅收割者·弗拉基米爾，亦或者是永恆夢魘·魔騰，也沒有帶來這樣的危險。

  霍極星當即決定，即刻離開黎明城堡。

  鬧出的動靜已經足夠大。

  他可以光榮身退。

  雖然卡特琳娜早前保證，說莫甘娜絕對不會出手。

  但他可不會完全相信。

  霍極星深深地望了眼倚靠嘉文皇子的趙信，立刻回身，抓起卡特琳娜。

  在他背後，【舞空之翼】張開，滾滾熱浪席卷，吹散卡特琳娜的頭髮。

  卡特琳娜也似是察覺到什麽，緊緊抱住霍極星的手臂。

  呼呼！呼呼！
  火焰羽翼煽動，霍極星就要抱住卡特琳娜離開。

  嗡嗡！嗡嗡！嗡嗡！

  箭矢重弩聲響起，劃破夜空。

  在黎明城堡四周等待的宮殿守衛們，見到敵人意圖離開，當即拉起弓弦。

  “滾開！”

  霍極星怒吼出聲，熾熱焰浪肆虐，卷開襲來的箭矢重弩，當即騰空，舒展雙翼。

  可惜，事與願違。

  舞空之翼剛剛展開，籠罩心頭的危險轟然降臨。

  霍極星眼角余光望去，在黎明城堡的黑暗陰影裡。

  一抹幽暗的力量憑空出現，化作一團漆黑無比的球體，襲向自己。

  看似緩慢的速度，卻似是跨越空間的距離，直接臨身。

  見到黑暗法球的刹那。

  霍極星心頭直跳，迅速明白襲擊自己的是誰。

  墮落天使·莫甘娜！
  “是這股力量！”

  懷裡的卡特琳娜也適時出聲，告訴霍極星，眼前的黑暗圓球和曾經襲擊自己的力量，完全一樣。

  而當下的霍極星，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回應。

  他立刻喚醒全身的南離之火，聚集在手中的赤火之刃上。

  背後凝實的朱雀也同時發出啼鳴。

  直至此刻，面對身前的黑暗法球。

  霍極星這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莫甘娜的實力，也高看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