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埃爾尼的法師塔很高，但看起來很樸素，就連大門都只是個普通的橡木門。

　　雖然布拉卡達每個人都知道她很有錢，但似乎也每個人都覺得她並不奢侈。

　　這位女士有一張隱隱透著藍紫色的臉，並且將頭髮高高的豎在腦後扎成了衝天辮——她看起來比海倫更像神怪。

　　但實際上湊近了就能發覺，埃爾尼只是用魔力維持著身體不老，但她的魔力在使皮膚保持緊致光滑的同時，也改變了皮膚的顏色。

　　很少有人知道埃爾尼女士的年齡，因為從大多數人記事起，埃爾尼就已經是布拉卡達的財政大臣了。

　　她也是術士們宣稱煉金術能使人長生不老的最直接的證據。

　　“歡迎你們來我這裡做客……兩位年輕人。”

　　確實如山德魯所說，埃爾尼是個很溫和的人，雖然她的地位遠高於易安，但並沒有顯露出任何高高在上的神色，而且親自將兩人迎進了客廳。

　　“這位是海倫院長新任命的神秘學教授易安先生……這位是布拉卡達最善良慷慨的埃爾尼大人。大人，易安教授說有個教學方面的問題要請您幫忙……”

　　山德魯給兩人做著簡單的介紹。

　　這是易安教他的說辭。

　　“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學院的教授，易安先生年輕有為啊，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

　　埃爾尼滿臉笑容的客套著。

　　“埃爾尼大人，我想您看得出來，我只是個教理論課的教授，即將面對很多年齡和修為都比我高的學生——這是個很大的挑戰。”

　　易安面帶微笑的抖了抖身上的法師袍:“我很擔心自己會辱沒了這身法袍。”

　　“別擔心，海倫既然讓你代替他教神秘學，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我聽海倫說起過你……”

　　埃爾尼也微笑著回應:“物質與能量的等價交換，對於我們這樣的煉金術士而言，這是真理。你發現了真理，年輕人。”

　　這位財政大臣很會聊天，或許大多數人與她交流都會覺得很愉快，難怪有那麽好的名聲。

　　“事實上，我希望用另一種方式，讓學生們更深刻的領會到這個真理……”

　　易安倒是沒想到埃爾尼已經聽說了自己，但這樣更好，還能少費些口舌解釋:“埃爾尼大人，錢，就是最深刻的等價交換方式。”

　　“哦?嗯……沒錯。你打算怎麽做?”

　　埃爾尼挑了挑眉，作為布拉卡達首富，財政大臣，她當然更能體會到易安的意思。

　　“我準備開一門新的神秘學課程……比如，讓學生們用對等的資金相互博弈，在博弈中體會到神秘學的本質。但考慮到很多學生可能沒有相應的本金，所以您或許可以先貸款‘資助’一下無法上這堂課的學生。”

　　易安開始描繪他的新課程:“這門課程需要用到很多神秘學中的能量邏輯，比如運氣、心態、戰術、投入與回報等等……”

　　“博弈?你……該不會是想在學院裡開賭場吧?”

　　埃爾尼忍住了笑意。

　　“這不是純粹的賭博，而是另一種煉金術……我會讓他們從中察覺到神秘學的精髓，可以將其稱為——‘幸運術’。”

　　易安一本正經的解釋著:“畢竟運氣也是一種重要的能量，而這種能量用金錢可以最直觀的體現……”

　　隨後擺出了他親手畫的撲克牌，開始講述某種牌類競技的玩法……

　　紙牌確實都是很講究技戰術與心態的，

而且相當符合‘等價交換’的邏輯，甚至符合戰術邏輯。　　這種有技術含量的博弈，與煉金術也確實有相通的地方，畢竟煉金術本身也帶有濃重的賭博色彩。

　　“這博弈方式確實是很有意思的。但借款如果收不回來，就是巨大的損失……”

　　考慮了許久之後，埃爾尼說出了唯一的顧慮。

　　“不存在收不回來的情況。埃爾尼大人，我可以作為您的代理人，當場為學生提供‘無息貸款’。博弈贏了的，我在‘課堂’上當場收利息，只要是借了錢的，當天他每贏一把我都收兩成……而不幸輸光了的，只需要讓他歸們還本金就可以了，山德魯會負責追債。”

　　易安招呼山德魯坐下，當場給埃爾尼演練了一次:“每個人的借款都有限額，比如100金盾，沒還清不能再借……這金額不算太大，再說也沒人敢欠您的錢不還。而這種沒有利息的‘助學借款’，還能讓您的名聲更加慷慨。”

　　埃爾尼仔細盤算了一番。

　　最後發現，好像確實沒問題——對贏錢的人可以當場收紅利，而且每把都收兩成……而輸了的人也大概率還得起本金。

　　如果連沒利息的助學貸款都不還，那這種人也不需要在布拉卡達混了，唾沫都能淹死他……再說，欠的可是埃爾尼這種頂級大佬的錢，誰敢不還?

　　“另外，埃爾尼大人，如果通過不了神秘學考核，選擇神秘學的學生就沒法畢業——他們必須參與進來，而且……他們大多是其它王國的貴族子弟。”

　　易安微笑著給了最後一句讓埃爾尼下定決心的話。

　　“那就先試試看吧……利潤的一半歸你們，但如果有本金沒收回來，我是要找你們收帳的。”

　　埃爾尼點頭， 很麻利的問起了最後的重點:“你需要多少啟動資金?”

　　“一萬金盾。”

　　易安直接報了個天文數字，隨後提醒埃爾尼:“如果想要確保本金百分之百收回來，那就應該讓出更多的利潤給其他人——比如海倫院長。我和山德魯只需要利潤的三成。”

　　“……你說得對……明天我就把錢送到賢者之塔，你直接去找海倫拿錢。”

　　埃爾尼愣了一會，隨後深深的看著易安:“你確實是煉金術方面的天才，如果將來不在學院任職了，記得來找我，我在財政部給你留個位置。”

　　……

　　第二天。

　　“山德魯，追債你應該沒問題吧?你學的那些魔法很適合討債——既不會對人造成直接傷害，又能讓人跑不掉……”

　　山德魯的公寓，也就是易安與他合租的地方，易安正在進行最後的課程籌備。

　　這公寓位於外城區，但很靠近內城區的側門，位置還不錯。

　　外城區有外城區的好處，比如找個印刷廠或工藝品作坊什麽的比較方便。

　　找點討債的打手也比較方便……

　　易安給山德魯分配的任務就是製作‘教具’和討債。

　　“我沒乾過這活兒，但被人追債的經驗倒是很豐富……”

　　山德魯歎著氣。

　　“哈，咱們可不能學那些高利貸，咱要文明追債……我去上課了，記得讓那些工廠把我的‘教具’印好。”

　　易安看了看時間，起身去了學院。

　　他要去給這個世界上第一堂課……

　　幸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