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自行逼近苗珊珊的臉,在離她的臉一寸的地方,咬牙切齒地說:“那些對他死纏爛打的女人,一個個都被他扔進地獄烈火裡,受盡了烈火焚燒的痛苦!”
“你別嚇唬我,”苗珊珊自信滿滿地說,“這裡根本就感覺不到痛的。”
這她倒已經想通了。
苗珊珊指了指樓上,說:“上次我從二樓摔下來,腿都骨折了,都一點兒都不痛耶。”
“這個是不痛,但是,”秋自行繼續逼近她惡狠狠地說,“地獄烈火對於鬼身來說,比在人間受火刑還要痛上十倍!”
苗珊珊突然接不上話了,往後退了幾步,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真、真的嗎?你別嚇唬我……”
魚寶已經走到門前,拿了自己的燈籠,對苗珊珊說:“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去、去哪裡?”苗珊珊一臉驚疑不定。
秋自行推著她走到門口,說:“走了,去了就知道了。”
苗珊珊這才點了點頭:“那好吧。”
須豐沃也是特別好奇,所以他早就拎著燈籠等著了。
魚寶跟須豐沃一起打著燈籠走到門外。
魚寶沒有按下任何按鈕,他在前面帶路,領著苗珊珊和須豐沃往黑暗中走去。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魚寶說:“到了。”
須豐沃和苗珊珊什麽也沒看見,奇怪地問:“這是哪兒?你讓我們看什麽呢?”
魚寶把燈籠掛在了一個地方。
黑暗中隱約浮現出一個石碑一樣的東西。
魚寶對須豐沃說:“把你的燈籠也掛上去,掛到另一邊。”
須豐沃就走到石碑的另一邊,把自己的燈籠也掛了上去。
“你看看這上面是什麽圖案。”魚寶對苗珊珊說。
苗珊珊湊上去仔細看了看,好像是畫著幾個女人的畫像,都穿著古代的衣服。
“是一些古代女人的畫像嗎?”苗珊珊問。
“這些不是畫像。”魚寶說。
“是刻上去的?”苗珊珊問。
“是烙印上去的。”魚寶。
“烙上去的?”苗珊珊、須豐沃都不明所以。
魚寶說:“這塊石碑叫契魂碑,石碑中是三十萬年的熔岩,凡是走進去的鬼魂,都要歷經熔岩烙魂之苦,這熔岩烙魂比地獄烈火的痛苦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麽恐怖的嗎?”苗珊珊聽得有點害怕,往後退了幾步,“誰那麽傻會自己走進去?”
魚寶接著說:“人的記憶,隨著轉生會被完全抹去,從零開始。但是有一些人,心中執念太深,如果生前特別愛一個人,或者對某個人恨之入骨,走進契魂碑後,許下心願或者一個詛咒,石碑就會記錄下你的心願或者詛咒,如果在此後的生生世世中再次遇見所愛的人,烙在石碑中的愛意就會蘇醒,重新愛上這個人。同樣的,如果再次遇見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石碑中烙印的詛咒就會蘇醒,與這個人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原來是這樣。”苗珊珊點了點頭,
魚寶指著石碑上的八個女人畫像,說:“這石碑上的,都是為了所長而走進去的女人。”
須豐沃聽了,不由得大吃一驚,說:“她們為了所長,受了熔岩烙印嗎?”
魚寶點了點頭:“而且都是糾纏太過,被所長扔進地獄烈火裡的人。”
“什麽?”須豐沃再次大吃一驚,“那她們都給所長下了詛咒了?”
魚寶沒有回答他的話,
接著說:“所長因為擅自把她們扔進地獄烈火的事,在第十三層服了六百年酷刑。” “六百年酷刑”須豐沃不由得打了一陣寒戰。
“那還是因為其中有五位為他簽署了諒解書,不然他一共要服刑一千六百年。”魚寶。
“一千六百年……”須豐沃。
“她們都對所長一心一意,執念深沉,所以最後都選擇了走進契魂碑,歷經熔岩灼魂之苦,有的許下了再一次的愛,也有的許下了永生永世的詛咒。”魚寶。
“那所長他、他會怎麽樣?”須豐沃擔憂地問。
“我不知道所長是怎麽想的。但是他一直沒有轉生,應該跟這個契魂碑不無關系。”魚寶搖頭歎息說,“也許要等到契魂碑上的所有畫像都消失,等到這些人都放棄了這個執念,他才會再去轉生吧。”
“那得要多久?”須豐沃問。
“誰知道呢。”魚寶說,“已經差不多九百年過去了,這些畫像一個都還沒有消失……”
苗珊珊難得地沒有說話。
“苗小姐,”魚寶叫她,“您怎麽不說話?”
苗珊珊隻望著石碑發呆。
魚寶和須豐沃也不再打擾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苗珊珊忽然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說:“我想,我應該受不了契魂碑的熔岩之苦,也不想讓所長為了我受兩百年酷刑。”
“那你的意思是?”魚寶。
“轉生合約,無論是什麽,我都簽,離開這個地方。”苗珊珊說。
魚寶和須豐沃對視微笑,各自取下了自己的燈籠。
魚寶按下了第九所的按鈕,他們一起向第九所走去。
第178所。
所長百裡竹新轉頭望著癱在自己身後沙發上的計心識,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該不是想一直賴著我這兒混吃混喝吧?”
計心識爬起來,換了個趴著的姿勢,頭對著百裡竹新,把一個抱枕墊在他完美的下巴下面,苦著臉說:“你該不是養不起我吧?”
“是,我養不起。”百裡竹新轉過椅子來對著他說,“誰不知道你們第九所小金庫塞得滿滿的,你這白吃白喝了兩天,是不是也該意思意思了?”
“好!”計心識一下坐起來,“只要你讓我呆在這裡,你要多少錢我都給!”
百裡竹新哈哈大笑:“你就那麽怕嗎?那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計心識一聽,頭搖得跟狂風裡的燈籠似的:“只要迷上我計心識的,那絕對都不是普通女人,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又趴倒在沙發上,用抱枕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百裡竹新皺眉笑著搖搖頭:“你這是女人恐懼症啊……”
電腦跳出“關注提示”:您關注的轉生合約已簽署完成。
百裡竹新一看,哈哈笑著說:“好了,你的小金庫算是保住了。”
計心識從抱枕底下抬起臉來:“什麽意思?”
還沒等百裡竹新開口,他一下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衝到電腦前,
這麽一看,他愣了三秒。
然後咧開嘴笑了起來:“這、這、這是真的嗎?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做夢也沒這麽美,真真的。”百裡竹新還在哈哈笑,然後站起來開了一瓶香檳,倒了兩杯,遞給計心識一杯。
計心識已經安靜下來。
他接過來,端著酒杯,走到落地窗前,喝了一小口,沉默地望著外面無邊無際、亙古不變的黑暗。
百裡竹新也走到窗前,說:“在懺悔嗎?”
計心識看了他一眼,又望向窗外黑暗,輕聲說:“雖然我曾經救過很多人,但是,作為一個人、一個男人而言,我是很失格的吧……”
百裡竹新也望著窗外,說:“誰知道呢,也許你重新再活一次,能找到答案也不一定呢……”
計心識默默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不再說話。
苗珊珊果然爽快地簽了合約:轉生為一隻貓。
“貓咪集萬千寵愛於一生,我想我下輩子應該會很幸福。”苗珊珊笑著說。
“那是一定的!”魚寶問笑著說。
苗珊珊拉開門,又回過了頭來笑著說:“所長終於可以回來了吧?”
魚寶、秋自行、須豐沃、花方青瓷互望一眼,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那再見了。”苗珊珊說完,走進了黑暗之中,跟著轉生鳥,向轉生司走去。
須豐沃突然蹲下來抱住魚寶,說:“好想哭……”
魚寶伸出稚嫩的胳膊拍了拍他,說:“人家小姐姐看上的是所長,又不是你,你就別自作多情了。”
須豐沃抬起頭來,說:“你說什麽呢?我說的是所長。所長他……太可憐了……”
“有那麽多人願意為他走進契魂碑,很多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好嗎?就算有頂多一個就不錯了,他哪裡可憐了?”魚寶。
“就是太多了所以才麻煩啊,所長他都不能轉生,太可憐了……嗚嗚嗚嗚嗚……”須豐沃繼續哭。
秋自行也搖頭歎氣說:“是頭疼呢……”
花方青瓷抱著懷裡的大鯊魚說:“就人類情情愛愛麻煩得要死, 我們大鯊魚就絕對沒有這種煩惱。”
說著就抱著大鯊魚一邊轉圈一邊往樓上走了。
須豐沃突然想起來,問:“魚寶,你怎麽也還沒轉生呢?”
魚寶歪著頭說:“做人有意思嗎?”
“這話說得,當然有意思了!”須豐沃說。
“是嗎,”魚寶搖了搖頭,“我三歲就死了,根本沒覺得做人有什麽樂趣,倒是這所裡的工作挺有意思的,我就打算一直做下去了。”
“人生樂趣那太多了……”須豐沃打開了話匣子,開始給魚寶洗腦。
魚寶翻了個白眼給他:“我要工作了。”
須豐沃這才停住嘴:“那我不打擾了……”
門開了。
須豐沃回頭一看,激動激動激動:“所、所長,你終於回來了。”
他都想立刻衝上去給所長一個大大的擁抱。
但是,
所長一眼就給他瞪回去了:“別把我衣服弄皺了。”
“Osu……”須豐沃小聲說。
所長就自顧自上樓去了。
一樣的挺拔的身姿、一樣醉人的背影……
這確實是、引人犯/罪啊……
魚寶拍了拍他腦袋:“別流口水了,所長不屬於任何人。”
須豐沃趕緊擦了擦嘴角,說:“我哪兒有流口水……”
須豐沃再次坐回到自己的電腦前。
這兩天自己也順利地簽了幾個單。
但是眼看月底就要到了,還有一個單子懸而未決……
他再次點開了許小念的詳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