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間,再次。
須豐沃提著燈籠,按下了“總所”的按鈕,
踏上了那條黑暗中浮現出來的光亮。
來到總所,他在窗口辦事員那裡查詢了許小念的申請進展。
嗯,不出所料,
一點兒進展也沒有。
窗口辦事員是個帥氣的小哥哥臉,他建議須豐沃:“按照系統建議的轉生選項是最好的,何況這麽好的積分,多浪費啊。”
說得太TM對了!
但是那邊就是一根軸啊!
須豐沃頭疼、頭很疼!
這所謂的鬼身就是肉/體疼痛可免,精神折磨就更牛叉了的?
他再次來到驛館找許小念。
許小念隔著門問他:“申請批了嗎?”
“沒有。”須豐沃隻好實話實說。
“那你等批下來再來找我。”許小念就說了這麽一句,任憑須豐沃再怎麽磨破嘴皮子,
人家就是不開門!
真的是,好氣!
要是換在以前,早就把門踹了。
但是現在……
所長大人,
我可是好好地忍住了魔鬼的衝動,
您老人家可千萬開眼給我多加點分啊……
須豐沃磨嘰了一會兒一看沒戲,
算了,
再去管理員那裡問周振聲在不在。
結果人家又不在……
好吧,
先回所裡吧。
剛進門,花方青瓷就在樓上喊他:“小同學,你怎麽才回來。”
“怎了?”須豐沃一頭霧水。
“剛周振聲來過啦。”花方青瓷說。
“周振聲來過?!”須豐沃當下就吃了一大驚,“他人呢?”
“又走了。”花方青瓷攤攤手。
須豐沃一拉門就要去追,花方青瓷趕緊喊住他:“這烏漆嘛黑地你上哪兒找他去?”
須豐沃隻好又退回來,把燈籠放好,問花方青瓷:“他來說了什麽?”
“他呀,他來問我們考慮得怎麽樣了唄。”花方青瓷說。
“他還想著要起死回生哪?”須豐沃搖搖頭。
這想法是挺好,但是這都一把年紀了能現實點不?
花方青瓷伸手比了個六的手勢,說:“這次他出了六億哦。”
很好,
很符合討價還價的套路。
“所長呢?怎麽說?”須豐沃問。
花方青瓷笑著說:“在黃泉界行賄受賄、十八層地獄得有八層可以挑,你喜歡哪一層?”
納尼?
這麽嚴重?
等下!
“花姐,你別嚇我,真的有十八層地獄嗎?”須豐沃聲音已經有點顫了。
“要不然怎麽會有獄刑司呢?”花方青瓷說,“根據罪行輕重不同,會受不同的刑法。”
“真、真的嗎?”須豐沃嚇得抓住樓梯扶手,“那、那我都犯了哪些罪?夠、夠哪一層啊?”
“你?”花方青瓷突然拉著樓上的欄杆笑得前仰後合的。
須豐沃擦了擦額頭並沒有的冷汗,擠出一點尬笑——人家在很正經地問呢,能不能嚴肅點?
秋自行走過來也對著須豐沃笑了一會兒,說:“獄刑司主要是收容在人間犯了重罪的人。”
“重罪?什麽樣的算重罪?”須豐沃問。
“比如,致人死亡,重型瀆職之類的。這些人一到黃泉界就直接送審判司,審驗明白之後直接送獄刑司,是不歸轉生司管的。
也就是說,他們是不能轉生的。”秋自行說。 “不能轉生?”須豐沃再次震驚了,“那會怎麽樣?”
“就一直在獄刑司服刑啊。”花方青瓷接話說。
魚寶在座位上接了話,說:“也不是一直,最低是一百年,服刑期滿,會按評估結果看情況決定是否繼續服刑,評估較好的話,也可以轉生做浮遊生物之類的。”
“浮遊生物……”須豐沃。
“所以能來到轉生司的,其實基本上都是沒有什麽重罪的。”秋自行說著把須豐沃從欄杆上拉起來,哈哈笑著說:“就你這點事兒,審判司沒空管呢。”
“這樣的嗎?”須豐沃總算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系統又來了新的任務提示。
魚寶和秋自行各自接了一單。
須豐沃坐倒在自己的位置上,又開始撓頭:這周振聲怎麽弄啊?
他撓了一會兒,花方青瓷叫他:“喂,小同學,所長讓你上樓來。”
所長有令?
須豐沃趕緊速度上樓。
所長給他看了自己的電腦。
須豐沃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內容,奇怪地問:“這是什麽?”
所長一邊望著電腦屏幕,一邊回答:“我的這台電腦是可以連到人間界的。”
“人間?”須豐沃再次仔細看了看屏幕上的內容,這一驚吃得不小!
秋自行和魚寶完成了各自的簽單。
秋自行的單是隨機轉生為人。
魚寶的單是轉生為繡球花。
“所長,我去找周振聲吧。”須豐沃說。
“不用,他應該很快就會再來的。”所長說。
“很快就會再來嗎?您怎麽知道?”須豐沃驚奇。
“他心裡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回人間,哪裡等得了多久。”所長。
“那他前面都好幾天沒來呢。”須豐沃。
差不多得有五天他都沒出現啊。
所長微微笑著說:“那是因為他剛來,地方不熟,找了五天才找回來我們第九所。”
“什麽?”須豐沃還從來沒體會過在這個一大片黑咕隆咚的地方迷路,“沒有指路的鳥了嗎?沒有燈籠嗎?”
在那邊抱著鯊魚玩偶的花方青瓷插了一句說:“指路的鳥隻負責帶去驛館,就一次機會。燈籠只有黃泉界的工作人員才有的。”
所長點了點頭:“沒錯。”
花方青瓷接著說:“那個周振聲吃了上一次虧,這次肯定不敢跑遠,就在附近等著的吧。”
就在這時,
第九所的大門再次被推開了。
還是一樣的油亮中分,一樣的西裝革履,一樣的皮鞋鋥亮,一樣的鍍金手杖。
氣勢還是那麽足。
他往中間一站,鍍金手杖往地上一杵:“你們考慮得怎麽樣了?”
須豐沃已經走到了樓梯,站在欄杆邊上回答說:“周先生,我想您應該知道規矩,黃泉哪有回頭路呢?”
周振聲再次踱了踱鍍金手杖:“六億!這些錢你連數你都數不完!”
須豐沃下了樓梯,走到周振聲面前,說:“周先生,您一手創辦了周氏金融集團,不僅給其他公司融資,也同時買賣股票證券,短短十年周氏金融集團的股價就翻了十倍,而近幾年來的發展勢頭更是迅猛,擁有了赫赫有名的大型銀行和重量級投資公司,並且年年獲得各個評級機構的優質評級。”
周振聲聽他說了這麽一大段,微笑著點頭說:“沒錯,小夥子挺有見識。”
“謝謝誇獎。”須豐沃客氣地回了一句,接著又說:“不過,我還了解到,今年以來,周氏金融集團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周振聲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年初,周氏旗下的公司斥巨資買入了鄰國的大量股票、期貨合約,但是沒想到當地發生了百年不遇的大地震,致使股市全線崩盤,股價持續下跌。這一連串的投資失利,幾乎折損了周氏的一半還多的資產。”須豐沃。
周振聲臉色已經相當難看,額頭上的筋都爆起來了,他用手杖狠狠地踱著地,說:“你不用說這麽多!就算周氏遇到再大的危機,這些錢我照樣付給你們的!你們趕緊送我回去!”
“周先生,我還沒說完呢。”須豐沃,“如果僅僅是前面的那些損失,周氏還是可以再回一口血的。但是,雪上加霜的是,周邊國家以及國內的股市也受到了影響,開始輪番暴跌,整個金融系統受到了嚴重的衝擊,陸續有證券公司和投行、甚至是原本實力非常雄厚的那些投行,都宣布破產倒閉、或者被兼並收購了。周氏的評級也已經被下調了好幾個等級, 岌岌可危了。而您也因為受了巨大的刺激,心臟病突發而死。”
周振聲突然走上前來,緊緊抓住須豐沃的胳膊:“小夥子,你既然這麽清楚,就應該知道,我必須馬上回去,周氏金融集團,這是我一生的心血!還有上萬的員工,如果我不能回去力挽狂瀾,他們就會失去工作、流離失所、露宿街頭了!”
周振聲說著,突然跪了下來,沉痛地說:“我不是僅僅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整個周氏集團,為了金融界的重新安定,為了金融街的那些員工不至於走投無路!”
他跪在地上,伸出雙手來緊緊抓住須豐沃的手:“請你們一定要送我回去!”
須豐沃拉住他的手,說:“您先請起來。”
周振聲還是跪著:“小夥子,你一定要答應我,送我回去!”
“您先起來,我給您看一樣東西。”須豐沃說。
“看什麽?”周振聲奇怪地說。
“您先起來吧。”須豐沃拉住他的手,把他拽了起來。
回頭看了看樓上,花方青瓷在樓上對他點點頭,從欄杆上放下了一個軟幕。
很快,一段影像被投映到幕布上。
這是一段新聞。
是周氏金融集團的新任董事長——周振聲的二兒子周澄明和希和銀行的股權轉讓簽約儀式。
周澄明和希和銀行的董事長陳柯希正式簽署了股權轉讓協議,把51%的股權以頂峰價格的一半轉讓給了希和銀行。
“什麽?!”周振聲大吃一驚,“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