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谷城南百福巷。
一位中年男子手提一袋吃食推開了稍顯破舊的木門,進入了房中,他是此間的主人楊老根。
“當家的回來了啊,又買吃的回來了?”正在灶間忙著做飯的女主人接過了楊老根手中的吃食。
“爹爹回來了,又帶好吃的啊。”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圍了上來。
“今天剛發了工錢,就買了點吃食。這林大人任縣裡大老爺後,我們參加修城牆都有工錢發,十天一發,大家都很高興。以前不僅沒錢,都還要自帶乾糧。”楊老根說道。
正在做飯的妻子李氏答道:“林大人真是好官啊,兒子去了民壯隊,每月也能拿回一兩半的銀錢,這家裡的日子就好過多了。”李氏道。
“吱嘎。”門又被推開,楊家的兒子楊恆也回來了。
“爹、娘,明天旬休,我就回來了。”楊恆邊進門邊說道。
“兒啊,餓了沒,飯馬上好了。”李氏關心地問道。
“娘,不著急,我們民壯隊吃的很好,還沒餓呢。”
“這公家飯也能好吃?”
“林大人很關心我們的夥食,比以前增加了一倍的夥食費,管事的還不敢貪汙,當然能吃好了。”楊恆回答道。
“那你可得好好乾,以後要報答林大人啊。”楊老根吩咐道。
“那是,我們民壯隊誰不敬仰林大人,大家都願意為他死戰的。”楊恆堅定地回答道。
“那就好,不過你也得小心點啊,我們楊家可就你一根獨苗呢。”李氏關切地說道。
“娘,不是還有我嘛!”小姑娘不樂意了,顯示了一下存在。
“好,還有寶貝閨女!我們一起吃飯吧。”一家四口人其樂融融地吃起了飯來。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府谷的民心已經開始慢慢聚攏。
縣衙公房。
林峰正在處理公務,林家康進來說道:“縣尊,有個跑草原的商人過來拜見,說是跟您在山寨中相識。”
林峰聞言擱下毛筆問道:“可是叫段亮的?”
“正是。”
“那趕緊請進來吧。”林峰吩咐道。
過了一小會,段亮就跟著林家康進來了,見到林峰立即上前拜見道:“小民段亮拜見老父母大人!”
“哈哈,段亮兄弟就不必客氣了,我們可是相識於山寨的危難之中啊。”林峰笑道。
“還沒謝過大人的救命之恩呢!”
“這都是小事,我去山寨也不是專門救你的。什麽時候來的府谷啊?”林峰問道,並指了指椅子示意段亮坐下。
段亮小心坐下了後,回答道:“從山寨下來,我回延安府處理了點家事後就過來了,到府谷已經有兩天了,向人打聽林縣丞大人,他們都說現在只有林縣尊,我還不敢認呢,直到昨天在縣衙外碰到了方班頭,才確認大人已經升任縣尊大人了。”
“你來府谷兩天,恐怕對我們的商業環境也有所了解了吧?”
“不瞞大人,我過來兩天,確實也到街上了解了一下商鋪經營情況,不知這是不是大人所指的商業環境?”
“是的,感覺怎麽樣?”
“大家都反應現在縣衙吏役從不到街上吃拿卡要,要求商戶都守法經營,我走了這麽多州縣,府谷對商戶應該是最好的了。”
“那你可願意來府谷經商?”
“小人自然是萬分願意,我已經在府谷買了一處商鋪,就是現在還沒想好幹什麽?”段亮回答道。
“我下午帶你去一個地方看一下,你就知道幹什麽了。”林峰對段亮要幹什麽,已經有所考慮,正好他來了就可以付諸行動了。
下午,林峰讓林家康喊上段亮,一起去了城外的府東大院。
離上次過來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在大筆銀錢的投入和李家的全力建設下,府東大院已經大變樣了。
整個三百多畝的大院一側臨著一條叫清水川的黃河支流,另外三面已經用柵欄圍了起來,靠近縣城的一側還做了一個正門,雖然也是圓木打造的簡易門,但上面已經掛上了“府東大院”的牌匾。
大院門口,李雄振等人已經在迎接了。
林峰打了個招呼,示意大家一起進去。
進了大院走個幾百米,就看到了工坊區,已經用兩米高的圍牆圍了起來,大約有二十畝見方的樣子。工坊區邊上是工人的生活區,已經建起了幾排住宿用的房子,其他設施還在建設之中。
工坊區的門已經設置了警衛,林峰帶著段亮進去後,看到裡面分了兩個區域,一個是煉焦區,已經建成了3個土窯,正冒著煙霧,看來已經在煉焦了。還有一個區域是製鹼區,幾口大鍋正在煆燒鹼液,邊上已經放了幾桶白花花的純鹼。
林峰邊看邊問道:“雄振,現在一天能產多少鹼?”
“目前產量規模還不大,主要是氨氣收集的器具密封性不夠好,影響了產量,一天大概能產純鹼一百斤。”李雄振回答。
這個產量其實也不小了,據史料記載,明朝北直隸一個上縣需月交土鹼大概500斤,這裡5天就可以生產出來了,而且純度要遠高於土鹼,使用效能也更好。
製鹼區的一頭已經建了幾個脫脂池,一堆羊毛正在鹼水中浸泡,邊上已經放了一些脫脂完畢的羊毛正在晾曬。
林峰過去抓了一把已經基本曬乾的羊毛,感覺非常的蓬松,已經和後世的脫脂羊毛差不多了。
林峰把羊毛遞給段亮,對他說道:“這樣的羊毛,你覺得怎麽樣?”
段亮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羊毛,並用手撫摸體驗了下手感,大讚道:“這羊毛如此蓬松,不管是製做羊毛毯,還是編織圍巾之類,都很有用啊。大人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哈哈,如果製作的一時半會跟你也說不清楚,你就說這樣的羊毛有沒有銷路?”
“這個銷路肯定沒問題的額,冬天馬上要到了,大家都需要禦寒的衣物,這羊毛很保暖,肯定很暢銷。”段亮道。
“那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合作事宜吧。”林峰說道。
於是三個人便來到了工坊區的一間休息室,分主賓坐下後,段亮安耐不住首先問道:“大人,不知道要如何合作?”
林峰對著李雄振說道:“雄振,你介紹一下合作模式吧。”
“段老板,主要有兩種合作模式,一種就是你自己去草原收購羊毛賣給我們,我們賣處理好的脫脂羊毛給你, 你的安全和盈虧自負,這是淺層次的合作,隻相當於兩家熟識的商鋪。”
“那另一種呢?”段亮明顯對需要自負安全問題感到後怕。
“另一種就是深度合作了,我們雙方共同出資成立一家羊毛製品商鋪,我們稱之為公司,由你擔任掌櫃,並按一定比例分紅。
這家公司負責收購、製作和銷售羊毛製品,並接受我們振明集團的領導。當然,公司的投資、安全等事項,自然也由集團來保障。”李雄振接著介紹道。
“我選第二種合作模式!”段亮很果斷地做了選擇,明顯第二種選擇風險更小,而且他也看好林峰。
“段掌櫃就不問問能佔多少股份嗎?”林峰笑著問道。
“我的命都是大人救的,只要給口飯吃,佔多少都行。”段亮已經做出了選擇,回答的很乾脆。
“那就由振明集團投資1000兩白銀,成立一家草原商貿公司,主要的資金、技術、安全都由振明集團提供,段亮你負責日常經營。
也就是就是由你擔任公司掌櫃,除了正常的工錢,再給你一成的分紅。如果業績發展的好,做出的貢獻大,以後還可以視情給你振明集團的股份。”林峰斟酌了一下說道。
段亮一聽自己不用出資,過來當掌櫃還能佔一成的收益,以後還有機會獲得振明集團的股份,立即興奮地回答道:“感謝大人信任,小的沒有問題,願意隨時加入。”
“好,那你就跟李總掌櫃一起具體商談下公司成立的事務吧。”林峰吩咐一句後,就離開了府東大院。